澠池,趙府
“老魏事情都辦的怎麼樣了。”趙家後花園中一個衣著華服的中年男子對著一名管家模樣的人問道。
“回老爺,其他的事情都辦妥了,只是這大院…”魏明有些支吾,這大院趙博本打算賣給柳家的,但是這柳家抱著趁火打劫的心思將價格一壓再壓,魏明一個沒忍住給談崩了。
“柳家出了多少錢?”趙博語氣不變,顯然是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
“回老爺,柳家出價三十金。”說完魏明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秦朝一金就是一鎰,約等于二十兩黃金,三十金就是六百兩黃金。看上去是一個不小的數字,但是趙府佔地足足有二十余畝地,當初為了建這宅院人力物力花費就超過了一百金,再加上後來購置的這些家具、大件的古董等趙博並不打算帶走,這宅院的價值保守估計也要超過兩百金。
“呵,看來柳江河還真當我好欺負了,老魏你告訴他至少一百金,否則老夫寧願一把火燒了它也不會便宜了這些白眼狼。”趙博曾經在生意上資助過柳家幾次,本想著這次就算柳家趁火打劫也至少還會講些道義,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喏!老爺,公子那邊……”魏明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觸怒了趙博。
“逆子,家門不幸出了這麼個逆子啊!”听了魏明的話沉穩如趙博都忍不住出聲哀嘆。
“老魏你去賬房給他支五十金,再去牽匹好馬讓城西的李二找縣尉大人給他送過去。”雖然嘴上說著逆子,可畢竟還是自己的親骨肉,趙博也舍不得看他吃苦。
“喏”
“錚錚錚……”
優美的古箏聲從院中西廂房中傳出,婉轉低沉的琴音,如靡靡之音回響天際,似雨打芭蕉,遠听無聲,近听猶在耳畔。
“唉”趙博轉頭看向琴聲傳來的房間又聯想到最近發生的事情不由得嘆了口氣。
趙家本是澠池大家,再加上一向行事公道、仗義,在澠池口碑良好。
六天前趙家大少爺趙宇在自家的清月客棧里教訓了一個妄圖強搶民女的惡賊,打斷了那個惡賊一條腿,但是沒成想這惡賊居然是澠池縣丞。
如果這樣也就罷了,可是這縣丞的m i m i是咸陽令趙成的小妾,這縣丞搭著這層關系本來只是威脅著要趙博讓出三成家產作為賠償。
但是後來不知道從哪里得知趙家小女趙含煙貌美如花、國色天香,色膽包天的縣丞居然提出要納趙含煙為妾,並要求趙家讓出五層家產作為嫁妝。
這種無理請求趙博自然不會同意,無奈之下只好做出變賣家產搬家遷地這樣的下策。可是這縣丞並不想這樣放過趙家,他四處疏通關系再加以威逼利誘,使趙家四處踫壁,並且還威脅縣令、縣尉將城門白天值守的士卒都換上了自己的心腹,嚴禁趙家人士出城。
好在趙博在澠池這麼多年的拼搏並不是白廢的,澠池縣尉,縣令都同他有過命的交情,趙宇就是兩人幫忙悄悄送出去的,並且兩人還允諾兩天後夜間子時打開東城門放趙家離開前往關東。
“來人,去把嚴魁先生叫來,就說我有事相商。”嚴魁是趙博早年經商認識的一個劍客,趙博見他武藝不凡就招來府上做護院,如今已有十多年了,他不僅是趙博的心腹之人,也是這次招募護衛、護送隨行的主要負責人。
……
趙府門口
嬴誠幾人正要敲門時卻傳來一陣琴音,哀怨婉轉,如泣如訴,听的嬴誠目光迷離、魂不守舍。
“好美的琴音”嬴誠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忍不住在心里贊嘆道。而站在一旁的孫瑾和曹兵仍然處于迷離之中,曹兵更是差點連哈喇子都流了下來。只有陳平站在一旁微笑著看著嬴誠,只不過這微笑中卻帶著一絲戲謔。
“有人嗎?我們是前來應聘護衛的,勞駕開一下門。”嬴誠被陳平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轉身在孫瑾和曹兵的腦門上各自扇了一巴掌,然後敲門當作沒有看見陳平的笑容。
“幾位請進,小的先領幾位去住的地方,一會兒再由嚴先生進行考核。”不一會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從院院中出來將幾人領了進去。
“嚴先生,事情辦的怎麼樣了?”後院中趙博對著面前的魁梧男子沉聲問道。趙博打算在安陽定居,安陽在邯鄲郡離澠池有著一段不近的距離,而且這其中還有不少匪患要想安然到達必須慎之又慎。
“回老爺,人手倒是夠,只是……”說道後面嚴魁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神色。
“只是什麼?先生請明說。”听了嚴魁的話趙博心中一緊,趕緊問道。
“只是缺乏好手,若是少爺在就好了。”嚴魁無奈的語氣中帶著惋惜,趙宇幾乎是他看著長大的,一身武藝盡得他的真傳,再加上後來自身的努力現在的成就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只是可惜發生了這檔子事,不然前途無量。
“趙老爺覺得我們幾個怎麼樣。”還不等趙博答話一個聲音便從身後傳來。
“不知公子有何本事?”趙博尋聲望去看到是一個略顯羸弱的少年,剛升起來的一絲熱切馬上就被澆滅了,只是不咸不淡的問道。
“我本人擅長騎射之術,我的兩個兄弟則是擅長近身搏斗、廝殺之術,我想他們應該不會比您旁邊這位先生差,不信的話可以比試一下。”嬴誠知道趙博這是看不起自己等人,索性直接提出要比試,手底下見真章。
“呵呵,年輕人自信是好事,可是自信過頭了就是狂妄,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我今天就來領會領會你們有些什麼本事。”嚴魁持劍冷然笑道。
“曹兵你去,記得注意分寸。”這嚴魁看上去雖然很厲害的樣子,但也只是看上去而已,就算有兩把刷子也絕對不可能和久經戰陣的曹兵相比,所以嬴誠顯得毫不擔心。
“請先生賜教。”曹兵出列拱手對嚴魁說道。
“錚”早就被嬴誠的話憋的一肚子火的嚴魁二話不說,拔劍就朝著曹兵的面門刺去,想來個出奇制勝。
然而曹兵的反應能力卻是超乎嚴魁的想象。
“叮”曹兵持劍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起,擋住了嚴魁的攻勢,並且曹兵力道之大無論嚴魁如何用力也不能前進半分。
不得已之下嚴魁只得改刺為砍,手中長劍挽了個漂亮的劍花,畫著折線對著曹兵的脖子砍了下去。
“乒”曹兵右手拔劍側手橫舉擋在頸部,也擋住了嚴魁刺過來的長劍。
一攻一守二人之間高下立判,很顯然不論是在速度還是力度上嚴魁都遠遠不是曹兵的對手。
“來而不往非禮也,先生也接我老曹兩招試試。”
曹兵右手舉劍側身將嚴魁的長劍格擋出去,然後雙手同時握住劍柄,好似準備以一力降十會的方法解決嚴魁。
曹兵的動作嚴魁都看在眼里,馬上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好了應對的策略——雙手握劍向上橫舉。
看著嚴魁的動作曹兵嘴角露出了一絲奸笑,右手一轉原本由上而下力劈的動作變成了橫掃千軍起手式。
“ ”變招不及的嚴魁被曹兵擊飛數米才落地,這還是曹兵手下留情的結果。不然嚴魁已經被他斬成了兩段。
“承讓了,嚴先生。”曹兵長劍回鞘,站回到了嬴誠的身後。
“多謝曹兄手下留情,嚴某輸的心服口服。”嚴魁以手支地苦笑著站起來對拱手道。這次他是真的心服口服,曹兵不管是在力量、速度還是在技巧上都超過他不止一籌,輸了也無可厚非。
“呵呵,曹老弟果然是少年英才,風采不輸當年的嚴先生啊。”趙博不愧是經商多年的老狐狸,一番話即夸贊了曹兵又給了嚴魁一個台階下。果然听了他的話嚴魁原本羞愧的臉色好了許多,而另一邊的曹兵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不知趙老爺府上有沒有弓箭,在下也來露兩手給趙老爺看看夠不夠資格。”嬴誠倒不是嫉妒曹兵,而是覺得自己一行人如果單靠曹兵未免有些不夠,只有得到趙博足夠的重視才有機會打探更多的消息,得到更多的機會爭取趙家的信任。
“哦?既然公子有如此雅興,那老頭子我可就做一次免費的看客了。”通過幾人微妙的言語和行動,趙博早就看出嬴誠才是這幾人中為首的,說話也客氣了許多。
不一會兒嚴魁就拿這一張通體火紅,弓鉉緊繃的長弓走了過來。
“好弓”繞是嬴誠在皇宮里見識了不少好東西當下也忍不住在心里贊嘆道,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樣從嚴魁手中接過長弓把玩了起來。
“老曹,還是按老規矩來。”嬴誠試了試手里長弓的舒適程度和弓鉉緊度後對曹兵吩咐道。曹兵原來在護衛隊里一直就是嬴誠練弓的陪練,叫他也是合情合理。
“好 ,您就瞧好吧公子。”
曹兵隨手在花圃里撿了幾塊大石頭後走到離嬴誠約五六十步後院盡頭站定說道︰“公子準備好了沒?”
“少廢話,開始吧老曹。”嬴誠從箭囊里取出一支利箭大聲說道。
“嗖!”
“叮!”
曹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扔出去的石頭被嬴誠射出的利箭擊飛。
“嗖!嗖!嗖!”
“叮!叮!叮!”
毫無意外,曹兵扔出去的石塊被嬴誠射出去的利箭一一擊飛,無一落空。
“公子接好了!”說完曹兵把手里剩下的三塊石頭一次全拋了出去。
另一邊的嬴誠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繼續彎弓、搭箭,不同的是這一次射出去的是三支箭而不是一支。
金石交加的聲音在半空響起,三塊石頭無一例外全被擊飛,甚至有一塊還被利箭射成了兩塊從空中掉落。
死寂,從嬴誠射中第一塊石頭開始場面就陷入了死寂,除了孫瑾和曹兵早就見怪不怪以外其他人都是滿臉震驚,包括陳平。
“不知趙老爺認為誠的箭術如何?”嬴誠一邊把玩著手中的長弓一邊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