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兩聲尖利的 哨音一前一後突然凌空響起,在幾乎沒有了槍聲的山谷里,這 哨音顯得格外刺耳,以至于搏斗和奔逃的人們都抬頭望向了天空。 vw
他們立刻看到了紅綠兩色的兩顆信號彈,在山梁還要高的晴空炸響了,還沒等山谷里的敵我雙方緩過神來,其一面山梁響起了驚天動地的吶喊聲,幾百士兵從山梁躍起,潮水般地向下俯沖
晉軍和日軍騎兵,幾乎同時被這突然殺出的伏兵驚住了,一時間不知來者是敵是友,許多敵對雙方甚至暫停了搏殺,仰望著從山梁席卷而下的人潮,他們的刺刀和大刀在午陽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那正是八路軍二營的三個連。
肖俊平率先認出了伏兵的軍裝︰是國軍國軍原本絕望了的他,一瞬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了頭頂,他揮舞著馬刀狂呼起來︰
援兵來了,弟兄們殺呀
受到鼓舞的晉軍潰兵,瞬間爆發出了超乎尋常的勇氣和力量,紛紛向日軍騎兵沖過去。
幾名日軍騎兵準尉有些驚慌地靠向岩田,大叫︰少佐,支那軍有埋伏
岩田勒著馬韁,眯著眼楮掃視著漫山遍野越沖越近的伏兵,表情變得猙獰︰混賬怎麼會冒出來這麼多的支那兵
一個準尉喊著︰少佐,我們孤軍深入,不能戀戰啊
岩田看了一眼冒著黑煙的汽車,汽車旁,那伙正在起勁地侵犯支那軍女兵的家伙們,也不得不放開了掙扎踢打的女人,跑向自己的馬匹。岩田有些不甘心,但理智還是佔了風︰撤撤
那幾個準尉立刻向四下呼喊︰撤岩田少佐傳令,撤
日軍騎兵紛紛勒韁,向來時的方向策馬撤退,但有一些人馬被反撲來的晉軍士兵纏住了,並且,八路軍二營的三個連,在馮長治吳子健李天林們的率領下,已經殺了來。
一場日步騎對決的血戰,開始了。
大冢康介派回去傳令的騎兵,沒有在豐店西門再看到岩田隊的身影︰他們在十幾分鐘前,已經追殺著晉軍跑進了山路。這個騎兵只好返回來向聯隊長報信。
大冢康介有些生氣,也後悔剛才為了激勵官兵斗志而讓岩田和他的部下向豐店城頭挑釁,如今,這伙騎馬的浪人們被激勵過頭竟然擅自出擊了。鬼知道他們追擊的是什麼散兵游勇。算了,原本攻城也不需要騎兵的,岩田這個家伙追累了,自然會回來。
他再次看了看金殼的懷表,距離10點,還有一刻鐘。
此刻,豐店縣城內,391團團部的夏百合家前院堂屋里,一張原本靠牆的大八仙桌,被搬到了屋子央,團長秦忠孝正伏在八仙桌審視一張攤開的縣城地圖,幾名參謀圍攏在左右。
已經證實,昨晚陸續到達扎營今早埋鍋造飯的這支日軍,正是自去年年底駐屯在君陵城的日軍大冢聯隊。
從確認了這份情報開始,秦忠孝的心情沉重起來。對君陵日軍的功課,他的特務連一直做得很足,情報顯示,那應該是整整一個步兵聯隊,聯隊長大冢康介大佐;隸屬瀨名師團之 原旅團。
昨夜,秦忠孝特地又派了趙木頭等幾個特務連精干,悄悄開了東門溜出去,爬到東側的山梁,偵察日軍的宿營規模。
幾乎是同一時刻,在城外偶然遭遇這股日軍的八路軍副連長夏連山,也正在西山的山梁眺望。根據燈火和帳篷的數量,夏連山和趙木頭都估算出,山下大約有3000來名日軍。
他們倆的估算都堪稱精確。
大冢康介此次奉命進攻豐店,帶領了本聯隊的兩個步兵大隊,此外,瀨名師團部還加強給他一個野炮大隊一個騎兵隊和一個工兵隊。他的副聯隊長,則帶一個步兵大隊留守君陵。
可以這麼認為,大冢聯隊的主力,這一次都開來了,而且有炮兵騎兵等特種戰隊秦忠孝不由得咬緊了牙關。
報告特務連長趙木頭帶著兩個部下,急三火四地跑進了夏百合家的堂屋,他徑直跑到秦忠孝身前︰團座,日軍的步兵吃完了早飯,開始在北城牆外布陣了,狗日的炮兵正在調整射界,一字擺開了十多門野炮。
秦忠孝將手的鉛筆朝地圖一擲,嘆了口氣︰媽的,從忻口到娘子關,再到太原,日本人仗著炮多,知道拿炮轟
趙木頭頓了頓,看著秦忠孝的臉色說︰守北城的弟兄們有些畏戰,說日本人的炮彈飛來,城頭都要塌的更別說人頭了。
秦忠孝雙眼不禁瞪圓了,他一拍桌子罵道︰放屁趙連長,你們特務連,立刻抽一個排出來,北城牆督戰,沒我的命令,敢退一步者,殺無赦
趙木頭急忙立正喊了聲是,然後轉對身邊一個手下說︰你通知三排長執行那個手下立刻跑了出去。
秦忠孝調整了一下情緒,問旁邊一個參謀︰獨12旅那邊,又有新動靜沒有參謀搖搖頭。
趙木頭卻插話進來︰團座,我正要向您匯報,剛才听底下人傳,570團把主力都調到南門去了,西城牆稀稀拉拉地留了幾百人,可是小鬼子根本沒往南門移動啊團座,田團長這王八蛋不是想往城跑吧咱們可別被晉軍這幫孫子給賣了
秦忠孝不由得蹇起了眉頭,他和自己的特務連長對視了片刻,轉對另一個參謀說︰給我接570團團部
570團的團長田明達正感到一陣陣的心驚肉跳,一清早,鬼子的騎兵槍擊西城城牆,讓他一度以為日軍要攻城;而他天還沒亮放出去的一個連,並沒有在南門外接應到獨12旅旅部派來的通訊兵,那支帶著汽車和電台的隊伍走錯了路,剛才竟然出現在豐店西門外,當場遭到那伙日軍游騎的狂攻並潰散。田明達的一個營長,在西城牆親眼目睹並向他講述了這一幕。
田明達眼前陣陣發黑︰391團的秦團長聲稱日軍主力在北門,但據說昨晚兵臨城下的日軍有數千,萬一他們抽出一部分來攻西門乃至南門,自己的退路將被切斷早知如此,不如昨夜趁天黑從南門溜了
他已經顧不去關心旅部通訊兵和電台的下落,立刻命令在南門的主力營,做好出城準備。
也在這一刻,秦忠孝的電話打了來。
田明達早想好了敷衍央軍的說辭︰
秦團長,兄弟不是要撤退,但南門是通往城獨12旅旅部的要塞,我必須用重兵保證南門安全,剛才兄弟還派了一個連去接應旅部派來的電台呢我獨12旅對豐店防御極為重視,鄭源旅長昨夜親自打電話過問,如果戰況不利,旅部可能隨時派兵來援。還望秦團長精誠團結,守住北門城防
田明達的一番慷慨陳詞,讓秦忠孝略微放了心。他是個職業軍人,對官場的爾虞我詐之術,顯然體會的還不深刻。撂下570團的電話,他又命令趙木頭親自帶人去北城督戰,自己則開始埋頭研究二線防御。
秦忠孝真正頭疼的是日本人擺在他城下的野炮
從忻口到太原,央軍校領略了日軍炮火的強大,不算能飛的飛機和能跑的坦克,僅是架在地面的野炮山炮迫擊炮,包括擲彈筒,都讓國軍隊吃盡了苦頭。他自己算是熱血軍人,也目睹了從央軍到晉綏軍川軍西北軍的弟兄們的拼死奮戰,可是,人的血肉之軀,在凶悍的炮火面前,實在是太不堪一擊了。
假如北城被炮火轟塌,他必須考慮在城下部署第二道防線,以防日軍步兵隨後突入。現在,他的一個營在北城城頭,另一個營在東城城頭,第三個營以及特務連是留在手里的預備隊,是現在用去布防二線,還是再等等
但突然傳來的野炮炮彈的轟擊聲,終結了秦忠孝的猶豫,日本人開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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