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非競的車子幾乎是和他們的車子一起到達的,下車的他慌慌張張地沖過來,一面叫著︰“歐澤!”見是安宜先下的車,他臉色一變,一把推開她,“你又帶他去了哪里?”
安宜甚至都來不及解釋,賴祁俊的聲音傳過來︰“還有空廢那麼多話,還不扶進去!”
其實及時吃了藥,歐澤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兩人扶他進去,陳管家見此,忙追上來︰“少爺怎麼了?”
他搖了搖頭,卻是轉向安宜︰“宜兒,你去……去我的書房,有個郵件……”
“好好,我知道。”打斷了他的話,安宜也不知道是什麼郵件,只要是他說的,她就會去看。看著他們進了房間,安宜才回身去了書房。
冷非競卻是怔了怔,他想起上一次歐澤生病,他也是在書房看見的安宜。難道說,也是歐澤的意思?不過此刻,他也來不及想那麼多,戴上了听診器開始仔細地檢查。
越是檢查,眉頭皺得越緊,他霍地直起腰,厲聲開口︰“必須去醫院。”他一手取下了听診器,一手去扶他,“剛才來的時候為什麼不直接去醫院!”
這句話,很有責怪的味道。回過神的時候,發現站在床邊的是賴祁俊,冷非競才怔住了,貌似賴祁俊是個外人,他的確沒有資格苛責他。
賴祁俊卻是破天荒地沒有生氣,也幫忙將歐澤扶起來,解釋著︰“他不同意。”他是說要送醫院的。
歐澤依舊搖頭,明明沒有多少力氣,可是他握著冷非競的手卻像是沉重起來,那雙眼楮直直地看著他,開口道︰“非競,我現在還不會死吧?”
“胡說什麼!”冷非競的額上開始流汗了,以前再如何,他也不會問這種無聊的問題。是的,很無聊!
冷非競想要罵人,可是抬眸看見賴祁俊,他一肚子的氣都咽了下去。他有些不明白,歐澤為什麼要將這件事告訴賴祁俊。
歐澤笑了笑,卻是說︰“那好,非競,你出去。”
“喂!”冷非競額上的青筋都開始跳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出去,我和賴總說幾句話。”
賴祁俊驚愕地看著面前的人,他對他有什麼話好說的?
冷非競萬分不願,卻也只要出去了。
歐澤喘了幾口氣,撐著身子坐起來。賴祁俊伸了手,卻到底遲疑了,他的眉頭緊皺︰“你應該去醫院。”
他卻說︰“宜兒她,其實是個很好的女人。”
賴祁俊到底怔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半晌,歐澤才又開口︰“我的病,好不了。我媽也是因為這病才去世的。”
“那孫宜安……”賴祁俊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問。
歐澤倒是有些吃驚,他還不知道安宜對賴祁俊隱瞞了自己的名字。不過底下心思一轉,他立馬就想到了,彼時也不戳穿。他答應安宜的,她的事,不會告訴賴祁俊,那麼他這輩子都會信守承諾。只是他沒有答應她不能給他們兩個創造機會,不是嗎?
點了頭︰“她知道,只是,她不知道會這麼嚴重。我听說賴總的太太已經去世,你為什麼沒有再娶?是因為沒有喜歡的人嗎?那麼,你會不會考慮宜兒?”頓了下,他自顧一笑,“我知道這個要求對你來說也許會很可笑,現在我什麼都不能說,我只能說,日後,你會明白的。”等他知道陽陽是他的兒子之後,他一定會明白他的苦心的。
這番話,的確叫賴祁俊震驚了,他的眉頭皺得更深,半張著嘴,就那麼愣愣地看著歐澤。
在他剛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的內心有點想要笑,是可笑。可是,極快的時間,他卻又被眼前的這個男人的偉大所震撼。很復雜的感情,他突然之間覺得無措。
他能為她安排那麼多,一定是因為深愛吧?
可是,如果是他,就算是死,也不舍得將深愛的女人拱手相讓。
將目光移開,他猝然笑道︰“歐總真會開玩笑,那可是你的太太。”他其實沒有過太太,外界對他的一切傳聞都是假的。他突然覺得他像是失去了那麼多。
那種屬于家庭的感覺,他這輩子似乎也沒有真正地感受到過。
歐澤遲疑了很久,才終于輕聲開口︰“不是玩笑,因為我愛的人,不是她。”
“你說什麼?”幾乎是脫口而出地問,這怎麼可能?
“賴總那麼聰明,還想不出來嗎?”他很是篤定地問著。
賴祁俊的心里有些混亂,卻是極亂之際,腦海里,緩緩地浮現出聞人暖的那張美麗的臉龐來。眸子猛地收緊,他直直地看著床上面色蒼白的男人,怪不得啊!怪不得聞人暖願意為了他做那麼多的事,因為他愛她!
“她不知道?”要不然,她為什麼會和韓子喬訂婚?
關于聞人暖的事,歐澤顯然不想提及太多,他只低聲說︰“她不知道,我也不想讓她知道。相信賴總會替我守口如瓶。還有今天,我和你說的話,也希望賴總不要告訴宜兒。宜兒,需要一個家。陽陽需要一個爸爸。”
賴祁俊嗤笑︰“我有自己的兒子。”他堂堂賴氏財團的少董,怎麼可能為了做人家的繼父就那麼不顧一切地沖上前去?他又置軒軒于何地呢?
他爸爸這輩子都是為了他,那麼他所做的一切,自然也是為了他自己的兒子。
歐澤卻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失落,而是不合時宜地一笑,接著說︰“我只想和你說一句話,日後,不管宜兒對你說什麼,都不要信。我還希望你明白,她做什麼,都是為了陽陽。陽陽他……呵,陽陽是個好孩子,你會喜歡的。”父子天性,他相信他一定會喜歡他的。
安宜去書房,查看了好幾遍,也沒有看見有新的郵件,以為是歐澤記錯了。想來問的時候,卻在門口看見了冷非競,她大吃了一驚,忙沖過去︰“冷醫生,你怎麼在外面?歐澤呢?”
冷非競並沒有看她,只將手中的煙蒂狠狠地踩在腳底︰“和賴祁俊在里面。”
“什麼?”安宜以為是自己听錯了,捂著嘴叫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