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湘一驚,暗道不妙,卻听赤面在身邊冷冷的道︰正是你爺爺我
乘陽道長顧萬松與沈不滅三人挺身前,目光凌凌盯著赤面。小說
乘陽道長恨聲道︰正要除魔衛道,受死吧說罷手青光劍斜指,驀地一抖,直刺而來。
劍意凌然,越過寧無鋒與赤面,直指韓湘。
這乘陽道長也是心智過人之輩,自知此一劍定傷不得赤面老妖與寧無鋒之性命,是以調轉矛頭,對準韓湘,正是擒王必殺之勢。
寧無鋒黑紫雙色長劍抖動,身軀一晃,速度飛快迎了去。那顧萬松與沈不滅瞅準時機,不待寧無鋒阻住乘陽道長的長劍,便相繼出手,共戰而來。
黑龍復出,將顧萬松阻擋。
赤面周身火光繚繞,冷笑著伸出枯瘦的手。隱有弒帝鱷凶悍的氣息散出,驚動荒野。震懾了南際山下的一眾俠客,宛如凶獸利爪,向沈不滅的金刀拍去。
甫一交手,沈不滅便悶哼一聲急速後退。金刀光芒閃爍昏暗,顯然已負傷不輕,同時身邊眾人高舉兵刃,殺伐而來。
赤面面色凝重,不敢托大,是以一掌已用了九層力道。只余下一層反歸經脈,壓制噬帝鱷凶悍的神魂。
十數年前赤面亦曾與沈不滅有過爭斗,雖將其重傷,自身卻也負傷累累。兩相較,不過略高其半分內力,若要將其震殺當場,非得拼著重傷不可。
而此際年歲愈長,赤面又得噬帝鱷封體,雖不曾馴服,卻由獸意激發,漸通十二正經。即便以九層功力迎戰那沈不滅全力一刀,猶自游刃有余,不落下風。
方才那一掌卻著實險之又險,弒帝鱷的魂魄幾欲反噬而出。索性被赤面極力遏制,才不使自身遭了這妖獸的反噬。
眼見眾俠客回神殺來,而南際山下又是呼叫不斷,光影閃爍。更有幾道更加明亮的光芒從玉女峰,白鶴嶺掠下,速度極快,轉眼便要到來。
赤面心焦急,拉住欲再度彎弓的韓湘,道︰少主,纏斗不得。
說著內力噴涌,震退了身邊的幾個俠客,拉著韓湘便要向叢林跑去。
韓湘被拉著掙脫不得,只得反身對著仍舊與乘陽道長,顧萬松等人爭斗的寧無鋒大叫道︰寧兄,快退
寧無鋒揮手逼退了乘陽道長,驅使黑龍震傷顧萬松,反身循著聲響,急速向叢林逃去的紅光追去。
赤面越去越遠,終于將身後的眾人甩下一段距離。方才揮手釋放出弒帝鱷,拉著韓湘躍鱷背。同時寧無鋒也已來到,隨著韓湘的呼喊躍了來。
弒帝鱷一聲長嘯如龍吟,巨尾抖動,頓時雲起霧現,勁風呼呼。將身側樹木搖晃了開,便騰向半空,向著南際山頂急速飛去。
韓湘環視,只見幾道亮光轉瞬已到了方才的戰場。但滿地狼藉尸體,哪里再有三人身影復聞一聲龍吟,伴著著一眾俠客們的驚呼︰妖道少主掩日神弓寧無鋒赤面老妖
聲音雜亂,听不真切。
流光有人喊過一個俠客問明緣由,才知方才事跡。眾人們一陣驚呼,叫殺連天,隨即循著弒帝鱷散出的氣息追趕而來。只留下眾多不能騰空也沒有飛獸的俠客們在叢林,在青草泥地里長吁短嘆,暗自僥幸。
韓湘面朝後,看的真切。那一片彩光翻舞,似有一道雪白身影,在五色光芒的映照下,朦朦朧朧。但她坐下的雪鳥,卻傲立雲端,嚦鳴連連。
那女子身邊似挺立著一個黑衣人,是男是女在光芒的映照分不清晰。
韓湘心神一抖,竟完全沒有被追逐的焦急,反隱有一絲期盼在胸蕩漾。
只是不知,她會否記得起彼時琴簫合奏。
夜色深沉,弒帝鱷踩著雲霧直直掠向南際山巔。赤面反身看了看追逐不休的群雄,忽看向寧無鋒手黑紫二色如蛟龍盤旋的長劍,不由心頭一驚,失聲道︰龍淵劍
隨即大搖其頭,嘀咕道︰不對,不對
寧無鋒輕轉頭顱,面向赤面,輕笑一聲道︰正是龍淵。
赤面疑道︰我記得龍淵是墨色劍身,內縛魔龍做劍靈。而現下怎的會有紫氣盤繞
以前倒是墨色劍身,不過那魔龍已然被我所馴服,是以便不再魔性深然。
寧無鋒將龍淵劍抬起,橫在面前細細端賞,仿佛看這心愛的女子一般,目光深邃又溫柔,完全沒有顧慮身後急追而來的俠客們。
赤面听他這話說的輕描淡寫,心卻是驚濤排浪,暗道︰這小子竟將深淵魔龍馴服了怪不得方才召喚使用的這般順心如意。
復又盯著寧無鋒的面龐,轉念想道︰能將魔龍馴服,非九重天地之絕強者不可。但他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竟已功深造化至此等境地
心擂鼓,又想起方才戰場,他一人獨斗巴山掌門顧萬松和青城掌教乘陽道長。那瀟灑恣意,那游刃有余,風穩佔。非絕強者而不可為。
赤面霎時舌僵目瞪,那顧萬松與乘陽道長連著沈家金刀門主沈不滅都是江湖老一輩的人物。三人各自都曾與赤面多次交手,十數年前便已然是八重天地。雖說年紀越大,突破愈發艱難,但此十年之功,即使未開十二正經其一,不入巔峰,也離之不遠矣。
赤面不禁暗嘆道︰這寧無鋒絕對是破了十二正經的絕強者無疑,只是不知他究竟通了幾道經絡。
他暗自心驚,韓湘卻渾然不覺,自顧面向方才的那一抹白衣,驀然失神。
忽听聞身邊話響,韓湘不舍的收起思緒,扭轉了眼光看向寧無鋒手的長劍。
只見那劍身普華無實,但卻呈黑紫二色糾結盤繞,纏在劍身仿佛真如兩只巨龍一般。好不霸氣非凡,但卻又有隱隱的冷意自面散出,大有邪惡之感,非是正道兵刃。
韓湘也是煙波漫心,暗道︰寧無鋒不是華山派的門人麼更是華山掌門的兒子,怎麼會有這般邪惡的兵刃
寧無鋒看他眉頭微皺,似知曉他的心意一般,只輕笑一聲,道︰你也不必疑惑了,他日再尋了暢快場所,我一一道與你听便是,現下還是趕緊擺脫了身後的追擊。
韓湘點頭,復又將解救柳隨雲之事簡短說了一遍。寧無鋒實乃性情人,當即應諾,一同救人,不做推遲。
韓湘滿心歡喜,他知寧無鋒功法高深,魔龍更是凶悍非常,較之噬帝鱷一點不弱。如有此一助手共同搭救賢弟,當是把握愈足,必無失理。
韓湘扭頭向後看去,只見流光道道,俱都是大俠梟雄。其間更有幾道粗如匹鏈,許是內力深厚的人在御空而行。或青或綠,或紅或紫,更有白芒深然,青鷹長鳴,丹鳳翩飛,但哪里還能再見那一抹白衣似雪
十數道異光流彩,將整個南際山畔照的通明透徹。
韓湘心底卻漸起黯然。
南際山巔幾近,隨即又想起即將與柳隨雲見面,不知他現下如何,是否安好又是否已被那惡僧折磨的消瘦心底升起濃郁的擔憂取代了面的黯然,更不敢想,柳隨雲會否已然身死,此去徒勞。
赤面驅動了弒帝鱷更急速向,身下山林匆匆後退,身前渺茫浩淼,崖壁絕。
三人一鱷,帶著紅芒與火焰在急速而過的風聲,終于踏到了南際山巔。
赤面忙環顧四周,山巔直入天半,縱橫數十丈。頭頂有黑雲飄飛,身側有黑樹孤影。錯落,二四成群,稀散寥落了整個山巔。
漆黑,只有一點朦朧火光從不遠處的一座破舊寺廟傳出,三人對視一眼,各自目光凝重。
韓湘看著四周一片寂靜,不由疑道︰怎麼山下聚集了那麼多的人,而這山頂卻這般空閑
赤面聞言解釋道︰這南際山乃是十萬大山與州的屏障,再說山頭聳立,能一時半會兒便的山頂的人還是少數。是以以往對戰都是在山腳下,依著山後的峽谷深淵為界限而爭斗殺伐的,這山頂反倒極少人來。
韓湘了然,隨即又急不可耐道︰武侯爺的探子報道柳賢弟正在南際山巔,想來那惡僧定是在前面的廟。
赤面點頭,低聲道︰這廟里住的是魔教的頭領,殺生和尚。老奴與他有些許交情,若是少主您那義弟沒有身死,讓他放了也無不可。
寧無鋒一直凝視身後,雖不曾有過擔憂之色,但看著逐漸逼近的流光,也不覺眉頭微皺,出聲道︰他們追來了,趕緊到廟救了人走吧。
赤面也知耽誤不得,當下先一步躍前去,帶著弒帝鱷一起奔到寺廟門外。
韓湘與寧無鋒也自急步隨行,轉瞬到了廟門前。
赤面也不打招呼,伸手便推向廟門。
吱呀一聲,老門開合,朱漆剝落飄灑。入眼處,一個破敗的佛像立在正,其下只有一張案板。案板零散擺放著兩個空空的陶罐,一團蠟油在陶罐滋滋灼燒,冒著青色細煙。地面三個蒲團也已被坐的凹陷下去,多有破敗之象。帷幕輕搖,卻哪里還有半個人影
赤面閃身越近廟內,大呼道︰殺生殺生和尚
寂寂寥寥,只有夜風吹過山巔,拂過廟門,將燭火吹動的搖晃不止,更無人聲回應,亦無人影顯現。
韓湘的心如墜深淵,看著地面潑灑的一灘血跡,早已凝固發黑,心更是一緊,再度浮現起柳隨雲那瀟灑俊朗的身影。
寧無鋒打破寂靜,道︰他們來了。
韓湘扭頭望去,只見道道流光閃爍,已躍山巔,正急速逼近寺廟。
赤面大驚失色,慌忙招呼了掠陣在面門外的弒帝鱷,迎著流光轉身對韓湘與寧無鋒喊道︰快來。
寧無鋒搖頭,輕嘆了一聲︰跑不了了
韓湘不解,左右張望,赤面也是回頭再看。只見流光已將寺廟團團圍住,一個個人影從流光走出。
為首一人墨衣白發,氣度非凡,隱有威嚴之氣散出,飄然如人皇。
赤面失口道︰墨陽門主
復又看向那墨衣年人身邊,一個老和尚袈裟鮮明,面皮紅潤,身子略微矮小。手正拄著一根禪杖,右手捧著缽盂。身邊一個黃衫老道,雪眉淡目,白須出塵,隱隱有仙氣縹緲。手浮塵輕搖,合著夜風獵獵翻卷的道袍,仿佛得道真仙一般。
赤面眉頭深皺,眼角不住跳動,側身擋在韓湘面前,低聲與韓湘解釋道︰少林方丈與武當掌教
繼而冷哼一聲,強做鎮靜,高喝道︰哼好大的排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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