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石的車隊下榻在青陽鎮,一切都平靜如常。
夜里除了幾聲野獸飛禽的鳴叫,沒有更多的動靜。車隊里的所有人都是枕戈待旦,因為他們被田石要求在遭遇襲擊時,必須立即進入戰車。
青陽鎮的夜晚沒有一絲波瀾。難道是田石估計錯了嗎?
第二天,田石不得不命令車隊啟程。他們不能等待黑龍幫的搶劫,因為他們現在是正常的商隊。
“田將軍,黑龍幫不會發現我們了吧?怎麼到現在都沒動靜?”墨白湊到田石耳邊,小聲問道。
“放心。大魚已經上鉤了。”田石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何以見得?”墨白疑惑地看著田石。
“今天太陽落山之前,你就會毀去這十輛運金車了。做好準備,到時候,千萬不要舍不得。”田石拍了拍墨白的肩膀,走進了戰車。
“那就看田將軍的神機妙算了。”墨白在心里說道。
田石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為這十輛運金車都被人檢查過了。雖然檢查的人很小心,但是仍然不可避免地留下了蹤跡。
那十輛運金車都是塵封的。田石在車隊休整時,就把車的周身用一層薄塵覆蓋。任何打開車身的行動都會抹去車上的一部分灰塵。田石在車隊啟程時,發現十輛車的車門都有被打開過的痕跡,車門上的灰塵全部消失了。另外,田石還有一個讓自己相信黑龍幫已經開始行動的理由,那就是夜里的幾聲野獸的鳴叫。
不錯,正是野獸的聲音。有些人在某些時候,寧願使用野獸的語言,也不願意說人話。因為他們想把自己假裝成野獸,讓別人認為自己不是人,不是那些鳴叫聲的主人。
田石可不會把這些比真正的野獸還要像野獸的鳴叫當真。他有豐富的經驗來斷定,這只不過是某些人的第二語言。
黑龍幫沒有在晚上行動,或許就是為了麻痹商隊的警戒之心,在商隊警惕性最低的時候發動突然襲擊。
田石沒有算錯。
在正午的太陽開始西垂,山里的空氣開始由熱轉涼時,金鉤終于釣上了大魚。
所有人都進入了兩輛護衛的戰車。堵塞山路的滾石聲,漫山遍野的嘶喊聲,將田石的車隊包圍了。
兩側的山坡上,各有一個大漢領著一群小嘍�@ br />
“今天可算是逮到只肥羊。每輛車都壓下那麼深的車轍,必定裝著貴重之物。”
“當然了。我昨晚都看過了,全部都是黃金,整整十車。整整十車啊。”
“那我們不是踫到金山了。”
“不然,兩位大王怎麼會把所有人都帶出來。難道是讓我們出來自首的嗎?”
“這些黃金,足夠所有弟兄十年的開銷了。”
……
山坡亂哄哄的,黑龍幫已經把田石的車隊視作囊中之物。
田石的兩輛戰車面向黑龍幫,做出戰斗的姿態。
這時,北面山坡上為首的大漢開口了。
“底下的人听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如果繳械投降,還有一條活路。否則,待黑龍下山,一定會讓你們後悔自己生出來。”大漢粗啞的聲音極為有力,瞬間蓋過了七嘴八舌的幫眾。
“山上的好漢,我們是封神樓的商隊,路過寶地,希望壯士行個方便。如果壯士通融,封神樓願意交壯士這個朋友,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要在封神樓能力範圍之內,必定盡力而為。在下田石,敢問壯士高姓大名。”田石回應道。
“�汎T 牒屠獻詠慌笥眩 垢愕孟窶獻癰 室謊 >推灸忝牽 才 屠獻佣曰啊2豢純聰衷謔鞘裁辭榭觶 灰 勖切值芤簧 釹攏 忝嵌薊岢晌 祿暌骯懟!北趁嬪狡碌拇蠛漢鵲饋 br />
“大哥,跟這些鳥人費什麼話,直接讓弟兄們把他們剁了,讓他們知道誰是這里的王。”南面山坡的大漢吼道。雖然南面的大漢比背面那個清秀不少,但是說話比北面那個更狠。
“對,剁了他們。”
“剁了他們。”
南面的狠漢顯然很對一眾部下的脾氣,一說話就引來大面積的附和。
田石依然鎮靜得很,他知道青陽鎮的那幾個采藥人現在一定去給秦戈報信了,所以非常淡定地和黑龍幫周旋。
田石認定北面山坡的黑龍幫頭領地位更高,更喜歡玩權謀。南面山坡的黑龍幫頭領地位稍次于北面那位,卻更凶狠。
北面的頭目還可與之周旋,南面的那位就沒有回旋余地了。
雖然結果都是一樣的,兩個頭目都不會放過田石的車隊,但是北面的頭目習慣智取,想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樣就給了田石拖延時間的機會。
“兩位英雄,何不考慮考慮與封神樓合作。以後封神樓拓展地盤,肯定需要像頭領這般的壯士押鏢。合作雙贏,何樂而不為。”
“哈哈。看你小子頗有些膽氣,不入咱黑龍幫可惜了。告訴你們,在這青陽山,我,三腳,和我兄弟三貓,是唯一的王。我們讓誰生,誰就生,讓誰死,誰就死。”北面的頭領道。
“三腳,三貓。三腳貓?”墨白琢磨著。這黑龍幫的頭目名頭可是真不一般吶。
墨白和其他士兵忍住了三腳貓帶來的笑意。因為這種嚴肅的場合,著實不宜大笑。
田石面色穩定,絲毫沒有受三腳貓的名號影響。墨白暗暗心驚,田石將軍的w i zhu ng功夫真是不低。
“原來是三腳和三貓兄弟。你們可以繼續在青陽山稱王,但是也不妨礙你們和封神樓結盟啊。”田石繼續胡扯。
“這小子會說話。哈哈。既然你想和我們三氏兄弟交朋友,就滿足你的願望。我們三氏兄弟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們最自豪的就是能深明大義,廣交豪杰。”北面的頭領大笑道,“不過,ji o y u可以。這見面禮還是要的。”
話鋒一轉,北面頭領的笑容立馬陰險起來。
“你們家大業大,不在乎這點小錢,咱們兄弟可是在山里受苦,很是遭罪。這次你們帶的貨也不多,我們兄弟也不太計較,勉強收下,給封神樓一個面子。希望以後……嗯……合作什麼?哦,合作共贏,合作共贏。”
墨白在心里都笑抽了。
“三氏兄弟,三腳貓。深明大義得要見面禮。這也是大義得一絕。十大車黃金,就是這點小錢。這點小錢,恐怕能買幾百座青陽鎮了吧。如果那個黑龍幫頭領不是一個傻子,就是腦子有病,而且病得不輕。”墨白想著想著,差點就笑出聲。
再一想到,很快三千虎師壓上,這群土匪就要伏誅,墨白就興奮得不能自已。但是,他不得不壓制自己無比高興、興奮的心情。
所以當田石繼續與黑龍幫頭目對話時,墨白的表情很是奇特。那是一種狂喜、狂笑被壓制住的復雜表情。似笑非笑,完全是一種病態的面容,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黑龍幫的頭目也注意到了墨白滑稽的表情,他很困惑。這個小伙子剛才還很正常,怎麼突然就抽風了。
“喂,田老弟,你身邊那個小兄弟有病吧,怎麼突然就抽風了。”
田石這才注意到墨白似笑非笑的表情,但他沒有差異,直接回道,“三腳大哥,在下的這位兄弟確實有病,在緊張的時候,就會犯病。看了很多名醫,都不見效。因為他從不誤事,所以一直沒有被趕走。”
田石說這話的時候,面不改色,就像是真的一樣。就連墨白都要認為自己真的有病了。不過墨白知道田石在提醒自己不要誤事,但還是在心里對田石罵道,“你才有病,你看了很多名醫,都不見起色。”當然,始作俑者,那個黑龍幫頭領,更是被墨白詛咒得體無完膚。
“哈哈,天妒英才啊。田老弟費心了。留下這些貨,田老弟就走吧。三氏兄弟不為難好人。”北面的頭目以主人翁的姿態說道。
田石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已經盡力和這個黑龍幫頭領玩這個權謀游戲了。此時,已是山窮水盡,沒有柳暗花明。
“三氏兄弟的要求,田某不能答應。”田石特意強調了“不能答應”這四個字。
圖窮匕現。
田石的戰車進入攻擊狀態。
北面的頭領一臉驚訝。他從未見過變化如此之快的人。以他的經驗,在這種情況下,對方應該已經被唬住,接下來沿著自己給的台階走,最後全部被自己結果。田石的突然強硬,甚至讓北面的頭領沒了方向。
不過,黑龍幫骨子里的凶悍之氣徹底爆發。北面頭領勸降失敗,立馬怒道,“宰了這群肥羊,一個不留。”
“對,早該如此了。大哥代表我們黑龍幫,已經仁至義盡。是那些人不知好歹,與我們黑龍幫過不去。不想做黑龍幫的朋友,只有死——”南面的頭領大叫道。
“弟兄們,殺——”南面頭領當先沖向田石的車隊。
“守衛。”田石喊道。
兩輛戰車發出一撥弩箭。
墨白引發了運金車的機關,十輛運金車完全癱瘓。
“撤。”在墨白成功後,田石立刻下了命令。
墨白心里對黑龍幫是很有怨氣的。莫名奇妙地背上了有病的鍋,墨白恨不得直接碾碎那個頭領的脖子。但是,墨白是顧全大局的。現在敵眾我寡,只能依托戰車逃跑,與主力兵團會合。
這是不拿士兵的生命作賭注的命令。任何一個士兵都不會被輕易放棄、輕易犧牲。這種命令也只有秦戈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