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來人是張欣雅,我心里頓時有了底。
將懷里的辰玉重新檢查一下,我見她呼吸平穩,脈搏也穩定,只是昏迷而已,就將她放下,我自己坐起身來。
“這話說的,怎麼叫騙呢,我什麼時候騙過人。”我笑眯眯輕聲道,“一言難盡。遇到太多事情了,倒是你怎麼會在這里?”
夜色下張欣雅有神的眼楮盯著我給辰玉又是把脈搏又是測呼吸的,她哼道,“一言難盡。”
……
那你這麼個時間來找我,總不會是就為了跟我說一句一言難盡吧?我心底真是千萬匹草泥馬飛奔,什麼鬼,咱們怎麼說也算是有很深厚的‘友誼’在的。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我們都莫名其妙的沉默了幾分鐘,我試圖打破尷尬說,“你這位朋友可真夠厲害的,悄無聲息就把辰玉打暈了。”
張欣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說,“索菲亞可是世界最強的幾個女人之一,對付你懷里的小貓咪還不是輕而易舉。”
那個高大的女人索菲亞似乎很享受張欣雅的夸獎,她站在張欣雅身後微微摟住,那夸張的波濤幾乎是搭在了張欣雅的肩膀上。“就喜歡你夸我,不過為什麼不是最強。而是之一。”
索菲亞的中文听起來還挺流暢的,沒有那種初學者的生硬感。
張欣雅做出了讓我一個男人都幾乎沒法控制的動作,她用手握了握索菲亞的波濤笑道,“你身上的幾處刀疤不都是那個女人給你留下的麼?還用我說。”
索菲亞撇撇嘴看向我說道,“這個小子。是你的小情人?”
“嗯,差一點就是了。”張欣雅嘻嘻笑道,“如果老爺子沒把我叫回國,沒準我就真能跟他發生點什麼。”
我一陣頭大,感覺張欣雅怎麼變化這麼大。“我可不敢跟你發生什麼。指不定你拿出一條毒蛇來刺激我。”
“哈哈。”張欣雅終于憋不住笑出聲,“你還記得呢?”
“怎麼可能忘了,虧得跟你做同桌,也給我自己找了不少樂子。”那個時候我真是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真的還答應了張欣雅這些莫名奇怪的要求,做了那種交易。
我見她興致挺高,就問道,“現在你總該告訴我了吧,你到底來這里做什麼?”
張欣雅眯著眼楮說,“這些事你還記得,那你還記得我跟你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嗎?”
“什麼話?”
“我說,我是皇族,這個是真的哦,不是騙你的。”
皇族?扯犢子吧?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哪還有這種古老的存在,除非是英吉利腐國那邊,的確有皇室。
亞洲這片?不對啊,我驟然想到,亞洲這邊,有皇室的國家好像還真有幾個。
“哪個皇族?”
張欣雅卻說了一個讓我絕對猜不出來的姓氏。“愛新覺羅。”
我特喵的,什麼玩意?
我強烈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可張欣雅的表情告訴我,她是認真的。
但這也太不可能了,愛新覺羅?這可是大清時期的皇室才對。怎麼可能現在還有。
即便真有這個姓氏血脈的人,大都已經改了姓了吧。
“清朝的公主?格格?”我有點調侃道,“大清都滅了啊。”
張欣雅瞪了我一眼說,“朝代更迭是歷史的必然,但家族血脈不一定就會完全斷絕。”
我想起紅玫瑰似乎說過如果都知道主辱臣死。那大清……難道她也是有同樣的血脈?
不論清朝風評究竟如何,這些的確是成為歷史了。可並不代表著他們整個愛新覺羅家族血脈都會斷掉。可能會有泯然眾人中的,也同樣有可能借著祖輩的福蔭有所成就。
“那紅姐跟你?你們都是同一個血脈的?”
“你想什麼呢?”張欣雅冷哼道,“我還沒找你算賬,居然見到你的第一面是看到你跟著我的敵人身後。”
我靠近她問道。“咋回事?我當初看書中有說過,清朝後人是有南下出國來到泰緬這邊的,難道你們不是一樣的嗎?”
“再往前回憶。”
“再往前?還有發生什麼大事麼?”
張欣雅鄙視道,“你是在社會上待得太久了,什麼都忘記了麼?知道洪秀全嗎?那時候有個人。叫劉永福。”
我頓時恍然,清末各地農民鬧起義是很多人知道的,其中有個叫劉永福的,為了響應洪秀全,而自己拉起了一只人馬,最後洪秀全失敗,他的那支人馬就南逃泰緬越之地。
那支人馬,以七星黑旗為戰旗,人稱黑旗軍。
難道,紅玫瑰是劉永福那支黑旗軍的後代?這樣就說的清了。張欣雅是愛新覺羅後代,如此她們是仇敵甚至宿敵,都說得通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怎麼還會有這些存在?這些應該是早就歸于歷史塵土中才對。
我呆滯的看著張欣雅,她真的是皇族啊。我靠,怎麼可以這樣,我寧願自己活在夢里。
“想起來了?”
我點點頭,“想起來了。”
“不相信?”
“實在……難以置信。”
“有什麼不敢相信的,大清才亡了多少年,即便春秋諸子百家。夫子的後代不是已經傳了幾十代還在麼。”
我語塞,這特喵的能一樣嗎?根本連性質都不一樣的。
張欣雅繼續道,“你沒接觸過不能說明他不存在,這道理你不會不懂吧。如果你沒出國來到泰緬,你沒見到我,你又怎麼可能知道紅玫瑰是黑旗軍的後代?不光是黑旗軍,這里還有更靠近我們年代的一伙人的後代。幾十年前的那場抗戰,泰緬這邊也有開闢出一個戰場。”
我點頭釋然,這點歷史常識我還是知道的,那場抗戰打的很苦,是有一批遠征軍遠赴泰緬之地。
張欣雅說道,“現在還有不少當時的老人,只不過沒法回國了,都在當地住下了,他們也有很多後代。”
我覺得今天晚上的這些信息實在太多了,一時之間居然有點沒法消化。不是難以理解,而是因為在我印象中原本應該消失的存在,居然是真的還有後代子孫存在。
“那,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你都幫我做嗎?”張欣雅饒有興致的看著我說。“什麼事情都能幫我做?”
我理智的搖頭,“做不了,我現在能不能保護好自己性命都是個問題。”
確實做不了,听她的這麼一番話,顯然張欣雅是與紅玫瑰有恩怨的。我可是誰都幫不了,我就一個小貧民,啥都沒有,能幫上什麼。
讓我暗殺她們倆個中的任何一個?先不說她們自身就有無比嚴密的保護,我成功的幾率有沒有。就以我自身來說,我也無法做到。
“哼,你想的可真夠多的。”張欣雅冷哼道,“你滿肚子心思倒是一點沒變。”
“這也沒辦法,不然沒法活。”我笑笑道,“倒是你可變了很多,比以前更開朗了。”
“只不過那時候跟他們沒有共同話題罷了。”張欣雅起身道,“行了,見你一面就夠了,好好活下來。”
我以很弱勢的語氣問道,“那你不要安排一些人來保護我嗎?”
張欣雅嗤笑道,“你臉皮可變厚了,一向都是男人保護女人,你見有女人保護男人的嗎?”
我轉頭看了看還在昏迷中的辰玉,意思顯而易見。
張欣雅氣哼道,“走了。”
見她快要隱沒在黑暗中,我心思轉動追問道,“欣雅,想我嗎?”
張欣雅停了一下腳步,“你猜。”
我猜……我又不是為了猜悶,不過見她的反應。似乎算是達到了預期。
可很快我又懊惱起來,好像又在用套路了。希望她當成一句玩笑話吧,就當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之間的玩笑話。
但我著實需要消化一番今天的這麼多信息,紅玫瑰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黑旗軍後代,這也難怪,紅玫瑰會自有一股霸氣,敢說在這片土地擁有足夠的威嚴。那時候鼎盛的黑旗軍,可確實算是在這片土地稱王稱霸了,當地的人都需要給他們繳納稅收而不是他們的官員。
張欣雅既然真的是愛新覺羅一族,那麼肯定是流出海外的一支皇室。據說大清後期,派過不少子弟出國到歐洲那邊,而我了解到的張欣雅,英文是極好的,八成就是在歐洲那邊的一支。
只是不知道她們倆會不會發生類似生死沖突的事情,應該不會吧?就算真會發生,我好像也無法參與,無法改變。
人需要有自知之明的。我雖然深受紅玫瑰的栽培,又與張欣雅是高中時期最好的鐵子朋友,可她們這種事情,是歷史留下來的問題。
已經不是個人可以解決的了。
因為昨夜完全沒有睡好,第二天我還在迷糊中,就感覺有只手在觸踫我。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楮,看到辰玉臉色還很難看的在檢查我是不是哪里受傷了。
“主人,你沒事吧。”辰玉低聲問道。
“沒事。”
“昨天,我……”
我伸伸胳膊說。“昨天不怪你,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她就是來找我獲取她想要的信息的,沒做別的事情,也沒動手對我如何。”
辰玉臉色還有疑問,顯然是想問到底是誰,不過她半天也沒說話。
我就說,“辰玉,你認識一個叫索菲亞的歐洲人嗎?”
“索菲亞?”
“就是長得很高大的一個女人,特別大。”我用手比量了一下胸口。
辰玉臉色巨變,“她?她怎麼會找主人?難怪我會還沒反應過來就倒下了。”
“很厲害?”
“在她們的那個圈子很出名,被人稱之為最強女僕,一個人可以悄然干掉一支連隊。據說在非洲時曾經半夜血洗了一個殺害她手下的部落。”
我……我靠,這都什麼鬼。我越來越發現自己接觸的都不是正常人了,難道這就是走這條路的後果嗎?既然來到了黑暗世界,必然會遇到更多無比黑暗的人?
可我怎麼也看不出來,擁有那麼波濤洶涌的高大女人,笑起來還有的撒嬌模樣,卻竟然是個大魔頭。
真特喵的,張欣雅的手底下也有不少能人外加非正常人吧。
不過更讓我苦惱的是,我來這里已經很多日子了,卻依舊什麼進展都沒有,除了每天跟著金瑞訓練讓自己的身體素質有了很明顯的提高之外,我居然什麼都沒有。
不是應該再收些厲害的小弟或者得到某位大佬的賞識才對麼。
可能是心想事成?也可能真有人听到了我的心聲。
這天我訓練完畢正坐著休息,那個死了組織老大的島國女子找到了我。
山田百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