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要有點良心的,可以有狼子野心,但不能一絲人性都沒有了。
毫無人性的人,那還算是人麼?
再心思狠辣的巨擎大梟,怕是也不敢用徹底泯滅人性的人吧,最多不過是利用這種人最後的價值,而後怎麼可能會管這種人的生死。
保不齊哪天會成為扎死自己的陰狠刀子。
方土眼鏡後的雙目閃過一絲陰狠,很快被他掩飾,“不論老東家還是二東家,為新東家辦事找好自己的定位才是聰明人的做法。陳望。不要仗著她對你的寵溺,就狂妄,我們出來打天下殺人的時候,你還在娘胎里待著呢。”
我並不惱怒,“你們只不過是比我多吃了幾年飯,多走了幾年路,生的個好時候。我若是再早幾年,你連與我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現在的小年輕都這麼沒腦子麼?”方土走近我幾步低聲道,“別嫌命長,很多事情都說不準的。”
這種威脅我已經不懼怕了,何況就算懼怕更不可能表現出來,失了面子,會給紅玫瑰丟人的。
我正想說話,不料離火在遠處冷聲喊道,“方土。有事找你。”
方土高深莫測的朝著我笑笑,轉身離去。
黃老賊全程都听到我們的對話,他略焦慮說道,“陳望,你好好的,招惹那些人做什麼。咱們就好好來做生意的,那些人有紅姐處理的。”
我望著離火與方土走進了他們跟隨的女子的那處房屋,輕聲自語道,“有些事情是躲不開的。”
這件事就屬于完全躲不開的,方土已經那般挑釁紅玫瑰了,離火甚至當街用劍指著我脖子,根本不可能和談解決。
既然已經如此,索性就更不能輸了顏面。
不過我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下手居然這麼快。
晚上我渾身疲倦的回到將軍他們安排好的住處,紅玫瑰在稍遠處的一間房子,辰玉隨身跟著我在同一間屋子。
半夜我正迷糊著,忽然門栓有了輕微的響聲。
我剛想悄然爬起來,辰玉捂住我嘴,示意我不要出聲。
她仿佛一只無聲的貓,毫無聲息的摸下床,微微弓著身子。
而透過微弱的月色,我第一次見到她真正的實力。
她反手握著一把幽暗的匕首,房門剛一被推開,她蓄勢不減,不過她仍然沒有動作。
我渾身緊繃著神經,靜靜注視門口。
房門推開的瞬間並沒有人進入,可緊接著一個身影唰的溜進了房間,同時彎腰躲在了一處陰影中。
我的注意力還放在那處陰影中,可忽地,耳邊一陣微弱的風聲。
原來那個人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摸到我床邊。他此刻正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猛地朝我刺來!
鋒利無比還閃著亮芒的匕首晃過,我此刻再做反應已經來不及了。
但比他的匕首先刺到我身上的,是一直蓄勢安靜不動的辰玉。辰玉出現在他身後,手中的匕首已經刺入了那個人的後心處。
我緩過神來了,喘著厚重的粗氣。剛剛真是命懸一線。
辰玉按住我要起身開燈的動作,她的神色很嚴肅,仍在全神貫注的傾听四周。
足足過了幾分鐘,辰玉將那具尸體撲通的丟在地上,她走過去打開燈。
尸體看著很年輕。好像還沒成年的模樣,但他臉上的堅毅表情和手中握著的鋒利匕首,無不在提醒我,這是個危險的刺客殺手。
“這里的東道主不保護來者的安全麼?”我看著辰玉還在檢查那具尸體問道。
辰玉沒有什麼收獲,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把匕首說道。“這里只是不讓發生明面的爭端,但並沒有禁止暗殺之類的手段。”
“所以時刻都是不安全的?”
“對,所以這也是金瑞前陣子首先訓練主人的各項身體素質的主要原因。槍支在這種情況下,是不如身體的本能反應的。”
我見辰玉熟練的將那個刺客的匕首用紙巾包起來,而後她又將那個刺客用一張被單全身裹起。只有一個人形的模樣。就問道,“知道是誰派來的麼?”
“不能確定,他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不過只有東突那邊的幾個組織會用未成年的孩子來做事。”辰玉皺眉說道,“只能猜測他們是被花錢雇佣的,可能是主人的某些對頭。”
“方土?今天我就跟他說了點狠話。”
“有可能吧。”辰玉不確定道,“來這里的人都有可能。每個來參加這次會議的人,都希望自己能分得更多的貨源比例,那麼都會想辦法處理自己的對手。”
我頓時想到,那紅玫瑰呢?她豈不是更危險,除了金瑞安排了手下在紅玫瑰住處四周。我可沒見過她的房間里還有什麼隨行的高手。
而且我也很清楚,殺手刺客與正規的戰士軍人是不一樣的,他們一般都是白天休息好了夜里行動。那些戰士一個放松警惕,很可能會疏忽,讓殺手找到可趁之機。
紅玫瑰是主要的頭領,想對她動手的人,肯定是特別厲害的殺手。
我起身披上衣服就要出去紅玫瑰那邊,辰玉拉住我說道,“主人,你”
“我去看看紅姐,她不能出事。”
辰玉搖頭道,“主人她不會有事的,保護她的是比我更厲害的人。”
我試探問道,“你知道是誰嗎?”
“不不知道,只是傳聞。紅玫瑰有影子,她的影子會將所有能威脅到她的都處理掉。”
我冷不丁想到那天方土輕薄紅玫瑰時,他隨行的紅袍女子只是把槍指向了紅玫瑰,而不出一分鐘兩句話沒說完,就被一枚手柄繡著玫瑰花的暗器殺死了。
那種都讓人感覺不到的存在,好像真的不可能會有人能對紅玫瑰下手。
我想了想,還是算了,現在就是保護好自己得了。
于是我拉過辰玉想繼續睡覺,至于床下的尸體,先放那放著吧。我已經對尸體沒多大反應了。而且我也應該鍛煉自己有具尸體在自己眼前而不會有情緒波動。
這里,時刻都會死人的,不控制自己的情緒反應出了丑態,怕是會讓人笑話死。
但忽然,外面響起了一陣嘈雜的人聲。很快,還有幾聲槍響。
我與辰玉對視一眼,決定出去看看。
今天晚上真不是個安靜的夜。
我能僥幸從刺殺中活下來,可有些人卻未必可以。
有人死了。
死掉的人,是來自島國的一個組織頭目。
此刻。一個女人正掩面在一個渾身都是紋身的男人身上哭著,嘴里嘰里呱啦的說著一口島國語言。
“死的是什麼人?”我輕聲問辰玉,“島國那邊也會有人來參與會議麼?”
辰玉猶豫著,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悄聲摟住她的腰肢,“既然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就不要總是乖巧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然你怎麼完成你的任務,怎麼來保護一個不信任你的人。”
辰玉眼光復雜的看著我,任由我對她的肢體觸踫,她說道,“主人,死的那個人是島國口山組的一個組長,負責東南亞貨源的頭目。在他身邊哭的人是他的助手,叫山田百合子。”
我冷眼看著田啟原安排人手著重巡查,點頭問道。“看來,提前來到這里,會遇到這種事情,是參與者必須經過的一種規矩。”
辰玉輕聲道,“是的主人。這種規矩眾人都明白,其實也是一種實力的證明。如果連對手的刺殺都躲不過,那顯然這個組織的勢力是不夠強大的,自然在分配貨源比例中會佔有不多的話語權了。”
“島國那麼個小國家,還想要多大的話語權?想要更多的貨源比例?他們國家有那麼多癮君子麼?”
辰玉道。“島國他們也有自己的算盤,其實有了更大的話語權,不光能分配到更多的貨源,而且也是一種實力的證明。何況稀釋之後,倒手賣給國內的人會有很大的利益。”
我默然。世界上上兩百多個國家和地區,還真的是只有我們國家是人口最多的。有了如此大的人口基數,即便癮君子的比例再可算下來,還是有很多的人。而且現在經濟發展的那麼好,國內也有許多人越來越有錢,越來越作喜歡玩新鮮刺激的,這種暴利對于彈丸,顯然不會放手。
忽然我看到方土居然走過去安慰那個哭著的山田百合子,看那態度,似乎早就認識一般。
而出來圍觀的人,除了我們紅玫瑰這波,還有其他國家的好幾伙,歐美以及老毛子那邊的人都有,還真沒有誰靠近去說話。
我仔細打量四周,紅玫瑰只不過在剛出來時看了我住的這邊一眼就回到自己房間了,而其他人的臉上或是掛著好事的笑意,或是面露沉思。
但當我看到離火旁邊的女子時,我一度以為我眼花了。
那個女子年紀不大,面容姣好,如果放在高中大學,絕對會讓人以為她是個高冷的校園女神,就算此刻是站在一群老爺們中央,仍然難以掩蓋她獨有的氣質。
當然,她也足可以稱得上是女神。
在我們學校的時候,她可是很多男生夢中想著的情人。每天晚上男人寂寞難耐獨自做那事兒的幻想對象。
我太熟悉這個女人了。
張欣雅,絕對是張欣雅沒跑了。
我們是有很多日子不見了,可我絕對忘不了張欣雅平素在人前的模樣,妥妥的高冷女神姿態。
高傲無比。
不過這只是在人前是這樣,在背後,我跟她很久的同桌,卻是了解她,可是個很野性的女人。當初還在上學的時候,她跟我做的那些交易,可沒少折騰我弄些毒蛇,蜈蚣,癩蛤蟆什麼的。
此刻我是徹底懵逼了,張欣雅怎麼會在這里?
我自打從家鄉亡命逃出來之後,是幾乎沒有與曾經認識的人再有聯系,可張欣雅是先于我離開我們學校的,她居然是跟這些混黑的有關?
可是我現在滿肚子疑問,卻根本不能過去問她。周圍人多眼雜,加上我根本不知道她是有什麼身份,會不會是什麼大佬的小蜜之類的金絲雀,那樣我只會給她帶來麻煩。
何況,我現在是與離火還有方土有梁子,處于紅玫瑰的立場,我也不能過去。
我就這樣站著靜靜看著她在人群中,幾乎面無表情的看著那邊的方土在安慰島國的女人。
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張欣雅就找到了我。
不過不是以敘舊的身份,而是問責的語氣。
“你就是跟著紅玫瑰的陳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