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晚上,鬼谷肖睡得跟死豬沒兩樣,有好幾次,鬼谷肖把腳翹到鐵八子的頭上,死沉死沉的,鐵八子用雙手才能將其移開。
一覺睡到天亮,鬼谷肖洗把臉,匆匆地趕到快遞公司,開始了新的一天。
所謂的辦公室,就像垃圾場,讓他想起菜市場里殺雞宰羊的地方,地上都是亂七八糟的各種盒子,大大小小的。幾分鐘後,雷子也來了。
一見到鬼谷肖,雷子沒好氣地說,你小子昨晚干什麼去了,打di n hu 也不接,我一個人送快遞送到晚上十點多,差點累得吐血。鬼谷肖摸出手機,上面果然有十幾個未接來電,他連忙道歉。
雷子一把搶過手機,往桌上一扔,咬牙切齒地說︰“一個快遞員要是連手機都不接,你還怎麼工作?從現在開始,我命令你,24小時不準關機,我打的di n hu ,響五聲以內必須接,要是做不到,本廟就太小,請大爺您另謀高就。”
第一天上班,鬼谷肖就遭遇到這樣的嚴厲批評,是他沒有預料到的。人都喜歡听好話,誰願意听批評啊?鬼谷肖也不例外,可轉念一想,自己來這里是干嘛來的,不是想討生活嗎?如果受不了批評,遇到事情就意氣用事,肯定待不下去的。他自己安慰自己。于是,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一臉虔誠地對雷子說,領導,我錯了,不會有下次,請您原諒我。本來,雷子要多說幾句,耍耍威風,把這幾年在店里和客戶那里受到的鳥氣,給發泄發泄,轉頭一想,這小子態度很好,也就什麼也不說了。又一閃念,得讓他長點記性,努嘴道,去把那一批貨驗一下,不要有違禁物品,今天必須干完。
順著雷子指的方向,鬼谷肖看到堆起來一座山一樣的包裹,有的已經被壓扁了,有的紙箱已經破損,似乎散發著臭氣。每一個包裹上面,都對應著一個送貨地址,以及二維碼。
一旁的幾個快遞員听到雷子給新來的員工派活兒,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一個小聲說,好家伙,這麼多,要今天分揀完,可不是難為人家嗎?另一個說,這小子怎麼得罪雷震子了?鬼谷肖豎起耳朵听,隱隱約約感覺到,這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作為一名資深的快遞員,明明知道那一堆貨靠一個新手,一下午加上一整宿,肯定是干不完的,不過是借這件事情,讓鬼谷肖知道干任何事情都是不容馬虎的,同時,也殺一殺他身上的愣氣,讓他知道知道誰是領導,誰說了算。
鬼谷肖哪知道這些,以為這活兒就是一個人干的,他稀里糊涂地開始分揀,先把大小一樣的分類,發現幾乎不可能分得清楚,于是他又想,是不是按目的地分揀,干了一會兒,還是感覺到吃力,搞了幾個小時,還沒有一點頭緒。
傍晚時分,有一個年齡稍長的快遞員走過來,遞給他一杯水說道︰“慢慢干,不著急,明天給雷主管好好說說,態度再誠懇一點。”
鬼谷肖似乎沒听明白,這位快遞師傅話中有話,一邊喝水,一遍琢磨,怎麼找到一個突破口,把這項任務圓滿完成。對于這項任務之外的任何事情,鬼谷肖指定是沒有任何興趣的。
時鐘指向晚上十點多,任務還不到十分之一,快遞師傅們紛紛回家的回家,休息的休息,只有他還在那里不停地s o mi o、分揀,可是效果不佳。鬼谷肖打算在這里干一通宵了,可這麼干下去,就是五個通宵都干不完。師傅們看不下去了,都勸鬼谷肖別干了,明天等雷子來了後,給他認個錯,陪個不是,事情也就解決了。可鬼谷肖認定,這事一定能完成。同事們只好作罷,心里還笑話,這家伙真是一根筋。
凌晨1點多,鬼谷肖累了,他靠在一個大包裹上,那個包裹軟綿綿的,應該是蠶絲被之類的,隔著紙箱,都能感受到上面的柔軟。
突然,一陣巨大的響聲,把他驚醒,他睜開眼時,在一個巨大無比的大車間里,他和那一堆包裹都在,他站起來往前走,那一堆包裹跟著他一起走,他很害怕,改為悄悄地走,那些包裹也悄悄地走。他停下,包裹也停下。他貓著腰,躡手躡腳,那些包裹也貓著腰,低著頭,往前走。
這倒是咄咄怪事。
他也鬧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干脆,他對這包裹喊︰“立正!”
所有的包裹都直挺挺地站立著。
“稍息!”
包裹都癱軟下來。
“按省份排列。”鬼谷肖喊道。
只見那些包裹齊刷刷地各自站隊,按照每個省一個方陣,每個縣一個縱隊,整整齊齊地排列在空地上。
“醒醒,醒醒。”鬼谷肖感覺到有人拿腳踢自己。
他準備挨罵,可是等待他的,卻是另一幅景象。
昨天晚上做了一場怪夢,那些夢里排列好的包裹,全部呈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