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納普斯大殿。
米諾斯以前不覺得,現在就發現西納普斯真的是一個科幻和傳統結合的地方。有先進超前的實驗室,也有像西納普斯大殿這樣傳統的建築。不僅是西納普斯大殿,以前還有其他重要的傳統建築,只不過都在那次伊卡洛斯反攻的事件中損毀了一大部分,現在除了大殿以外的傳統建築,只能說是殘垣斷壁了。
至于為什麼大殿還完好無損?那當然是因為大殿比起其他建築來說都要重要,在很久以前,夢境機還沒有被發明,居民們還是西納普斯的公民的時候,大殿就相當于議會,是用來商討各種重要的事情的。想想還真是可笑,用來議政的大殿,現在只剩下一個人會來這里。
米諾斯用萬能卡片來到這里,是因為他發現,這個地方對于自己來說已經成為最熟悉,最能讓自己安心的地方,也是能讓自己平靜下來的地方。他不知道室戶堇會不會離開,他不想去想,為了冷靜下來,為了適應以後會出現類似這樣的情形,他必須來這里。
米諾斯坐到最高的石椅上,誠然,這比起沙發什麼的並不舒適,甚至米諾斯還感覺到它磕著自己的後背,可是,這就是“空之主”的座位。是一直以來,數千年以來的傳統。
無比寬敞和高大的大殿,只有米諾斯一個人。他靜靜地看著這個靜謐的地方,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隨侍在兩邊,半跪在地上的天使們,有伊卡洛斯、阿斯特蕾亞還有哈比等等,在他的身邊,更是有許多他已經記不起名字的玩賞用人造天使。台下的正中間,仿佛躺著破破爛爛,滿身傷痕的妮姆芙——在那個時候,遭罪最多的,被米諾斯折磨得最多的,就是妮姆芙。
對于被米諾斯折磨到只能無力趴在地上,還要勉強露出笑容,對米諾斯說“謝謝”的妮姆芙,米諾斯還看到其他天使的表情和反應。伊卡洛斯的面無表情,似乎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阿斯特蕾亞的不忍,但是攝于米諾斯的權威只能閉嘴不言,別開視線。哈比和玩賞用天使們也只能跟著米諾斯的步伐,露出嘲諷般的笑容,說著惡魔般的語言。
莊嚴的大殿,在病態的米諾斯的手下,變成了刑場,變成了酒池肉林,變成了扭曲、惡毒、污穢充斥的深淵。在那一刻,傳統只是流露于表面,內里已經完全崩壞。
我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天使們這樣服侍?即便遭到殘忍的折磨仍然露出微笑,仍然說著感謝的話語。在一度得到自由後仍然掛念著他,想要回到他的身邊,不離不棄。他到底有什麼資格?
他是這樣的自私,殘忍,惡毒,抹殺自由意志,強迫天使們同流合污、以他人的痛苦為樂。啊啊,我,還真是人渣。即便知識登峰造極又能如何?這並不能掩蓋是人渣的事實。被污穢之魂寄生,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吧。
而且,即便是現在他又為天使們做過什麼好事嗎?還是如同以前一般,不斷地指使天使們做事,沒有任何獎勵和報酬,理所當然地要求天使們付出。他的改變也只是在不折磨天使這一點而已……哈,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可能,像他這樣的主人,對于天使們來說,還是早點消失最好吧。可是,米諾斯也知道,就這樣突然的消失也是沒用的,就他對天使們的了解來看,他現在消失,也只會讓天使們到處找他而已,因此,這並不是一個好辦法,要讓天使們毫無愧疚地想要離開他,得到自己的自由,米諾斯要想的更多。這也是他對天使們的贖罪吧,就好像室戶堇對孩子們,對蓮太郎的贖罪一樣。
“米諾斯!”突然,一聲呼喚讓米諾斯從自己的思考中清醒過來。大殿上的天使幻象消失不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室戶堇已經站在了大殿的中央,抬頭看著米諾斯。
“你怎麼來了?”米諾斯沒有驚訝為什麼室戶堇知道自己在這里,她隨便問一個奧蕾迦娜就能知道他的位置了,再加上她也是有萬能卡片的,要去西納普斯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
“吶,你真的想我走嗎?”室戶堇的眼神,米諾斯不敢多看。听到她聲音的那一瞬間,他的那些念頭就又冒出來了。她到底是來干嘛的!?
“走不走,是你的決定,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也幸好現在是坐在石椅上,不知道為什麼,米諾斯就感覺坐在這里的一瞬間,他就要維持作為空之主的威嚴。
室戶堇也听不出現在米諾斯這句話是真心還是什麼樣,因為米諾斯的語氣實在是太穩定了,她本來以為米諾斯對她會有不舍的,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想到這些的室戶堇不禁情緒有點低落。不過,她到底也不是十幾歲的青春少女了,她決定的事情,大多數不會被情緒所影響,既然已經決定了留下來,而且這是深思熟慮的結果,那麼她就應該堅持。
“那好吧,我決定留下來了,留在西納普斯,你可以繼續收留我嗎?”
“……為什麼?”米諾斯也想不到室戶堇會這麼說,按照他的想法,以及之前室戶堇的反應來看,室戶堇回去的幾率應該是比較大的啊,現在這個情況……米諾斯是真的不明白。
米諾斯的疑惑沒有掩飾,室戶堇知道,她的留下對于米諾斯來說是出乎意料的。
“你就說一句,可不可以就行了。”室戶堇有些緊張,他會不會趕自己走?自己之前只是自作多情,他並不是關心自己才放開自己,而是自己真的不再被需要,才讓她走的嗎?她知道,用自己短短幾十年的時間積累的知識去揣測一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存在是不可能的,她雖然聰明,但並不自大。
米諾斯雖然還是不明白,但既然室戶堇這麼多了,米諾斯也不會拒絕。他已經給過室戶堇機會了,室戶堇也不是什麼傻子,如果她是,她就不會出現在這里了。他知道,室戶堇這麼決定,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那好吧,你想留下的話我也很歡迎,畢竟你的才能即便是我也是極少見的。——這樣吧,你永遠有一次後悔的機會,你想離開的時候,也不用和我說一聲,直接走就可以了。”米諾斯想到,室戶堇會不會以為剛才的他是在試探她?如果她真的是出于這樣的顧慮而這麼說的話,給她一條後路,再度重復一遍承諾,她就應該知道自己的真意了吧?
“謝謝你,米諾斯,我會好好工作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