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看著慕少天清澈的眼楮,慕鎮山已經不知道還能給這個自己從小嬌生慣養的兒子說些什麼了。
他如此的斬釘截鐵,當著眾長老的面,慕少天把話說的太滿,他現在想更改一下都已經變得不可能了。
能有一個這樣的兒子,慕鎮山真的不知道該驕傲還是愧疚,他是那麼的像當年的自己,他又勝過當年的自己幾許。
如果自己在他年幼時多加管教,不要讓他跟著老黃混,是否就不會出現今天的狀況?
大長老慕鎮林安慰道:族長您不要擔心了,少爺雖然年少貪玩,但是並沒有荒廢啊,他都能把我們的族規背下來,可見少爺的天資依然不是一般的嫡系子弟能夠比擬的,他現在雖然不能修煉了,但是以後在我們家族做謀臣,還是搓搓有余的,比武之前,我一定好好教導一番嵐山,少爺一定不會有事的,意思一下走個過場就完了。
慕鎮山,無奈的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了。
慕鎮林說完,溫和的看向慕少天說:少爺您看比武的日期定在什麼時候好呢?
慕少天很淡定的說:雖然我現在還沒有成年,理應沒有這種比武的資格,但是實事所迫也就顧及不了那麼全面,按照族規一旦定下比武契約,最多延遲三個月,那就定在三個月後吧。
三個月後比武場,我要和我們家族最耀眼的天才一決高下。
在這三個月前,我的一切還是自由的吧?
慕少天看了一眼大長老溫和的說。
慕鎮林溫柔的說:那是,那是,少爺還是我們慕家的少爺,以後也必然還會是。
慕少天沒有出聲,他站起身來,向慕鎮山深深的鞠了一躬,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慕鎮山無力的對著眾長老擺了擺手,眾長老嘆息著,各懷心事的離開,走出議事大堂,大長老臉上狡黠的笑更加清晰耀眼,他小聲的嘀咕著:我一定會讓嵐山好好的照顧你個兔崽子的。
夜晚老黃房間里的燈,依然沒有熄滅,一盞燈火在燈罩內不停的跳躍著。
慕鎮山坐在圓桌旁邊的方凳上,桌上放了兩壺酒,他打開泥封,一股醇香在房間里彌漫,正是老黃最愛喝的陳年女兒紅。
聞著酒香,老黃體內的酒蟲就上來了,這幾天他就一直在節制著自己喝酒,全因為,為慕少天泡的藥酒。
自己不舍得喝,想給他多留一些,保證藥酒的效果。
這下慕鎮山提著酒來了,他怎能不饞。
他不管慕鎮山此時臉上的表情是何等的精彩,抓起桌上的酒壇,破去泥封就往嘴里灌,直到灌了半壇酒,才滿意的點點頭,口中贊許著酒質好,味道純
慕鎮山喝了數口酒滿臉哀怨的說:自從認識黃老,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準確,當年您跟著我回來以後說我能坐上族長,後來我坐上了族長,當年我認識婉兒之時,您說婉兒遲早會離開我,結果婉兒就真的走了,當年有了天兒之後,您說這孩子天資聰穎,將來一定是個修武的天才,果然他十三歲就成了東荒鎮最耀眼的天才。
在天兒武功盡失以後你又告訴我,天兒太過頑劣,如不管制,將來必成大患,果然這次又被你說中了。
現在天兒真的是大難臨頭了,您從小就喜歡這孩子,天兒也一直跟您長大,您可要救救他啊!
婉兒當年離開的時候,我就答應過她,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好我們的孩子,我不是一個好父親,也不是一個好丈夫,我
慕鎮山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老黃喝口酒,捋著羊角胡,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看著頹廢的慕鎮山呵呵一笑說:慕家主,天兒確實是遇到了一些小挫折,難道你沒有覺得他已經長大了嗎?
可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現在很多的事情已經不是你能決定的了。
慕鎮山本以為老黃會說出什麼承諾的話語來,沒想到竟是這些,提起來的精神,馬上又頹廢下去。
桌上的兩壇酒很快就喝完了,慕鎮山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當初你能想到自己會是慕家未來的家主嗎?你能想到少爺會是修煉的天才嗎?
慕鎮山听著老黃現在了還給他講這些沒用的東西很急切的說:可是,黃老,天兒三個月後就要沒命了,他現在連一點修為都沒有,卻要和族內最耀眼的天才一決高下,我怎麼還能定下心來呢?
老黃沒有理會慕鎮山的言語,他現在懶得再給這個榆木疙瘩說話了,慕鎮山卻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沒完沒了。
無奈的老黃最後又說了一句話:松一松手,什麼都回來了。說完之後,他也沒有管慕鎮山有沒有听懂他在講什麼,倒頭就睡了,不多時便傳來那如雷般的鼾聲。
無奈的慕鎮山坐在那里,嘴里不停的重復著老黃最後說出的那句話,“松一松手,什麼都回來了”,可是現在自己兒子的命就要沒了,還怎麼松這個手
夜已經深了,慕少天房間里的燈還亮著,他手捧一本已經泛黃的書津津有味的讀著。
三年以來這可是少能看到的畫面,不知道的家奴肯定會以為這個曾經頑劣的少爺,改過自新,發憤圖強了呢。
木青鸞端著一杯茶,內心五味復雜的來到慕少天身前說:你從外面回來一直在看書,喝杯水潤潤嗓子休息休息吧。
慕少天從腰帶上解下那個翠綠色的葫蘆說:這個就不錯,喝著挺舒服的。
說著拔開葫蘆塞子,學著老黃的樣子喝了碗兩口。
抬眼時卻發現木青鸞眼角堆滿了晶瑩的淚花。
她聲音有些艱澀的看著慕少天說:我對你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慕少天自豪的說:那是當然!
要不咱還是把這刺青劍,還回去吧,說不定事情還有緩和的余地。木青鸞說。
慕少天很是斬釘截鐵的說:送出去的東西,哪有還回來的道理?
木青鸞用沙啞的聲音辯解道:用別的劍,我不是一樣可以為你舞“煙雨南荒”嗎?
慕少天卻很認真的說:精彩的舞,就要用絕品的劍,這樣才有意思嘛。
木青鸞听到慕少天這樣講,兩滴掛在臉龐的淚珠,終于掉落下來,她俯下頭,輕輕的在慕少天的臉頰上吻了一下,很堅定的說:今生不論何時,我都是你的女人。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