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韓靈宣吃著幾樣福源酒樓大廚精心準備的菜品,不時細飲一小杯竹苓酒。青兒和老車夫就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韓靈宣吃的很慢,樣子也很優雅,只是從她的臉上卻感受不到享受的樣子,似乎只是為了吃而吃一般,不禁讓人懷疑這些佳肴是否真的和大xi o ji 的胃口。
終于,她似乎覺的飽了,緩緩端起面前一碗棗羹蓮子湯,她的臉上這時卻帶上了一抹笑意,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容,燦爛又青春。
仿佛此刻她端著的才是真正的絕世佳肴,是她最喜歡的食物,然而她剛舀起一勺,小心的吹著氣,就要放到嘴邊時,樓下卻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和哭鬧聲,徹底擾亂了她的心境。
二樓中,此刻一個黃袍錦衣的中年男子正訓斥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似是之前孩子不小心踫翻了桌上的飯菜,孩童哇哇的哭著,一旁還有一年輕婦人輕聲勸慰著孩子,只是小孩的哭聲卻越來越大了,像是被擾的煩躁,黃袍男子一巴掌扇在了孩子臉上,孩子卻哭得更厲害了。
女子不忍心,便攔住男子,豈料這男子此刻似乎怒急,一巴掌又是扇在女子臉上。周圍酒客此時察覺不對,紛紛上前,攔下了男子。
男子此時似也察覺失態,便拉下女子和孩童坐了下來,經過先前一鬧,孩子也不再哭泣了,男子又和顏悅色的沖著女子和小孩說了些什麼,孩子頓時破涕為笑起來,就連女子之前眼泛淚水的模樣此時也梨花帶雨起來。
林磬看著先前發生的那一幕,頓時感覺到一些溫情,那是他渴望的東西,他所沒有的東西,不過好在他有林叔,有徐老頭。
忽然,他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你,去把之前那人打人的那只手打斷。”
林磬轉身,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韓大xi o ji 站在了門口,正看著他。
“什麼?”林磬有些糊涂,隨後他醒悟過來。
“你是讓我去把那人手打斷。”林磬有些不敢相信。
“為什麼,他只是訓斥自己的孩子,沒做什麼事情吧?”
林磬實在吃驚到了極點,他覺得這一刻這位大xi o ji 是不是失心瘋。
“有些人做了傷人的事,卻轉頭就會忘記,只是給上兩句虛偽的安慰,卻絲毫不知自己所作所為給別人卻帶來了怎樣的傷害,還有,他擾了本xi o ji 的清淨,這即是最大的過錯。”
韓靈宣的聲音此刻宛若寒霜。
“我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林磬听了韓靈宣所言,覺得她那前半句完全就是遮掩,或許唯有後半句才是她真正的心思。
就因為被別人擾了清淨,擾了心情,就要遷怒于人,甚至要打斷別人一條胳膊,這又是什麼道理。
韓靈宣第一次正視起眼前這個少年,這個此刻面漏倔意的少年。這個之前被他利用過一回,當一把刀使用過的名為林磬的少年。她的記性很好,之前秦管家只是說過一次林磬的名字,她便記下了。
真是個天真又善良的家伙呢。她自然不會告訴他,她先前從那黃衣男子身上感受到的一股不弱的靈力,還有一絲隱隱向著她的殺意,不會告訴林磬他的想法多麼可笑。
“好,很好,你們兩個下去,斷他一條手臂。”韓靈宣的聲音清冷,吩咐另外兩個侍衛。
兩個侍衛領命,就要向下行去,在他們看來,大xi o ji 的命令不可違背。林磬有心想要阻止,老車夫卻一個閃身,攔在了他的身前,此刻老車夫身上散發著一股凌厲的威勢,一 h r n 諏質逕砩縴 惺艿幕掛 康耐 蒲蠱茸潘 盟 壞謾?br />
林磬眼睜睜的看著兩個侍衛行向樓下那男子,然而就在一人即將將手搭在那人身上之時,異變陡生。
只見黃衣男子只是輕展衣袖,兩人便瞬間倒地。隨即他宛若一只鵬鳥,輕點地面,就飛掠向三樓,眨眼間就橫掠十余丈,來到了韓靈宣面前,一掌向其襲去。
老車夫橫移兩步,卻是瞬間來到了黃衣男子身前,將其攔了下來。另一邊那之前女子此刻也是飛掠上了三樓,袖中滑落一柄短劍襲向韓靈宣。
青兒抽下隨身長劍應敵,只是卻只接了兩招,就明顯不支,韓靈宣上前一掌拍向女子胸口,兩人合力,勉強擋住女子攻勢。
一切驟然發生,林磬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瞬間,他反映過來,一切或許並非先前他所理解那般,這男女二人顯然是有備而來,只是先前不知為何被韓靈宣窺破了行藏。
他看著兩處戰團,老車夫修為深厚,黃衣男子明顯不及,一直被壓制。另一處持劍女子修為也是高深,二女合力也只是持平,他抽出了鐵刀,就準備前去幫忙,然而他剛沖到近前,就被韓靈宣一腳踢開。
“蠢貨,不要來礙手礙腳。”她清喝。
林磬被踢到了三樓樓梯處,他無奈,準備下樓,將門外侍衛招呼進來,以防有不測發生。
就在他剛要有所動作之時,卻突然看到先前二樓那孩童不知何時爬上了樓梯,又開始哇哇大哭著︰“爹,娘,別打了,別打了。”
孩童聲音稚嫩,言語悲戚,林磬心有不忍,準備將他帶到別處,不讓他看到這一幕,然而他剛向前走了兩步,卻突然看到孩童彎下了腰,漏出了背上衣服里一具精巧復雜的背弩,此刻其上一只鋒利的弩箭散發著閃閃寒芒。
林磬大驚,他看的分明,此刻弩箭所對,正是他身後的韓靈宣。
“小心。”他驚呼,然而卻來不及了,弩箭隨著一聲尖利的嘯聲,脫弦而出。
此刻,車夫九爺被黃袍男子死死糾纏,無法脫身,持劍女子更是不惜硬挨了韓靈宣一掌,硬是揮劍將她逼向了弩箭的方向。
林磬看著那飛速射出的弩箭,听著青兒的驚呼,大腦飛速的運轉著,想著許多雜亂的事情,下一刻,他忽然橫移了兩步,擋在了弩箭行進的方向之上。
“韓大xi o ji 雖然拿自己當刀使,雖然有些蠻不講理,但不應該死啊,此刻她只是一身白衣,沒有半點防護,挨上這一箭,怕是真要香消玉殞,而自己身穿甲衣,挨上這一箭,或許不會死。”
這是林磬此時的想法,他雖不想死,但也不想看著別人死,尤其是那樣一個漂亮姑娘,雖然他不是很喜歡她的性子,但用自己的可能會死換別人的生命,林磬覺得還是值得的。
他揮刀,想要擊偏弩箭飛行的方向,然而弩箭速度太快,他只是帶偏了一點點,弩箭就扎進了甲衣,刺進了胸口,他轟然倒地,旋即感到一股劇烈的疼痛,竟昏死了過去,只是他的嘴角卻泛著一抹笑意,簡單純淨,似帶著某種滿足。
韓靈宣先前听到林磬的驚呼,已是注意到了樓梯處的孩子,和其背上的弩箭,她有心想躲,但是卻被持劍女子一記不要命的劍招硬是逼向了死角。
就在她已經手中暗扣一枚魂符,即將激發之時,卻看到那個少年不要命般的擋住了弩箭。
隨著那聲沉悶的聲響,她的心顫了一下,涌出了一些她許久沒有感受到的東西,一種莫名的情緒彌漫在她心頭。
“這個蠢貨。”她心中怒罵,激發了手中那枚魂符,只見一抹縴細的寒光驟然迸發,擊穿了持劍女子的心髒,女子應聲而倒,眼中帶著不甘。
車夫九爺在先前察覺到不對之時,此時已是加強了攻勢,在硬挨了黃衣男子一掌之後,一拳震碎了男子的髒腑,隨即他橫掠幾步,沖到孩童身邊,一拳將其擊斃。
他蹲到林磬跟前,伸手探了探林磬的脈搏,道︰“還活著。”
韓靈宣松了口氣,掏出兩個小瓶,遞給了九爺,道︰“清心丹,護體丹給他各服一粒。”
九爺有些遲疑,想要說話,韓靈宣卻不給他機會︰“照我說的做。”
他不再多言,倒出兩粒丹藥,喂進林磬口中。丹藥似乎入口即化,林磬慘白的臉色漸漸浮現出了血色。
此刻一群侍衛們也進了酒樓,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竟有人在這啟遼城內襲擊韓府大xi o ji ,實在是膽大包天,而他們卻完全沒有听到動靜,還是先前一窩蜂的人想要涌出門外,他們才察覺到出事了。
福園酒樓大掌櫃此時也站在一旁,肥胖的額頭上滿是汗珠,他剛才就躲在一旁,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當爭斗發生之時,他差點嚇得尿了褲子,韓府的大xi o ji 竟然在他的酒樓遇到了刺殺。不管結果如何,他這酒樓怕是都開不下去了。
這位大掌櫃此刻兩股顫顫,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然而韓大xi o ji 此時卻沒心情理會這些,吩咐一聲後,九爺抱著林磬,一行人飛速出了酒樓,上了馬車離開了此處,匆匆駛向韓府。
留下一干侍衛和大掌櫃在原處傻眼。
韓府內,一處舒適安逸的客房內,林磬躺在床上,神色平靜。一中年儒生正在給他號脈,儒生神色認真,仔細感應著林磬脈象,又運起靈氣,感受了一番林磬體內的情況。
“他沒什麼大礙,所中弩箭上雖有鐵蟾毒,但沒有傷及體內髒腑,在大xi o ji 的清心丹和護體丹之丹力下,如今已是穩住了傷勢和毒力,我再配以些良藥,一月之內應能康復。”儒生開口。
韓靈宣松了口氣,不知為何,她有些怕林磬真的死了,或許是林磬之前幫她擋了一箭,讓她生出了濃濃的愧疚之感。
雖然那一箭並不需要擋。
韓府主廳內,韓啟听著九爺的匯報,心中燃起了無窮的怒火,他就這一個寶貝女兒,如今卻是差點出事,還是在他韓家的地界上,這位韓家的王爺此刻真是怒火中燒。
“真想不到,我韓家竟會落到如此田地,真是愧對先祖,查到是誰做的了嗎。”他強壓著心中怒氣,問道。
“當時,場間混亂,幾名sh sh u都已斃命,其余之人也都盤查了一番,沒有可疑之人,但有使用魂符的跡象,據當時在場之人描述,他們出不去酒樓大門,且門外侍衛沒有听見樓內打斗聲。是在幾名sh sh u都斃命後,才恢復了正常。“
“但從來人實力不俗和能使用魂符來看,應是另外三家或者獠影所為。”
“魂符嗎?真是好大的手筆,幸好不是攻擊類型的魂符,否則恐怕萱兒危矣。從今天起,不要讓她出門了,直到這次事情結束。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一家如此狠辣,為了一些利益竟不惜做到如此地步。”
啟遼城外的一座低矮荒山上,一相貌英俊的男子听著身後之人的稟報,輕聲自語︰“失敗了嗎?看來韓府雖不復往日,但還有些實力,只是有那件東西在手,韓啟你又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