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村子,距離豐店縣城有十五里下,八路軍二營的到來,將不足二十戶的村落,擠得滿滿的。 vw
午後,突然響起的日軍攻打豐店的炮聲,在這里听得很清楚,指戰員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過去,紛紛議論著豐店的戰況。夏連山更是急得坐立不寧,他一次次靠近一戶老鄉家的小院,又一次次走開︰院子里的一間小廂房,眼下是二營向老鄉家借來的臨時營部。
營部正在召開營長教導員和副營長的三人最高會議。
劉樹語氣激昂地批評了剛剛結束的大王峪之戰,認為倉促更改的作戰命令,將原本佔據主動的設伏,打成了一場白刃戰,造成了重大傷亡。教導員首先自我批評,表示自己未能堅決阻止沖鋒的命令;然後,開始狠批營長副營長的頭腦發熱冒險主義。
我承認,當時情況緊急,劉樹的雙手激烈地揮舞著︰可是,即便是為了了搭救友軍,我們有沒有必要投入那麼大的力量派一個連沖下去不行嗎日軍的騎兵本來都要撤退了,我們為什麼還要拼命地追去跟他們格斗
馮長治垂著頭默不作聲,吳子健則一雙眼楮定定地看著情緒激動的教導員。
說好了我帶7連留在山梁監視戰場,可是沒等我回到7連的陣地,營長下令發信號彈,結果7連跟著5連6連一窩蜂地沖下去了,你們兩個營長副營長,想過後果沒有
劉樹在空舞動的手改為了邊說邊敲桌子︰
如果那個時候,鬼子騎兵的後面突然再跟來大隊人馬,我們甚至沒有了掩護的兵力,只能被鬼子死死纏在谷底,這個局面有多可怕
馮長治抬起了頭,吳子健則低下了頭︰這一刻,他們都在心里承認,教導員說得有理,在沒有弄清敵情的情況下,三個連全部沖下山梁進入溝底,沒有了戰場監視,確屬冒險行為。
豐店方向,隆隆的炮聲傳進了這間小廂房。吳子健警覺地豎起耳朵,打斷了教導員的滔滔不絕︰
听,鬼子這是開始進攻豐店縣城了
馮長治也回應道︰在大王峪打掃戰場的時候,我問過幾個晉軍士兵,他們說在豐店駐防的是央軍一個團晉軍獨12旅一個團。
劉樹很不滿意二人突然轉移了話題,臉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但吳子健仍繼續說到︰獨12旅的那個肖參謀,說日軍騎兵的臂章顯示是駐防太原的瀨名師團的,他們是在豐店城外與這股騎兵遭遇;這麼看來,攻打豐店縣的,應該是鬼子的瀨名師團。
劉樹敲敲桌子︰我們在檢討大王峪戰斗,別扯得太遠。
可吳子健則已經來了興致,他喜滋滋對教導員和營長說︰肖參謀懂日語,他昏過去之後,我讓人把他抬回來了,現在衛生員在照顧他。我打算爭取留他參加八路軍,至少讓他幫著審一審那幾個鬼子俘虜
劉樹吃了一驚︰那個參謀是獨12旅的尉軍官,你怎麼沒和我們商量把他弄回來了這和收容一般的國軍潰兵不同,搞不好,會引起八路軍和第二戰區之間的摩擦
馮長治也有些緊張,吳子健讓人將昏迷過去的肖俊平抬回二營駐地,是暗進行的,當時他這個營長也不知情︰老吳啊,教導員的擔心有道理,你把人家晉軍旅部的參謀官帶走,萬一他不同意參加八路軍怎麼辦你要是放他回去,他再向獨12旅的長官告狀,真容易惹出麻煩。
吳子健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你倆怎麼那麼婆婆媽媽的我又沒說強留他,現在是以搶救為借口抬他回來的,等他醒過來我可以勸勸他,如果勸不成,傷養好了送他走。閻老西總不會因為八路軍救了他一個參謀官來跟我們翻臉吧
劉樹和馮長治對視了片刻,覺得吳子健的想法還算站得住腳。
要我看,讓他養傷是了,你也別再提什麼勸他留下來的話頭,他畢竟是國民黨的層軍官,不會和我們一條心。劉樹想了想,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不料,吳子健又跳到了另一個話題︰听豐店那邊的炮聲,打得應該挺激烈。我們是不是派個偵查組,過去摸摸情況連山的姐姐家在豐店縣城里,他一直挺惦記的,不如讓他帶幾個人去看看。
吳子健說這番話的時候,眼楮只看著營長,但馮長治卻看了看劉樹︰教導員,你的意思呢
我不同意劉樹的情緒又激動起來︰我理解夏副連長的心情。但咱們是革命隊伍,紀律要嚴明,兒女情長也得服從大局;眼下剛剛跟鬼子在大王峪打了一仗,他們是否會派出重兵前來報復尚不能確定,何況這里離大王峪並不遠。我建議全營應該盡快轉移,向關門山挺進。
馮長治點點頭︰我贊成轉移。進攻豐店的日軍既然有數千之多,我們得提防他們會分兵過來尋仇殺我們一個回馬槍。
見營長教導員如是說,吳子健也沒有再堅持︰大王峪這一仗,指揮的確存在毛病,戰損也很大,吳子健的底氣已不如昨晚那麼盛。還有,繳獲了不少戰利品,還帶回了一個晉軍參謀,吳子健覺得滿足。那個肖參謀是獨12旅的情報參謀,又懂日語,吳子健已經下了決心,定要將他截留在二營。
攻擊停止,相川大隊全部撤了下來。
大冢康介沒有讓野炮重新轟擊豐店城牆,他需要冷靜一下。
如果說,午的那次攻擊失利是由于輕敵,那麼調整戰術之後,下午再度受挫,事態變得有些嚴重了︰想不到,支那軍的戰斗力,竟是如此凶悍。
此刻,大佐對城頭這支支那軍的番號提起興趣了︰央軍391團,晉軍獨12旅,會是哪個旅團部給他的情報實在太少了。不過,守軍的指揮官,無疑是個出色的戰術家,他應該是將城頭全部的自動火器緊急集到了城牆缺口處,從而構築了一道可怕的火力,攻擊缺口的相川大隊的勇士們,正是被這可怕的火力,打倒了。
守城的支那軍,整體戰力會不會都如此凶悍大冢康介開始擔心起來,並且,騎兵隊在豐店以西遭遇的大股八路軍,按照岩田少佐的說法,也是相當凶悍。假如那支八路軍,是負責在外圍協防豐店的,那麼,他們一旦從自己的側翼壓過來,雙方的攻防轉換恐怕得易位了。
必須迅速佔領豐店縣城,否則,久攻不下,很有可能會在城下受到支那軍的兩面夾擊。他命令,野炮大隊立刻準備第三次火力打擊,這一次,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12門野炮將瞄準城牆的那個大缺口集轟擊,擴大缺口的面積,同時摧毀支那軍拱衛在缺口附近的自動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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