一寸山河

第55章 文城陷落之後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作家李珂 本章︰第55章 文城陷落之後

    遠遠走過來的那一小隊日軍,隸屬福田步兵大隊,是被從火車站先期進城的相川大隊打開東門後引入的;領頭的是一名矮個子少尉。手機端 vw

    而孟龍生這伙地痞潑皮,本意正是要歡迎皇軍入城,一個家伙不知從哪里弄來了這掛爆竹,在孟龍生的授意之下興興頭頭地燃放起來。

    這時已經是當天下午四點之後,天色正慢慢變暗,日軍那矮個子少尉,突然發現前方光禿禿的大街跳來一個人,朝著自己隊伍這邊夸張地劃著什麼其實,那正是孟龍生在做鼓掌歡迎的表示緊跟著是一陣爆豆般的轟鳴當街響起,正在不無散漫地向前行進的日軍隊伍被嚇了一跳,矮個子少尉手一揚,隊伍前端的十幾名日本兵迅速原地臥倒或撲向街邊的建築物找隱蔽,與此同時,幾枝三八槍朝著轟鳴聲還伴有煙霧的方向開火還擊了。

    孟龍生是個在街頭巷尾打殺慣了的潑皮,凶狠不乏機警狡猾,當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剛一響起對面的皇軍卻猛地散開臥倒的瞬間,他明白犯了大錯︰那爆竹本應該拿到大街當,明晃晃地讓扛著大槍的日本兵們看清了其模樣和本質後再點燃的,如今卻在路邊的屋檐下突然爆響

    說時遲那時快,意識到了危險的地痞孟龍生一個撲倒動作趴到了大街央,在對面皇軍的開槍聲里,手腳並用地向街邊飛快地爬去,他感到了有嗖嗖的子彈從身體空掠過,並且另一側隱約傳來了手下幾個弟兄哭爹喊娘的慘叫,那根挑著鞭炮的竹竿也跌落到了地並繼續鳴放不停。

    孟龍生明白︰日本兵絕對是將歡迎的爆竹當成襲擊的槍彈了光棍不吃眼前虧,這個潑皮頭子堅決地選擇了逃離。

    他的一班弟兄沒那麼幸運,由于這伙人幾乎都聚攏在挑著鞭炮的竹竿附近,而日本兵的火力生生是瞄著這里打的,頓時有數人了彈。那個手持竹竿的家伙更是因為身處轟鳴和煙霧的最心,而被槍法精準的日本兵用三八大蓋打了四五個透明窟窿,當場斃命。

    矮個子少尉在這之後,才逐漸看清楚了那根倒地的竹竿頭正轟鳴爆開著的是一大掛爆竹。爆竹,日本人還是懂的,他們國內也有放這個的習俗。少尉于是一邊揮手一邊向身邊的勇士們叫喊停火。

    槍聲差不多立刻停了,但那掛足足有千響的爆竹,卻又爆響了半天才告罄。

    虛驚一場的日本兵們從地爬起,仍有些謹慎地走過來,看著慢慢散去的煙霧,以及滿地紅彤彤的鞭炮殘骸,再看看被打倒在地的幾個潑皮沒被子彈打的早跑沒影了,面面相覷之後嘻嘻哈哈地大笑起來。潑皮有兩個斃命,另幾個負傷的則在翻滾哀嚎,一個被嚇得不輕的日本兵,仍不依不饒地朝著負傷的潑皮們踢了幾腳。總算看在這伙支那人的善意本意,皇軍士兵沒有繼續痛下殺手;他們整理了隊伍,丟下這伙潑皮揚長而去。

    這頗具喜劇色彩一幕,被街邊酒樓的白寶元等人看個正著,他們不禁又驚又笑,驚的是日軍士兵說打打的殘暴性和職業軍人的本領,笑的是孟大腦袋這伙潑皮想當漢奸卻被大水沖了龍王廟。這下,午剛剛出城的大當家的若得知,該略解心頭之恨了。

    大冢康介在黃昏時刻的城街頭,逐漸迷失了方向。

    起城內一條大街的豐店縣城,此刻街路縱橫密集的城,猶如一個巨大的迷宮,擺在初次進城的大冢聯隊面前,令這些佔領者們目眩神迷。在經歷了剛剛進城時的興奮和新之後,日軍聯隊長開始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在如此陌生龐大的城市,自己帶來的這幾千人馬,如果不加控制,會很快湮沒在縱橫無盡的街路建築里。

    聯隊長甚至無法確認城里的支那守軍是否都已經跑掉,如果不是,那麼遭到巷戰襲擊的態勢會很嚴峻。他當機立斷,下令所有入城部隊立即停止行進,利用通訊工具和傳令兵,接受重新部署。

    大冢將剛才曾經路過的城心的一家三層樓的旅館︰三晉旅社,選為臨時的聯隊部駐地,他帶領聯隊部以及相川大隊的一個隊進駐,並即刻向太原旅團部和君陵發報,通報佔領城的消息。相川大隊的另兩個隊,則以小隊為單位,分批次輪換巡邏城心部分街路,搜索支那軍殘余,彈壓抵抗。

    隨後,他將福田大隊的三個隊,分派到東南西三座城門去把守,兼顧巡視各自方向的城牆;奈良大隊的兩個隊以及野炮大隊,到城西的火車站和貨場駐防,嚴密監控郊外。

    現在看來,將岩田少佐的騎兵隊留在宋家溝,是個失誤︰早知道會兵不血刃地和平入城,騎兵隊該隨同前來,由他們來擔負城內主要街路的巡邏和警戒,會有效得多。

    大冢康介傳令,今夜各部要嚴格值守防區,謹防支那軍夜間襲擾和城騷亂;所有入城後的事宜,都留待明天天亮後再予以實施。

    這當然讓幾個大隊長以及他們的部下,感到掃興和郁悶︰他們都懷念幾天前在豐店的狂歡,而顯然腳下這座鐵道線大城,蘊藏著更巨大的狂歡條件。

    晚飯後,幾個大隊長都在通過不同的傳遞渠道,請求大佐批準他們今夜適當地放松一下,以緩解昨夜在宋家溝風餐露宿的辛苦。大冢康介猶豫起來,他不是不想答應部下這也是入城前和他們商議好了的問題是面對這座人口和建築都顯得有些浩瀚的城市,聯隊長不得不提高警惕。

    恰在這時,一份加急電送到他的眼前,大冢看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電是旅團長原少將親自對他簽發的,將軍批斥了大冢聯隊在豐店的屠城行為,並嚴厲約束該部進入城後不得隨意解除任何紀律。

    旅團長到了豐店

    大冢感到了悔意,他不曾料到原將軍會閃電般地到訪豐店,以至于急切進佔宋家溝和城的他們,沒有來得及將豐店屠城狂歡的現場打掃干淨。他當即命令聯隊部的通訊兵,即刻傳令各部︰務必嚴守軍紀,不得向城民居和商鋪進行任何襲擾。

    被措辭嚴厲的電搞得有些惶惑的聯隊長,心底惴惴不安地疑問著︰旅團長突然不打招呼蒞臨豐店,究竟為了什麼呢

    宋家溝的黎明,依然灌滿了小榆樹山夜來的濃濃寒意。

    原晃旅團長和小島正雄機關長,站在山風凜冽的簡易站台,審視著晨曦的宋家溝小站。

    他們一行原本計劃在今天午再抵達這個大山里的廢棄小站,但是昨晚在豐店目睹到的一切,讓旅團長迫不及待地提早了行程時間,他要在檢閱考察完慰安婦密營地址的環境後,盡早到達城。大冢這個混賬,盡管昨晚已經電告了他,但原晃少將仍然不放心。

    城是同蒲線大站,訊息發達,昨晚,少將對特務機關長不無憂慮地說道︰大冢這個家伙,如果在那里再搞出類似豐店的事件,消息會很快散播出去。必然對師團甚至整個方面軍造成不利影響。

    是啊,小島正雄同樣很擔心︰消息在鐵路沿線的傳播速度,要山里快一百倍閻錫山現在的大本營,在城以南鐵道線幾百里的地方;大冢聯隊對城的佔領,其一舉一動都會遭到嚴密監視。

    山溝里的寒風,將原晃和小島正雄一行吹得縮頭縮腳,但他們仍然仔細地巡視了整個宋家溝,除了車站,還有溝內。而溝內一片不算很大的開闊地,同時引起了兩個日酋的興趣,他們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覺得︰慰安婦密營的營房,應該搭建在這片開闊地之。

    結果令人滿意。旅團長命令留駐在這里的岩田騎兵隊和一小隊步兵,嚴密布控,即日起,任何軍隊與平民,沒有旅團部以的特批,均不得進入宋家溝外圍同時,他叮囑工兵隊的隊長,著手開始對宋家溝內外的地貌實施探測,搜尋可能存在的溝內通往外界的山洞小徑,一經發現,要立刻標注並暫時封鎖。

    交待完畢,這一行人的車隊,沿著溝內的道路艱難地出發,直奔了小榆樹山外面的城。

    轎車內,特務機關長一邊指著車窗外的景色,一邊對旅團長少將講解著︰

    宋家溝所在的這座大山名叫小榆樹山,在豐店縣城的西面;豐店東面的那座大山,叫大榆樹山。從地勢看,豐店與宋家溝,被大小兩座榆樹山包裹著,較隱秘。而小榆樹山外,是同蒲路大站城。

    旅團長顯然對車廂內的顛簸感到不滿意︰公路還得修,尤其是宋家溝內的這段公路。另外,從豐店到宋家溝再到城,要架設電話線,線要架在電線桿,以防被支那人破壞。

    小島正雄點頭稱是,繼而轉移了話題︰剛才提到的大榆樹山,據大冢聯隊的福田岡大隊長說,支那軍391團的殘部,從豐店戰敗後逃進了那里。我建議將軍,未來組織兵力進山清剿,以斷宋家溝密營的後患。

    391團是支那的央軍,據說很能打,應該重視起來。原晃表示了贊同。

    忽然,轎車又產生了一次劇烈的顛簸,旅團長的腦頂撞了轎車的棚頂,他小聲咒罵了一句。這一撞,突然讓他想起了一件事︰

    晉西南的八路軍林師陳旅,有什麼動向嗎那支襲擊了岩田騎兵隊的八路軍,有他們後續的行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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