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父親和母親相扶相攙著離開,珍妮嘆息了一聲,在坐上沙發之前,又看了看旁邊的那個指示盤。
這個指示盤是市政府派專人上門安裝的,上面的指針精準地指向正東偏南的方向——那是s市的方向,也是盛放著朱利安身體的外星傳送裝置的方向。
手機傳來“滴滴”的聲音,屏幕上出現了一則消息。
“現在是米國東部時間21點33分,.c安排,即時起地球進入三級響應機制,請符合要求的人們進入祈禱模式。
“請大家遵照要求安排祈禱時間,注意避免過分操勞,並勸阻過分熱心的家人。因為這是一場漫長的戰爭,我們需要所有人時刻保持著飽滿的狀態,迎接將來的挑戰。
“人類必勝!”
珍妮對著指針所指的方向坐下,看著電視里朱利安的背影,心中默念。
.c組織的多次試驗,發現在祈禱當中,對民眾的禱詞並不需要什麼特殊的要求。各國民眾完全按照自己的宗教習慣或者是生活習慣,默默念誦自己心中所想,或者直接說出來也行。
當然,一定要心誠。
這一點要求自然是非常容易滿足。事關自己和家人、以及人類和地球的存亡,但凡是神智正常的沒有不心誠的。
即便是極少數的極端返人類分子,即便他們向朱利安發出的並非祈禱,而是如同毒藥一般的詛咒,也勢必淹沒于世界民眾誠心祈願的汪洋大海之中,完全不值一提。
“萬能的主,仁慈的主……”不比一般的祈禱,珍妮沒有閉上眼楮,而是緊緊盯著電視中的朱利安,在心中一遍遍的默念。
“願你從天上垂看我這個墮落的罪人,除了你以外,我沒有任何的希望。願你護佑朱先生,願你護佑這你親手創造的世界,願你護佑我們這些迷途的羔羊,能夠撥開迷霧,看到勝利的曙光……”
不知不覺間,淚水漸漸模糊了珍妮的雙眼。在她的眼中,朱利安的身影也變得一片模糊。
※※※
哈比內斯大陸。
帳篷外的篝火漸次熄滅,喧囂聲漸漸平息。
不知過了多久,坐在毯子上的朱利安忽然睜開了眼楮,然後伸手揉了揉。
他不是在打坐,是真的在打瞌睡。
蕭文無語地看著他,想說什麼又忍住了沒說。
形象!一定要注意我們人類的代表的形象!
“什麼時候了?”朱利安問道。
“大概十一點了。”
“差不多該來了。”朱利安從地上站起來,先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後在蕭文的幫助下穿好了他的鎧甲。
由精鋼打造,摻入了秘銀和玄鐵等特殊材料的鎧甲,在昏暗的帳篷中散發著微微的銀光。當鎧甲在朱利安的身上組裝完成後,瓖刻在上面的風系魔法陣開始發揮作用,重量立刻減輕了一半。
朱利安的身體包裹在其中,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體內更是感覺到斗氣澎湃,一浪高過一浪。再將寶劍握在手里,只覺得世間的一切艱難險阻,都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然而,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外面仍然是一片寂靜,只有戰馬的響鼻聲和哨兵巡邏是的腳步聲不時響起。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來不來啊?”朱利安全身披甲,靠在帳篷的柱子上,第四次輕聲抱怨道。
而這次,該來的,終究來了。
大營外面突然響起了一聲淒厲的慘叫,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劃破了這深夜的寂靜。
慘叫聲接連響起,從距離上听來,應該是外面的哨兵遭到了敵人的狙殺。
大營騷動起來,早已入睡的克萊頓人紛紛驚醒,再次恢復了喧囂。
朱利安沒有立刻跑出去。他早就想好了,自己這麼著裝整齊,如果第一時間就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只怕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營地里也接二連三地響起了慘叫聲和刀劍踫撞的聲音,不過听聲音,距離還比較遠,暫時還沒有波及到這邊。
朱氏家族窮得厲害,所以雇請的佣兵等級也比較低,即便他們也參與了作亂,應該也不會對家族中的騎士,尤其是對朱湯頓父子構成威脅,所以朱利安並不是很擔心。
等待了兩分鐘之後,這段時間對朱利安來說無比的漫長而煎熬。
“大人……”波德從外面伸了個腦袋進來,從他的動作上看,他還在系著皮甲上的帶子。
這時,營地外傳來了戰馬奔馳的隆隆蹄聲。
朱利安終于按捺不住,拔出了佩劍,大步走到帳外。
外面和帳篷里同樣昏暗,天上星月無光,只有城堡里的燈火照射出微微光亮。
朱利安往遠處看了看,並沒有看到克林奇大隊騎兵的影子。
營地里倒是人影幢幢,大多是在毫無目的地跑來跑去。朱利安在其中看到了朱利歐的身影,堂弟應該是匆匆爬了起來,身上只套著件鎖甲,一張年輕的臉茫然四顧。
忽然,朱利安與其說是听到了,不如說是感覺到了營地外面傳來一聲 哨,緊接著便听到了一陣射出的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音。
外面的敵人在放箭!朱利安的心中剛剛生起這個念頭,就听到自己的胸前傳來“叮”的一聲輕響。低頭一看,只見一支羽箭已經射中了自己的胸口。
好在這一箭射出的位置很遠,在經過遙遠的飛行距離之後,威力也是大減,所以被堅固的鎧甲彈開,輕飄飄地掉在了地上。
緊接著又是“叮”地一聲,他的胳膊上又挨了一下,這次射來的是一支短短的弩矢,強勁的動能保證它即使是飛行了老遠之後,仍然有著足夠的威力,射進來兩塊甲片的縫隙之中,掛在上面沒掉下來。
這下朱利安嚇得不輕,要是射在了腦袋上,那可就真的危險了。
“劍!”蕭文提醒道,“你的劍!”
朱利安低頭看了一眼,立時明白了對方的弓弩為何隔了老遠還總是向自己招呼。
一片昏暗當中,那把“金麥爾的錐子”偏生是紅光閃閃,不射他射誰呢?
他急忙將寶劍又收還入鞘,同時挪到了旁邊,然後從蕭文手中接過頭盔戴上,方才安心。
亂箭還在不住地向營地中射來,一些倒霉的克萊頓人身上中箭。畢竟距離都遠,倒也沒人送命,傷勢輕點的咬牙苦撐,傷勢重的免不了發出了哀嚎。
射來的亂箭當中,有些事先已被點著,當它們射中帳篷或是輜重的時候,不可避免地燃燒了起來。
火勢很快蔓延,照亮了克萊頓人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