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有節奏地上下拍打著羽翼,它那黑亮的瞳孔直視著正前方,絲毫沒有被迎面而來的颶風所影響。維瑞爾拉坐在它背脊的最前方,隨後分別坐著布洛加姆與雷爾迪歐。他們緊密地靠在一起,心中下意識地越發焦急。
“那個…雷爾迪歐先生,布洛加姆先生,剛才…真的是謝謝你們了,若不是你們二位及時趕到,我和赫爾利恐怕就…”維瑞爾拉微微偏過頭,向後方的二人低聲說道。
雷爾迪歐先與布洛加姆對視了一眼,隨即一同向他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布洛加姆抬起一只手,輕輕地拍了拍維瑞爾拉的肩膀,說道︰“我相信你剛才只是一時大意,才會落入險境,下一次戰斗可要小心點。雖然這麼說,但你也別太過緊張了,要是你們遇到危險,我們還會出手相救的!”
“嗯…”維瑞爾拉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他捋了捋赫爾利的頸毛,隨後大喝一聲︰“請再快一點,赫爾利!”。赫爾利應聲吼叫了一聲,于是用盡全力將自己的飛行速度提升到了最高,致使周圍的景色都已無法在視覺中短暫停留。都到達了這種狀態,沒有人能夠再要求它怎麼樣。
同一時刻,在山的上方,萊恩手執雙刃,無情地向凱烏斯攻擊了過來。他沖刺到凱烏斯的面前,揮起煉龍刀,一刀指向了凱烏斯的腹部。凱烏斯瞬間反應過來,及時地向後方一躍,堪堪避開長刀的攻擊。萊恩仍不罷休,他跟著向前大跨一步,提起左手的閃鱗劍,橫著劈斬向了凱烏斯稚嫩的脖子,劍鋒閃出了一道刺眼的寒光。凱烏斯一瞪眼楮,猛地彎曲雙腿蹲了下來,就在閃鱗從他的毛發上交錯而過的那一瞬間,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殺意。
萊恩的動作比他預想的要快上許多,他剛剛避開閃鱗的攻擊,下一擊便隨之而來。萊恩連聲高吼地揮舞著煉龍刀,一刻不停地劈斬向正在地面上打滾的凱烏斯。最終,就在萊恩發起雙刃攻擊的時刻,凱烏斯依靠慣性挺立而起,同時迅速提起了手中的薩爾德,橫擋在前面,抵御住了萊恩的雙劍。
這時,他的雙手猛一用力,竟將萊恩彈退了數步。趁著這個空隙,他趕忙退回到更後方,與萊恩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們雙方開始緊緊地對視著,並慢慢地繞著對方轉圈子。此刻,在場所有人的神經都是緊繃著的,除了像是在看戲的茜爾卡以外。凱烏斯仔細地打量著萊恩,發現他的身形似乎比前不久更加健壯,然而,他的目光充滿殺意卻又稍顯憔悴。
他再次緩緩地抬起了一只手臂,用刀尖直指著凱烏斯。“野獸王子,你為什麼只是躲避?為什麼不發動攻擊?”。萊恩冷冷地問道,就像是在斥責凱烏斯的行為一般。
凱烏斯神情焦慮地搖了搖頭,回應道︰“萊恩,你是我們的伙伴,我們的兄弟,我…我怎麼會對你出手呢?萊恩,難道…難道你真的不記得我們了嗎?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印象,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當然沒有忘記!”萊恩立刻回答道,“你殺害了我的父母,奪走了我的幸福,你是我的仇人,是我的敵人,我怎麼可能會忘了你這個惡魔呢?”
“萊恩,你到底…是在說什麼啊?你說我殺了你的父母?這…這怎麼可能啊?”凱烏斯焦急地辯解道,就像是一個被冤枉的孩子。“萊恩,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但是…你的父親根本就沒有死啊!”
“你胡說,我不相信你的話。我怎麼可能…相信我的仇人的話呢?你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嗎?”
“真是可惡啊!”佐克突然怒聲大吼了出來,他更加憤怒地望著正坐在樹枝上不以為然的茜爾卡,指著她大聲喝道︰“茜爾卡巴莉雅,你這個混蛋,你到底向萊恩灌輸了什麼黑暗的想法,竟然讓他以為是凱烏斯殺害了他的父母,你這簡直就是…真可惡…不可饒恕啊…”
面對佐克的質問,茜爾卡根本就沒有在意。她聳了聳瘦小的肩膀,一臉無辜地說道︰“我不知道啊,這一點我倒是可以向你們發誓,這根本不關我的事。因為…這可是神帝大人的杰作啊,至于究竟做了什麼,也只有神帝大人自己知道。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確定,那就是這一切…全部都是萊恩大哥哥自己的選擇!”
“你說什麼?”凱烏斯顯露出吃驚的表情,其他人的神色也都與他相差無二。听了茜爾卡的回答,佐克仍舊是火冒三丈,“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萊恩他…怎麼可能會選擇傷害自己的同伴呢?”
“請等一下!我可從來沒有說過他不會傷害你們的哦。”茜爾卡辯解道,“我只是說…是他自己選擇了黑暗,而並沒有承諾別的什麼。趨向黑暗,並且願意使用黑暗的力量,的的確確是他自己的選擇。不過當然了,這並不是從他嘴里面說出來的,而是他的心靈承認的。
“他的內心里存在著大量隱藏的黑暗,這些黑暗有可能是憤怒,有可能是嫉妒,有可能是怨恨,也有可能是f ch u,總而言之,他潛在的黑暗力量是十分龐大的,比所有的普通人都要龐大得多。否則的話,要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讓一個生物,尤其是人類…墮入黑暗,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這也就是說…萊恩大哥哥的內心,原本就存在著大量你們所未能夠察覺的黑暗力量。而我們所做的,只不過是利用這一點,並激發了他體內的這股力量罷了。因此現在出現在你們眼前的他,釋放的全部都是他自己體內的黑暗力量,而並非我們所強加在他身上的。再一次強調,我們所做的,僅僅就只是改變了一點點他的記憶與思維而已。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和你們都待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你們竟然都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內心的黑暗,作為什麼同伴,你們未免也太失敗,太不合格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給我閉嘴!你這混蛋!”佐克咆哮道,“你根本就沒有資格來評價我們的羈絆!啊,你說得沒錯,作為同伴,我們沒有及時幫助萊恩消除他內心的黑暗,是我們的過錯,而且這幾乎是難以彌補的。但是…並非完全沒有人發現他的反常,我曾經有好幾次都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然而也是作為同伴,我信任他,並沒有對此妄加評論或是指責。可是今天,我知道我錯了,萊恩沒有錯,是我錯了!萊恩之所以會被你們殘害成這樣,全都是因為我的失誤!如果硬要說的話,那個失敗的,不合格的同伴也應該是我,只是我!”
“佐克…”凱烏斯愣愣地望著佐克猙獰的面孔,內心不禁泛起了一股心酸。露比亞和其他的同伴們則注視著佐克的背影,默默地滴下了淚水。
“哈哈哈哈,嗯,真是勇敢的告白呢。不錯不錯,勇氣可嘉。”茜爾卡開心地搖晃著雙腿道,“可是呢…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可以補救了不是嗎?”
“有的!”佐克反駁道,“當然會有辦法!一定要有辦法!我一定會讓萊恩回歸從前的,我發誓,即使需要獻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而我要負荊請罪的第一步,那就是要打倒你,精靈變節者,茜爾卡巴莉雅!”
“呀咧呀咧,真是不珍惜生命的大哥哥啊。”茜爾卡搖著頭說,“不過既然你這麼執著的話,那麼…就試試看吧!”
話音剛落,佐克便怒吼著沖向了茜爾卡。凱烏斯剛想上前阻攔,卻被毀滅者萊恩截住了去路。凱烏斯焦慮地望著萊恩的面孔,剛想要說些什麼,但又被萊恩打斷了言語。
“廢話少說,去死吧,野獸王子!”萊恩露出猙獰的面目,雙腿一蹬躍向前來。他熟練地操作著手中的雙刃,對凱烏斯展開了一系列的猛烈進攻。即便是到了現在這種狀況,凱烏斯也不想傷害萊恩絲毫。他雖然感到痛苦,心中卻也感到一絲慶幸︰感謝上天,萊恩只是被控制了而已,他還並沒有變成“f ch u毀滅者”的實驗品,並沒有變ch ng r n形機器!
抱著這樣的想法,凱烏斯瞬間看到了一絲耀眼的光明。他們還有機會,萊恩還能夠擺脫魔爪。于是,他開始予以適當的反抗,但僅僅只是反抗,並不作任何攻擊。
同時,伙伴們也不再站在一旁無動于衷。他們紛紛出動,並越過凱烏斯,勇猛地朝著茜爾卡所在的方向奔去,去幫助正孤身一人奮戰的佐克。他們明白,凱烏斯能夠“戰勝”萊恩,他一定能的,他也必須能。
與此同時,路基神帝正安靜地待在祭祀神殿的大廳之中。他面對著巨大的黃金十字架,打量著它那稜角分明的美妙輪廓。他的眼楮散發出兩點陰森的紅光,映射在反光的金箔之上,如同幽靈一般,時明時暗。此時,他正透過萊恩的思想,窺探著戰場上所發生的一切。他听到了剛才所有的對話,腦海中又開始搜尋起對他有利的記憶。他大笑了起來,那笑聲不斷地回蕩在空曠的廳堂之內,久久沒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