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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逝,這一天,清水灣村的村民們忙的熱火朝天,因為插大秧了,幾乎家家戶戶都是全家總動員。幾家歡喜幾家愁,水田弄好了的村民當然是忙忙碌碌,而由于孟家老四腿受傷,還有好多村民家的水田都沒來的及耕,一個個愁眉苦臉。
孟家則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之,孟家的水田不是村里最多的,可卻是村里出了名的一屋子懶人,孟老四病倒了,意味著她們不僅要掏銀子,還得自己去下田插秧。一向懶慣了的幾個妯娌,這讓她們一下子去插十畝的大秧,跟要她們的命有啥區別。雖然未曾出嫁前,一個個在家里也是干活的能,可在孟家,所有的活都是孟老和孟老四兩家人干,她們倒是偷了個清閑,雖偶爾也去做做樣子干一會兒,可要長期這樣的懶散,要是猛然讓她們連著幾天去干活,估計一個個都會怨聲載道。
老太太拿著拐棍,眼眸透著寒光,雙眼微眯的看著躺在床上面無血色,不斷*的孟老四,嘴角微微一勾,冷笑道︰“往些年也是這般過來的,咱就今天這麼嚴重,莫不是想偷懶,故意躺在床上裝病的。”
孟老四努力的睜開一只眼楮,痛的全身都冒著細汗,強忍著痛楚,聲音虛弱的說道︰“娘,兒子沒有,右腿真的好痛!不信你看,兒子真的沒有騙你。”說完吃力的坐了起來,輕輕的揭開腿上的薄被。
老太太看著眼前的一幕,立馬別過臉不在看,差點將早上吃的飯都吐出來了!右小腿腫的跟大腿一樣粗了,布滿黑紫色,已看不出原本小腿該有的顏色。腿上,腳上,都化了膿,hu ng s 且帶著淤血的化膿水流在床單上,散發著濃濃的惡臭。
“還不快點蓋上,要惡心死我老太婆嗎?”老太太捏著鼻子,滿臉嫌棄的吼道。
孟老四聳拉著腦袋,吃力的又將薄單子蓋上,這僅僅一個小動作,孟老四已經痛的滿頭大汗,嘴角勾起一抹慘笑,輕聲哀求道︰“娘還是先出去吧!兒子這個樣子怕是會嚇到娘,這兩天都在插大秧了,兒子這個樣子也實在是動不了了,還請娘不要生氣。”
老太太狠狠的瞪了一眼孟老四,大聲罵道︰“沒出息的東西,什麼時候病不好,非得挑這麼忙的時候病。”說完還不忘用在身上拍了拍,免得沾染上晦氣。
“娘,兒子也不想的!等兒子好了,立馬去田里!”孟老四臉上慘白如紙,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說完這麼一句話。他心里很清楚,他幾個哥哥與弟弟根本就靠不住,嫂嫂與弟妹一個比一個精,這幾年更是懶的連田都不下了,成天就知道圍著老太太轉,如今又怎麼會做吃虧的事,誰也不會帶頭下田的。
老太太暴跳如雷,罵罵咧咧的說道︰“等你好了!等你好了稻谷都成熟了,我還要你干啥。我看你也死不了,起來把那兩畝秧苗拔了,我們去插就行了!”
孟老四一听,本就慘白的臉如今更是如同死人臉一般,對于老太太的決定,他從來不敢反抗,只會唯命是從。可今日他實在是起不來,腿上的痛如同萬蟻噬心一般,第一次他違抗了母親的決定。對于母親期待比寒心更多,可自從妻兒走後,他對那份期待已減退不少。
老太太對于孟老四的拒絕很是意外,但隨即也反應過來,將孟老四直接拖下床,毫無理智可言,像個瘋子一樣對著孟老四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孟老四雙眼越來越渙散,身子也搖搖欲墜,一股腥甜味充斥著整個口腔,瞬間從嘴里吐了出來。這一次,他的雙眼已緊緊合上,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一滴淚水自眼角滑落,滴入泥土,就像他的生命一般,永遠被老太太踐踏在地上,他的心也重重的落入塵埃。
老太太並未發現孟老四已暈過去了,依舊不停歇的踢著孟老四,直到累了,心這口氣才壓了下去。這才坐在凳子上休息起來。老太太看著攤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孟老四,嘴角微微一揚,冷笑道︰“躺在地上裝死嗎?還不給老娘起來。”說完便起身踢了孟老四兩下。
在老太太眼里,孟老四一直都在裝病,因為以前他一天也會耕四五畝地的,今年卻給她擺臉子裝病,再加上西荷又知道了她的秘密,所以老太太將所有的怒氣與怨恨都強加在孟老四身上,動起來,可一點也不軟。
而她這一切瘋狂的舉動,卻被門外的孟西寶從門縫看的真真切切,嚇得眼楮睜的老大,差點叫出聲來。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柳荷花一把捂住孟西寶的嘴,將其悄悄的拖走。而早被嚇傻的孟西寶任由著母親拖著,直到回到自己的屋子,也愣是沒回過神!
那個疼愛他的奶奶,也許在別人眼里面目可憎,可在他眼里卻是慈眉善目,對于他要的,都一一滿足,而剛才,他的奶奶居然像個瘋子一樣毆打他的四叔,這無論如何他也接受不了。
而這一邊,老太太踢了孟老四兩腳,卻依然不動,瞥了兩眼,老太太不以為然,便出了屋子,站在院里,雙插腰大聲喊道︰“你們這些懶婆娘,還不趕緊下田插秧,還等著老娘來請你們不成。”
幾房媳婦兒本來還坐在屋里等消息呢,結果老太太一聲怒吼,直接將眾人拉回現實,一個個扭扭捏捏的出了房門。老太太見一個個慢吞吞的樣子,心里就來氣,一把擰住老大媳婦兒的耳朵,惡狠狠的說道︰“讓你們干個活,這麼半天才出來,是不是不把老娘放在眼里了!還不快去收拾東西下田。”
對于老太太的潑辣段,幾個兒媳是身有體會,在這個家里,沒有誰能躲過老太太的毒打,都是敢怒不敢言。急忙拿著東西就往門外跑,眼里滿是惡毒,要是一個人的眼神能sh r n,估計老太太已經千瘡百孔了。
老太太這才滿意的放開,得到自由的柳荷花不停的揉著有些青紫的耳朵,心里滿是怨恨,但看到老太太投射過來的寒光,柳荷花扭著肥胖的身子,迅速的消失在老太太的視線之。
老太太得意的一笑,拍了拍,轉身進了主臥,也就是她與老太爺孟興發的臥室。
吃過早飯後,在趙氏的強烈要求下,西月只得同意趙氏與西荷同她一起去水田插大秧。而早晨天氣涼爽,西玫抱著景恆帶著憂兒,一家人浩浩蕩蕩的出了門,往水田里走去。
農田里有的人彎著腰拔著大秧,有的則用背簍把大秧運往別的水田里,因為有的人家的水田不在一起,所以必須將拔好的秧苗運走。一個個都忙的熱火朝天,身上,臉上到處都有淤泥,但也不覺得髒,每個人都是滿臉春光,插上大秧,似乎就看見了秋天黃燦燦的豐收景象。遇見關系好的便寒暄兩句,又匆匆忙忙離去。這個時候大家都趕著插大秧,也沒什麼閑工夫嘮嗑。
西月家的水田最為偏僻,這原本也只是老宅的一塊悍地,最後改為水田的,每年往田里畜水,便是一件最麻煩的事,因為周邊除了老宅一兩畝水田,其余的都是悍地。西月與西荷兩人挽起褲腿下了田,她們的任務便是拔大秧,因為她們只有一畝水田且秧苗也在這里,所以不用背來背去,直接拔好捆扎一把,扔在田里便是。
趙氏則是插大秧,幾個人井調有序的忙碌著。西玫抱著景恆站在田埂上干著急,看著大家忙的這麼開心,她也很想下去試試,可每次都被西月無情的拒絕,原因都只有一個︰她的身體太差,不宜下水。西玫心里憋著火,她那里差了,每頓都吃兩碗飯的好不好!
“喲!還是西月聰明,撿了兩個免費勞力,看著都讓人羨慕!”老二媳婦兒滿臉嫉妒,陰陽怪氣的說道。要不是老四和離,沒有趙氏與西荷,啥都要讓她們,心里越想越氣。見西月幾人一句話也不說,只顧著里的活,心里更加不悅。
“西荷丫頭,縣太爺不是買了你嗎?怎麼不去吃香的喝辣的,跑到田里受這份罪干啥。”
西荷眼眸一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順就將里剛捆好的大秧,使勁仍在老二媳婦面前,瞬間水花混著淤泥濺在幾人身上,本來看熱鬧的幾妯娌,這下跟踩了尾巴似的,立馬尖叫起來。
西荷暗暗一笑,立馬跑到幾r n mi n前,一臉無辜的說道︰“呀!幾位嬸嬸,你們什麼時候來的,西荷沒看見你們啊!我不是故意的。”說完還不忘用滿是淤泥的髒,幫著老五媳婦擦拭著身上的淤泥,結果就是越擦越髒。要知道剛才西荷可是算過力度的,這樣扔過來看似平常,其實瞬間的力度將地上了淤泥與水花沖擊起來,所以幾人身上可是嚴重的很。
老五媳婦一把拍掉西荷的髒,氣的快說不出話來,指著西荷罵道︰“臭丫頭,我看你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吧!我這衣服可是剛做的,才穿了兩次而已。都被你這個臭丫頭毀了。”說完便揚起巴掌準備扇下去,一旁的柳荷花拉住老五媳婦兒。
老五媳婦兒見是柳荷花,立馬轉向矛頭,對著柳荷花齜牙咧嘴的說道︰“賤人,你干什麼,還不快放了我!”她最討厭的便是這個女人,現在在孟家,柳荷花就是過街老鼠,人人都可打罵。而在柳荷花心里,這一切都是孟西月造成的,遲早她會討回來!
“我在怎麼說,也是你大嫂,嘴巴還是干淨點好!西荷已經不是我孟家的人,怎可像以前那般隨意辱罵。”柳荷花一改之前的囂張氣焰,此時一臉平靜,雙眸毫無波瀾。她需要孟西荷幫她對付老太太,必須在西荷面前討個好。
西月對于柳荷花的改變,只是淡淡一笑,無論目的是什麼,她都無所畏懼,拭目以待,奉陪到底,她可不會相信,柳荷花會變好,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