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萬靜接到王丹琦的di n hu ,猶豫一下,還是從櫃子里翻出初中的畢業照。看到他們六人燦爛的笑容,俞萬靜苦笑搖頭,誰能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
唐靈拿過畢業照,一眼認出文松和墨羽霞。曾璐敏和田嵐琳站在最邊,過去依次是謝鐸黎、羅凌雪、文松和墨羽霞,六人都開心笑著,文松和墨羽霞也都露著天真的笑容。唐靈驚訝進入高中後,文松和墨羽霞的神情氣質會變化那麼大。
俞萬靜拿著zh o pi n,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眼眶一下跟著紅了,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想起一些事情。學校里的命案還在繼續嗎?”
馬蕭平看著她說道︰“已經五個人了。”
俞萬靜嘆口氣道︰“還是和以前一樣,學校和警方一起將消息封鎖。”
黎采芸開口道︰“死者家屬都這樣就算了嗎?”
“他們能怎樣,找不到死因,沒有任何可疑之處,難道還要相信學校里流傳的mi n j 詛咒的謠言?只是听說他們當中的一些人,不是得到巨額賠償,就是家世顯赫,不希望因為此事影響到家族聲譽。”
唐靈突然問道︰“文松和墨羽霞是屬于家世顯赫的人對嗎?”
俞萬靜苦笑︰“你怎麼知道的?不過他們兩人確實都來自非常富有和有權勢的家庭。我按照我的方式講可以嗎?”馬蕭平他們點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我已經很多年沒敢對人說他們的事還有學校發生的。”俞萬靜深吸一口氣,回憶道︰“丹琦你可能記不太清楚,我們家是從我初中開始才搬到這里,當時並沒有想到讀這所中學,你們不會介意我講得太詳細吧?我還是直接講第一次看見他們六人的情景。那是開學的第一天,我去得比較早,發現教室里來的人都聚在一起,好像在討論什麼事情,我開始並不知道這所學校里的人,基本都是從小學直接升來的,所以過去打招呼,問他們在聊什麼。他們知道我是從其他地方才來的,態度冷淡許多,開始閑聊小學時候的事,一點插不話的我,也只好識趣地走開,坐到已經編排好的座位等著,希望班里的同學,能有一個是和我一樣境遇的,要是恰好就坐我周圍就更好了。我的希望很快落空,沒多久人就多了起來,都可以找到熟悉的人,我只好無聊地翻看課本,一邊偷偷听他們在聊些什麼。內容大概就是講他們六人今年分到我們班,然後是關于他們的一些事情。也因此我對這六人產生了極大的好奇,想快點親眼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六個人。
教室里的講話聲停止時,我也抬起頭看向教室前門,第一個進來的是文松,接著是羅凌雪,然後依次是謝鐸黎、曾璐敏和田嵐琳,直到快要課,墨羽霞才姍姍來遲,坐到了我前面空著的位置。以當時的年紀,就是現在,他們六人中,至少文松和墨羽霞可以是所有人傾慕的對象。我從墨羽霞進來的那一刻開始,眼光就沒有離開過,她在坐到位置之前,發現了我的目光,我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卻沒想到她投給我友好的微笑。他們六人,基本做什麼事情,都會是在一起,不然也是四個女生或是兩個男生一起。我和墨羽霞的談話,基本都是借文具或是討論題,讓我意外的是,墨羽霞成績意外的好,幾乎都是她給我講解我不懂的數學題。偶爾其他五人也會跟我打招呼,他們是最先願意和我說話的人。一個星期以後,周圍開始有人拉我到他們的圈子里聊天,實際是在問我和墨羽霞他們六人是什麼關系。我誠實地回答了所有問題,表明跟他們並不熟,奇怪的是,他們開始讓我融入圈子里,中午吃飯會叫我一起,放學也會邀請我一路。慢慢地,我想大家是真的接受我了,也更多了解到他們六人的事情。
文松是市長的獨生子,而墨羽霞是本市最大醫院院長的獨生女,羅凌雪家是開百貨公司的,謝鐸黎的爸爸是著名的律師,曾璐敏和田嵐琳的爸爸都是建築師。父母親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六人自然也從小一起玩到大,我在知道他們六人的家庭背景後,心里一開始是高興,想著他們不光家庭條件好,連人也這麼好,到後來和周圍的人一樣,逐漸對他們因為羨慕,轉變為嫉妒,還夾雜著自卑的心理,疏遠了和墨羽霞的關系,自然其他五人和我也沒有打招呼的必要。到後來也和周圍人一樣,開始說他們的閑話,久而久之,自己都覺得沒意思。也是那時才發現,他們六人從小學起,就拒絕過很多人的告白,拒絕的方式不乏六人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過分,以至于得罪了很多人。一邊說著他們有多麼不好,卻又一邊暗暗想要成為他們六人之中的一個,還喜歡著六人之中的一個,我無法忍受這種,最後又變得孤身一人。不過並沒有持續很久,還有一個和我一樣,漸漸我們成為了好朋友。由于對墨羽霞的愧疚,也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和她說話。直到初中畢業那天,我才跑到墨羽霞面前,跟她說了一聲對不起,她低頭抿嘴笑了,只是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對我說加油,就被文松他們叫走了。
進入高中以後,我沒有和他們六人一個班。但關于他們六人的傳言,卻從未從我耳邊消失過。我刻意不去在意身邊人對他們的談論,但我的好朋友丁夕,卻會在我們每天放學路,和我有意無意地提及。初中時我們原本就是因為不再談論墨羽霞他們的事而脫離班級,沒想到了高中,她仍然和他們一個班。我想她每天都會看到六人,听到的很多,跟我傾吐一下也沒什麼。關于他們傳言,最多的還是他們六人之間的感情問題。什麼樣的版本都有,丁夕卻意外堅持文松和墨羽霞互相喜歡,我問她為什麼,她沒有回答。想著她可能跟其他人一樣,都是憑自己的胡亂猜測,便沒有追問下去。和你們現在一樣,事情是從高二開始,mi n j 人游戲我最先還是從丁夕那里听說的,前一天下午分別時,她告訴我明天學校就會傳開。第二天我來到學校,開始有人談論。玩游戲的六人大家都在猜測是墨羽霞他們,但他們矢口否認,沒辦法,誰叫規則里正好是兩男四女的六人組合,無論怎樣最先想到的只能是他們。2004年6月,是這所學校所有人都想抹去的一段記憶。”俞萬靜說到這里,聲音哽咽住,陳丹琦扶住她,在心里責怪自己,也更加討厭自己,因為如果讓她選擇,她還是會犧牲表姐,讓自己和馬蕭平能有說話的機會。
“對不起,我……”俞萬靜別過臉,用紙巾抹去淚水,馬蕭平他們沒有催促,等著她情緒穩定。過了一會兒,她才繼續︰“2004年6月,我清楚記得開始的那天。4號早,我跟往常一樣去路口等丁夕,但過了很久她都沒來,我只好先走了。踏進校門沒多久,發現大家都朝四號籃球場走,離教學樓比較遠的一個場地,都要課了,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去那里。我沒有跟著人群,而是走向了教學樓,當時我是22班,在教學樓的頂樓,就在我往走的時候,還不斷有人從面下來,一邊小跑一邊臉都流露著有些害怕的神情。我沒有直接去頂樓,而是來到三樓,想去看看丁夕來了沒有。她們教室只剩兩個人,都在埋頭看書,我走到其中一個人身邊問他丁夕來過沒有,他頭也沒抬地說不知道,另一個人听到我的問話,則主動對我說她跟著大家出去了。那時去往籃球場的路已經擠滿了學生,我決定先回教室,等大家回來再問問發生什麼事了。頂樓的教室空無一人,我剛把書包放下,就听到走廊外面傳來門的吱呀聲。走出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墨羽霞和文松,他們可能沒想到面還有人,十分驚訝地看著我。那還是我進入高中以後,第一次看到他們兩人。走在前面的其他四人倒回來,我不知所措看著他們六人在那里商量什麼,最後還是墨羽霞留下來,其他五人先離開了。墨羽霞沒有開口,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我們就站在陽台那里,望著下面幾乎沒什麼人的空蕩校園。我當時並沒有思考他們六人為何會出現在陽台,去天台干了什麼,只是好久沒見到墨羽霞以及其他人。他們變了很多,但具體變在哪里我也說不清楚。隨後人群開始出現在我們視野里,大家邊走邊談論著,下面一片嗡嗡聲。我開口問墨羽霞,是不是知道4號籃球場那邊發什麼事了。她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說希望我不要把今天,看到他們六人的事告訴別人。我原本就沒想過會跟其他人提及,但還是向她保證不會。她像初中畢業那天一樣,拍了我的肩膀,只是這次說的是謝謝。
籃球場廁所里有女生被殺的消息,才一天就在學校里傳得沸沸揚揚。那天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與mi n j 人游戲的傳聞一起,進行了各種猜測,一開始全部人都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可怕,而是像在說什麼新奇的事般無所顧忌。下午和丁夕回家路,她並沒有解釋早的事,看到她一點歉意沒有,我多少有些生氣,臨別時,她說以後早都不用等。從那天開始,放學路她一直心事重重,不再像以前那樣和我說墨羽霞他們六人的事,也不會八卦其他事,至少我以為她會和我談論mi n j 人游戲以及籃球場,我問也不回答,只是搖頭拒絕我更多的關心。第二個女生死後,學校的氛圍變了許多,談論的人多半帶著些恐懼的神情,當然也不乏仍然不在乎的人。第三個女生是第一個收到mi n j 的人,mi n j 立刻交給警方保管,她也請假回家休息,然而最後還是在廁所里發現她的尸體。傳言那個mi n j 也從警方那里消失,出現在她尸體旁邊。
恐慌也是在這時籠罩著學校,可表面,一切如常。所有調查都沒法顯示是謀殺,具體是怎樣,沒人知道。就是這樣,大家一邊害怕,一邊也僥幸認為不會是自己,事情卻沒有就這樣結束。第四個女生死在自己的教室座位,頭一個發現的是巡邏人,頂樓的教室也被臨時關閉,我們被安排到已經作為其他用途的舊教室。這一去卻再也沒能搬回去,很快第五個受害者也出現在頂樓教室里,學校趕緊將那里用鐵柵欄圍了起來,同時學校不再強留要轉學的人。留下來的人基本都是有家長護送學放學,我和丁夕也就和各自的父母回家,沒有機會再一起。6月底的那天中午,丁夕找到我,把一封信交給我,說若她發生什麼事情,就把這封信交給文松。她沒有回答她會發生什麼事,也沒有說若沒發生,這封信該怎麼辦,我當時沒有立即打開。第二天是學校準備放假的最後一天,班主任沒有說關于期末k o sh 結果的任何事情,我去丁夕的班找她,但班的人說她根本沒來過,那封信就放在我口袋里,我終于還是打開,里面只有一句話︰是墨羽霞。到了晚,丁夕的媽媽打di n hu 到家里,問我是不是和丁夕在一起,她今天早一大早走後就沒有回家。閃過我腦海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丁夕死了,我在房間里走來走去,無法靜下心,最後還是聯系文松,把信親自交給他。他立即把信打開看了,也馬將紙握成一團,死死攥在手里。他沒多和我說一句話,就轉身離開,我鼓起勇氣攔住他,問他信里的內容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知道丁夕在哪里。他看著我反問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意思嗎?我點頭後,他推開我的手說最好還是不知道的好。
丁夕死去的消息,是我開學才知道的。文松他們六人也已經轉校離開,畢業前,學校漸漸恢復正常,再沒發生什麼可怕的事,直到現在。”說完後,俞萬靜臉的表情明顯比開始回憶時緩和許多。
唐靈問︰“那文松他們轉校後的事情你听說什麼沒有?”
俞萬靜搖搖頭︰“聯系不到,沒有人知道他們轉到什麼學校去。高中同學會時我也問過,他們就像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人知道關于他們的確切消息。”
唐靈神色黯淡下來說︰“或許他們真的永遠消失了。”
俞萬靜不解問︰“永遠消失是什麼意思?”
黎采芸趕緊說︰“是沒法得知他們六人的消息,這麼多年都過去,應該無法再聯系到他們。”
俞萬靜愈加不解問︰“你們懷疑他們是mi n j 人游戲的那六人?”
馬蕭平說︰“你一點都沒有懷疑過?那為什麼他們會突然全部轉校離開。”
俞萬靜反對道︰“這一切太荒謬了,你們的意思,是他們六人造成學校命案發生的嗎?”
“對了,徐侯城你知道嗎?”唐靈突然岔開話題問道。
“你怎麼知道他?”
唐靈不知道怎麼回答,馬蕭平說道︰“文松在加入小眾文學社的資料里,推薦人寫的是徐侯城,我們在學生會里查了,他是當年的副會長對吧?”
俞萬靜點點頭︰“徐侯城家庭環境不是很好,但是他本人非常努力,一直都是年紀第一名,他為什麼會和文松成為要好的朋友,一直都是一個謎,每次有人問他,他都說就是那樣就成為朋友。不過……”說到這里,俞萬靜嘆了一口氣。
唐靈著急問︰“不過什麼?”
“不過他已經瘋了。”
“什麼?”唐靈不禁驚呼起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在mi n j 人游戲開始沒多久後,徐侯城就再也沒有來過學校,也沒人再見過他,學校派老師去找過他們家,但鄰居說他們一家人在一夜之間就搬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巧合的是,我結婚到這里後沒多久,竟然在街看到了徐侯城,但他已經變了,整個人看起來痴痴呆呆,我叫他他也不答應,只是嘴里不停念叨著mi n j 兩個字。他的爸媽現在在照顧他,唉,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那你知道他家現在在哪里嗎?”馬蕭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