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昏迷
說不出經歷了一個什麼樣子的長長的黑暗時段，我終于再次看到了陽光。
一縷斜斜的陽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我笑了。陽光真好，這一刻我內心中只有這一個想法。然後我想起了朱杰、朱小妹，也想起了似乎是昨天發生的一幕。
我轉過我的頭，一眼便看見了一名護士xi o ji 。
護士xi o ji 微微一笑︰“別亂動，你的傷還沒有好，別弄裂了傷口。”
我也笑笑︰“我知道了。謝謝你。”
護士xi o ji 一怔，隨即開心的笑了︰“我到這兒工作已經一年多了，照顧過不少病人，你是第一個一見面就說‘謝謝’的人。”
我便又笑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護士xi o ji 接道︰“你的右臂中刀，刀尖穿透了你的右臂，傷到了你的骨髓。所以你在一段時期內是無法運用你的右臂、右手的。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一怔，立馬又笑了︰“我以後會好起來的，對不對？”
護士xi o ji 遲疑了一下，終于用力點了點頭︰“醫生都在積極地為你想辦法，相信他們一定會想到一個辦法來治好你的。”
我內心深處忽地感到了害怕，這是我中刀受傷以來頭一次感到害怕。
護士xi o ji 笑道︰“你別緊張，我見過不少像你這樣受過傷丟的人，他們最後都康復了。相信你也一定會盡快好起來的。”
我還待笑笑，最後沒有笑出來，只說了聲“謝謝”，便覺得有些困，閉上了雙眼。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我听見一個男人的聲音︰“這位病人的右臂因中刀受傷，而他中的水果刀刀身極脆，在穿透了他的右臂，包括他的右臂的骨頭，切斷了他的骨髓及神經之後，斷裂了。刀身斷裂後有幾塊碎片留在了骨頭之中，並阻礙了骨髓及神經的再生長，所以他的右臂在現在處于無知覺狀態。”
听令一個人“哦”了一聲︰“那麼他有沒有其它的疾病？”是個女人的聲音，似乎還有些蒼老。
“有。”前一個說話的男人道︰“他貧血，嚴重的貧血。此次受傷，本來是流了幾百毫升的血，卻引起了重度昏迷。在醫生為他輸送了一千毫升的血液後，仍然昏迷了二十四小時。也正因為如此，醫生才沒有為他做完手術，取出刀後，就止血了。”
“有沒有辦法取出他體內的金屬碎片，而不至于危及到他的生命？”
“梅教授，這正是我請您過來的原因。做手術難免流血，而這對于一個像他這樣嚴重貧血的人來說，是有生命危險的。您是人體血液系統的權威，我在那個請您詳細檢查這位病人，找到這位病人貧血的原因。”這個男人似乎十分尊敬梅教授，語氣十分的恭敬。
“我會盡力的。不過如果他患的是先天性的貧血癥，恐怕我也無能為力。”听梅教授十分小心地道︰“前不久，我接診過一位病人，也是重度貧血癥，檢查結果是先天性造血障礙。為了此事，我跑遍了國內外多所大學和機構，找到了一百多位人體血液系統專家、教授，可最終沒能挽救病人的生命……我很是遺憾，所以這一次也不敢有什麼承諾，只好說盡力而為了。”
“請您務必盡力。這位病人還是個學生，大好的前程，不能因為一次意外，就失去一只手臂——甚至是生命。”男聲很熟悉，我想了很久，終于想起來了，是羅國慶。他怎麼會在這里？難道他是這個醫院的醫生？
梅教授似乎猶豫了一陣子才道︰“小羅，不是我對自己沒有信心，只是看到病人和家屬們絕望的樣子，我……我心里難受啊。唉……”
“梅教授，他叫金倉是因為勸阻別人打架才受的傷。說起來他也算是個英雄，所以請您務必想想辦法。我是您的學生，知道您在人體血液系統方面的研究極其透徹。假如您不幫幫我們，只怕金倉就……”
“你——認識他？”梅教授奇道︰“先前怎麼從未听你說起過？”
“對不起，老師。學生是怕您為難，才沒有告訴您，其實金倉是我的朋友，若不然，我也不會從千里之外專程趕過來，還把您也請來。”羅國慶十分激動︰“請您千萬要答應我，我……我……”
梅教授攔住羅國慶的話︰“既然是你的朋友，老師定當竭盡所能。但是病人傷勢嚴重，體內又有金屬碎片，不及時取出來的話，恐怕會使傷口感染，引發其它的疾病。所以我建議在我未找出病人貧血的原因之前，你必想辦法穩住病人的傷勢，並確保傷口不被感染。另外，病人的情緒要穩定，千萬不要告訴他實情，免得他太過激動或傷心，使病情惡化。”
“謝謝您。我一定會想辦法穩住他的傷勢的，您放心吧。”羅國慶的聲音中飽含興奮和高興，似乎有種人如釋重負的感覺。
“那麼去準備一下，馬上為他做全身性的檢查。”
“好的，我……”我听到這里，一股倦意突然襲來，我立馬昏昏睡去。放佛做過劇烈體育鍛煉之後，人的身體倍覺疲倦一樣。
這一次我睡的更久，醒來時眼前的一切都已大變。睡之前的滿地陽光的好天氣，而今已被濃濃的霧代替，窗外全是濃霧，灰蒙蒙的看不到幾十米外的東西。
護士xi o ji 似乎剛剛睡醒，睡眼惺忪，正打著哈欠。她似乎沒有發現我在看她，自個兒伸個懶腰，站起身來走了幾步，口中自言自語似的道︰“都睡了三天了，怎麼還不醒？難道他不會醒了嗎？”她的聲音有些傷感，讓人不知不覺的傷心起來。
我忍不住問她︰“誰不會醒了？”一開口，我才發現自己說話有氣無力，聲音也小似蚊吟。
“啊，”護士xi o ji 吃了一驚︰“你醒了？你可醒了。”她上前伸手輕輕按住我，不許我動上一動︰“你昏睡了三天三夜，醫生們都說你今天還不醒的話，就……”她忽地打住︰“我去叫醫生，你千萬別動，等醫生來給你檢查。”
我應了一聲，看著護士xi o ji 快速跑出病房，扭頭看一眼病房，才發現已經不是先前的那一間病房了。這一間似乎十分的大，除了我和我躺著的床外，倘有許多的儀器。我自不知道這些儀器是干什麼的，甚至連它們的名字也不知道。
醫生來的很快，是熟人——羅國慶。我笑笑︰“好久不見……”
羅國慶愣了一下，隨即失笑道︰“你認出我來了？先別說話，等我給你檢查一下。”
我便不再開口，靜靜地看著羅國慶忙碌。這個只見過一兩次的“朋友”，為了我忙個不停，我不由得有些感激他了，只不好當面說出來。
十幾分鐘後，羅國慶摘下口罩︰“金倉，一向可好？”他在對朋友打招呼吧，不像是醫生在詢問病人的病情。
“好。”我笑了︰“只是這幾天懶了些，躺在床上沒動過，睡了好幾天了。”
“你受傷了，流血太多，當然會感到疲倦些，多睡覺，對你有好處。”羅國慶輕輕皺了皺眉頭︰“鑒于你已經是個大人，我們又未得到你的同意，所以你受傷的事情還沒有通知你的父母。你看需要通知他們嗎？”
“不用了。我沒事，很快就好了，通知了他們，反而讓他們擔心，不好。”
“那麼就不通知他們了。”羅國慶笑笑︰“你的傷勢已經穩定，並且正在康復之中。相信再有半個月，你的傷就會完全好起來。對了，刺傷你的人——叫朱杰，對吧？”
我猶豫了一下︰“是的。他不小心刺到了我，不是有意的。”
羅國慶怔了怔，復點點頭︰“我是想問問你，要不要對朱杰提起訴訟……”
“不要。”我急忙道︰“他不是故意的，真的。”
“那好吧，我就不去找他了。”羅國慶笑道︰“你現在什麼也別想，好好養傷就可以了。你的傷其實並不重，這個……所以你好好修養一段時間，也就沒事了。”
我心下一動，忙自笑道︰“那可要謝謝你了啊，讓你費心了。”
“別客氣，我們是朋友的嘛，太客氣就見外了。”羅國慶極力做出愉快的樣子︰“如果不是你有傷在身，我們可一定要好好的聊一聊的。上次見面時太過倉促，沒能和你談談武俠。過幾天你的傷好了，一定要切磋切磋啊。”
“好啊。”提到武俠，我又有些懷念這位老朋友了，盡管我已經許久沒曾看過武俠了︰“你也喜歡武俠？”
“是的，我們是同道中人，其實艷兒也喜歡武俠的，不過她一個小孩子，不宜過多接觸武俠，所以我們一直不許她看罷了。”
我突然想起羅艷的姐姐羅燕來，于是好奇地問羅國慶︰“你和羅燕——‘燕子’的那個‘燕’，艷兒的姐姐，是不是兄妹？”
“當然是啊。”羅國慶奇道︰“你見過我的二妹？”
“是的。”我笑笑︰“其實我得到過燕兒姐的幫助。”
“哦。”羅國慶笑道︰“你不會想她們了吧？別急，再有一個星期或兩個星期的時間，我們就可以送你到普通病房。那時候你就可以接觸外人，見到二妹她們啦。”他說話間，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又對我道︰“你不可以說太多話，應該多休息。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的睡一會兒，等你醒來之時，或許我就可以和你談談武俠，華山論劍一回了。”
我笑笑，不再說話。說起來也真是奇怪，听了羅國慶的話，我立馬覺得倦意襲來，睡意濃濃。于是我再一次昏昏睡去，盡管還不怎麼願意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