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一人呆在村委主任老徐家中的米小東決定,就先從這家開始秘密查找與販毒有關的證據。他相信這個村子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不然莫法醫和惲顧問不會都把懷疑的目標對準這里。
米小東的腦袋里沒有那麼多溝溝坎坎,彎彎道道,他認為既然來了,那就實打實地行動起來。證據才是定罪的關鍵。
于是,趁著主人不在家,米小東開始在老徐的家里四處觀察,他不敢亂動東西,怕等一下老徐回來發現不對勁,老徐是獨自一人居住的,所以他對家里擺放的東西一定比有老婆照顧的男人要熟悉得多,萬一被他發現自己不聲不響動過他的東西,自己就會有危險。
這一點,米小東還是清楚的,所以他只是在老徐家里用眼楮搜索者,就算是打開櫥櫃或者衣櫃的門,也是小心翼翼照原樣關好。
家里面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米小東的位置一點一點從房子的內部移到後院,前面院落里養著雞鴨和狗,但是後面院落里卻什麼也沒有養,空空蕩蕩的。
米小東環顧里一下用木頭籬笆圍起來的後院,發現在後院的一角有一個挺大的磚砌建築,四四方方非常奇怪,上面還有一個磚瓦砌成的三角形屋頂。
這個小磚房大概佔了後院整體的四分之一,聳立在籬笆的角落里,如果是養豬的豬圈的話就太小了,如果是農民家自建的小廚房,上面又沒有排油煙的煙囪,所以米小東感到非常疑惑。
他走到磚房前面,發現木制房門被一把大鐵鎖緊緊鎖著,把手和磚牆之間還用鐵鏈繞了好幾圈。
越是防守嚴密的地方就越是有秘密存在,米小東簡單的思維同時有時候也是最直接有效的分析。
但是要怎麼進入磚房內部呢?自己身上沒有任何k i su 的工具,只有莫海右給他的一些收集證據的小玩意和一把用來防身的配槍。
對了!配槍!
想到隨身的w q ,米小東有了主意,他在局里和謝雲蒙一樣,兩個人的膽子都很肥,辦案的時候也會有沖動的行為。
米小東想,索性用槍打斷鐵鏈,先進去看了再說,如果沒有什麼,頂多被居民報到局里,停職處分。但是如果被他找到證據的話,那些人就百口莫辯了。
說干就干,米小東迅速逃出隱藏在衣服里的配槍,舉槍瞄準門上鐵鏈,開始調整合適的射擊距離
正當老徐、許建林和許大洲三個人吃完飯從許建林家出來的時候,突然听見了一聲好似鞭炮一樣的悶響,聲音並不清脆,像是有人把炮塞在土包或者被窩里放一樣。
“怎麼了?這大白天的,是哪家的小孩的放炮?”許大洲一邊朝村子里四下張望著,一邊說,好像要找出是誰在中午放鞭炮一樣。
但是老徐的反應卻沒有這麼輕松,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仔細辨認聲音傳來的方向,只一會兒,老徐的臉上就帶上了一絲驚慌,開口說︰“聲音好像是從我家那邊發出來的。”
“什麼?你家!”許建林一臉疑惑,“新來的那個戴眼鏡的小子不是就住在你家嗎?他”
就在許建林的話還沒有說完,第二聲悶響又從老徐家的方向傳過來,這回還伴隨著好像是鐵制的物品撞到磚頭上的聲音。
“不好,快跟我回去!!”老徐突然驚呼一聲,帶著身後兩個人就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剛跑了幾步,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頭對許建林說︰“我和你叔先去看情況,你趕緊去把村子里有把子力氣的男人都叫上,讓他們帶上寫w q ,都到我家里去。”
“可是,徐叔,萬一那個人是j ng ch 裝扮的,我們襲警的罪名可就大了。”許建林不安地說。
可是他的話音還未落,就被老徐打斷了︰“襲警的罪名大,難道販毒的罪名就不大?你不是還擔心老米老張扔下我們自己跑了嗎?反正都是沒命的勾當,也不怕多做一件兩件了。你帶人在我家門口等著,如果那個人有異常,就直接干掉他,就把他通過我家後院的通道,扔到山腳下去。到時大家就說他早已經離開村子了,不知道他的下落,警方沒有證據,也拿我們沒有辦法。如果他沒有異常,我就讓老許出來通知你們,你們直接散去不就行了!好了,快去吧。”
許建林剛剛離開,他的老婆桂枝就從屋子里走出來了,她也听到了聲音,想出來看看,許大洲想也沒想,就開口讓桂枝回屋去。
這個時候,桂枝看出了老徐和自家叔叔臉色的異常,她跑上前來問︰“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這是要去干什麼?”
“女人家的,不要多問?”許大洲有些不耐煩,沖著桂枝說。
老徐也急著回家看一看,所以也沒有理會桂枝,但是桂枝依舊不依不撓地問︰“你們剛才的話我听到了一些,是不是那件事被發現了?”說這話的時候,桂枝臉上明顯帶著驚慌,她當然知道自己丈夫和叔叔他們在干什麼勾當,而且自己家也有制造那東西的作坊,桂枝一直很不安。
“有什麼事我們會處理的,你不要擔心,趕快回去把家里收拾好就行了。”許大洲扔下這句話之後,和老徐兩個人提步就要走。
但是桂枝的下一句話讓他們瞬間停住了腳步。
“我,我中午買酒的時候見到過那個新來的年輕人,當時他沒有戴眼鏡,頭發也沒有放下來,樣子和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我和小賣部隔壁家的那個女人調侃了他幾句,他馬上就縮回你家屋子里去了。”
“你是說他沒帶眼鏡的樣子和原來完全不同?”老徐回頭問道。
“是,是的。怎麼了?他不會和那些人是一伙的吧?”桂枝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那些人?哪些人?你說說清楚?”老徐感到一股不好的預感,他趕緊問眼前的女人。
但是桂枝依然一臉疑問,她說︰“難道建林沒有告訴你們嗎?”
“告訴我們什麼?別拐彎抹角的趕緊說啊!”許大洲有些不耐煩了,催促桂枝說。
桂枝這才知道丈夫並沒有告訴他們那天和她一起看到黑色q ch 停在老張家後頭的事情。桂枝有些害怕了,她不知道丈夫為什麼沒有說,但是自己已經說出了口,要再收回來是不可能了。
于是桂枝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就是叔你和建林那天半夜從山上下來之後的事情,你們從老張家出來,我那個時候也正好出門找建林,當時你已經回家了,我和建林正要走的時候,發現老張家後面的田地盡頭,好像停著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我們看了好一會兒,車子一直停在那里,可是第二天早上我再去看,那里什麼車子都沒有。所以所以我們懷疑會不會是老張被人監視了什麼的。”
桂枝一口氣說完,眼神中充滿了忐忑不安,看著面前的兩個中年男人。
老徐這個時候才真正感覺到事態確實是不妙了,他的手開始微微顫抖,怪不得許建林這小子一口咬定老張逃跑了,原來他早就知道老張被人盯上了,可是為什麼這小子不說也不跑呢?這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啊?
老徐嘴上沒有問,但是許大洲卻忍不住了,他大聲對佷媳婦吼道︰“為什麼那小子不告訴我們?”
“這,這個我怎麼可能知道,建林他也許也許是忘了吧。”桂枝結結巴巴地解釋說。
“好了,現在再糾結這個話題已經沒有用了,恐怕我們早就被警方盯住了,不管是老張還是大老板那里出了問題,我們都要立刻采取行動,桂枝,你馬上去讓村子里的女人們都行動起來,在我們回來之前都好好呆在家里,守住後院,听到了沒有?”
“是,是,徐叔,我馬上去。”說完,桂枝不顧自己還穿著家里的拖鞋,匆匆忙忙就走了。
“我們也快走,不能讓那小子跑了或者發現些什麼,必要的時候只能讓建林”老徐用手在脖子上橫著劃了一下,眼中露出凶光,許大洲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連連點著頭。
話未落音,兩個人就撒開腿,一前一後向老徐家跑去。
幸虧桂枝的信息拖延了老徐和許大洲的腳步,讓米小東得以順利進入後院的地下通道之內與後面的人拉開距離,要不然的話,他的命就算交代在這個村子里了。
用法醫手套包住槍口,米小東一槍就打斷了門上的鐵鏈,然後他匆匆收起sh u qi ng,把鐵鎖和鐵鏈從門把手上揪下來,胡亂扔到地上,拉開木門一腳跨進了磚房里面。
果然,磚房里面如他所料什麼擺設都沒有,空空蕩蕩的,也沒有米小東所需要的證據。
正在疑惑間,米小東突然發現自己腳下的地面上鋪著一整塊塑料布,而且下面似乎有某些凹凸不平的東西。
毫不猶豫一把就掀開了塑料布,米小東感到一陣驚喜,看來,自己的判斷並沒有錯誤,塑料布底下赫然呈現出一塊緊貼地面的鐵質蓋板,突出的把手上也繞著鐵鏈和鐵鎖。
米小東馬上掏出sh u qi ng,依樣畫葫蘆一槍崩了地上的鐵鏈。
去除干淨鐵蓋把手上的障礙物之後,米小東雙手抓住一用力,鐵制蓋板發出難听的摩擦聲,緩緩打開,里面露出黑黝黝的地下通道,還有一條直直向下垂的懸梯一直通到地下深處。
這一回,算是找到正主了,米小東非常興奮,把配槍重新裝入槍袋,米小東緊了緊皮帶就往下爬,幸好腳上穿的是運動鞋,行動起來還是比較舒服的。
爬個垂直的懸梯對米小東來說小菜一碟,他快速向下移動著,這個地洞好像挖得非常深,大概五六分鐘之後,米小東的腳才總算觸到地面。
如果是一個沒有接受過訓練的人,五六分鐘可能爬不了多長的懸梯,可是,米小東可是個爬高攀低追捕犯人的刑警,以他的速度,爬了五六分鐘才到達懸梯的底部,足以說明這個地洞朝下非常深。
雙手放開懸梯,米小東拿出隨身攜帶的w i x ng手電筒,手電筒的電量很充足,照亮了米小東雙腳前面很大一片地方,形成一個白色的圓形光暈。
一邊左右觀察著地洞里的情況,米小東一邊放慢速度前進,上面房屋的主人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回來,趁這個時間,他可以找到證據,然後打di n hu 通知j ng ch 局里派增援部隊過來。
米小東想得真的是非常簡單,膽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完全沒有在意自己有可能遇到的危險狀況。
這個山洞結構並不復雜,只是沿著一條寬大的通道向里面逐漸深入,兩邊的峭壁上有木頭制成的固定支架,就像是挖礦使用的地洞一樣。
地下岩石層被切割得非常整齊,手電筒照到的地方,岩石的平面上閃著微弱的青色光芒。
米小東的注意力集中在地面上,要制毒藏毒的話,地上至少會有擺放過東西的痕跡,x ng y n的話,還可以找到制毒的機器和剩下的毒品。
走過一小段空曠的通道以後,米小東看見了一堆被黑布蒙起來的東西,其中,呈不規則形狀或者長方形像櫃子一樣的可能是機器,地上還有很多小袋或者小箱的東西,看上去像是原料,全都緊緊被黑布覆蓋著。
把手電筒叼在嘴里,米小東放開腳步靠近這些東西,伸手就掀開了其中一個大型物件的蓋布,果然,是一台機械設備,雖然不清楚他的用途,但是,米小東看到機器的台面上有很多粉末,有的是白色的,但也有的呈淡綠色或者灰色。
從口袋里拿出莫海右給他的證物袋,米小東帶上剩下的那只手套,輕輕將粉末從桌子上一點一點掃進小小地證物袋里面,然後,封好證物袋重新放進里衣的口袋里。
做完之後,米小東又拿出w i x ng照相機,將所有大型物體的蓋布全部掀開,開始拍照,包括地上裝在麻袋中像仙人掌枝干一樣的東西。
就在他一絲不苟拍照的時候,突然听到懸梯上傳來有人攀爬的聲音。
不好!米小東心中一驚,趕緊將黑布全部重新蓋好,藏起w i x ng照相機,向地洞深處跑去,原本他以為,這個地洞應該到這里就差不多了,作為一個普通的地下作坊,不可能挖得有多麼長。
匆匆找到一個拐彎處,米小東隱藏進角落里,等待著外面的人進來。他的拳頭握得緊緊地,心想萬一被發現,就只能靠武力沖出去了,自己的這點拳腳對付幾個農民還是綽綽有余的。
米小東太輕敵了,來的可不是一個兩個,或者三個四個普通的農民,而是十幾個手里拿著棍子或者d o j 的追殺者,他們絕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窺見他們秘密的人。
老徐和許大洲一回到自己家中,就發現大事不妙了,屋子里空空地一個人也沒有,通往後院的大門敞開著,他們立刻沖進後院,果然,小磚房門上的鐵鎖和鐵鏈不知道被什麼方法弄斷了,被從門上扯下來胡亂扔在了地上。
老徐正要往磚房里面進去,卻被身後許大洲的尖叫聲喊住了。
“老徐,快看,這,這是不是一個彈殼?!!”
雖然許大洲只從電視里看到過這種東西,但是,這東西的形狀就像是一顆子彈一樣,普通人看到它都會想到子彈或者彈殼。
老徐接過來一看,再拿起斷裂的鐵鏈看了一下,老徐心里七七確認,這就是一顆子彈的彈殼,雖然他也沒有見過槍或者子彈,但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完了,老許,這個人一定是個j ng ch ,而且他還有槍,看來警方確實已經注意到我們了,趕快,你趕快出去讓建林帶著村里所有的壯丁一起進來,我們無論如何要在他帶著證據從地洞另一頭逃離之前逮住他。”老徐的話語中帶上了顫抖。
“地洞另一頭不是也有大門鎖著嗎?他沒那麼容易跑出去。”許大洲不動腦筋地就接口說。
老徐瞬間沖他怒吼道︰“你傻還是我傻?!!這里的鐵鎖他都能用槍崩開,對面的擋得住他嗎?難道你以為他槍里會只有一顆子彈?!!”
“好,好,我馬上去叫建林,你等一下。”許大洲被他的怒吼嚇得一哆嗦,趕緊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朝門外喊著許建林的名字。
此刻的米小東正在地下深處收集他們犯罪的證據,所以並沒有听見他們的說話聲。
等到許建林大踏步的從主屋跑進來,不用老徐他們解釋,他立刻就明白發生了什麼,這幫人此刻就像是被逼到了絕境的困獸一樣,已經都紅了眼楮,根本不會考慮什麼後果了,他們唯一的想法就是殺掉發現秘密的j ng ch ,然後帶著錢四散逃亡。
許建林雖然是個在城里讀過書的人,但是,他生性暴躁,不務正業,有一副強壯的身板,再加上這幾年經常在山上山下hu d ng,身上有把子力氣,只見他把外衣一脫,沖著身後同他差不多年紀的青年人喊道︰“大家,抄家伙,一定不能讓里面的人活著出來!!”
一呼百應,所有人立刻由老徐帶領著進入磚房之內,磚房里的鐵門也打開著,鎖頭同樣是被槍擊打壞的,這在老徐的意料之中,他指揮著年輕的犯罪者們一個一個從懸梯上爬下去,並叮囑他們一定要快速行動,在那個青年j ng ch 從地道另一頭逃跑之前截住他,因為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已經和他打過照面了,他跑了,他們絕對都得完蛋。
所以,進入地下之後的許建林並沒有刻意掩蓋自己的腳步聲,而是帶著所有的人就往里面跑,他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地下通道里顯得特別刺耳。
米小東听著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感覺到心在一點一點隨著腳步聲震動,他想伸手進懷里去摸槍,但是手伸到一半卻停住了,他不能用槍,因為在這黑暗的地洞之中,很容易走火致人死亡,外面的那些人雖然自己在心中已經認定是毒販,但是還沒有經過司法判定,他絕不能先傷人,做知法犯法的事情。
米小東發現自己躲藏的這個轉彎口再向里面,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地洞並不像自己想象得那麼短。
所以,米小東一咬牙,反身就向地洞深處跑去,他想︰如果地洞深處有出口,那是最好,如果沒有,他就只能拼了,但是在這之前,他必須把消息傳遞出去。
米小東一邊跑,一邊掏出sh u j 撥打著警局里的di n hu ,可是他立刻發現,在這個地洞里,一點sh u j x n h o都沒有,米小東的心咯 一下,看來今天是真的險了。
手胡亂把sh u j 放回懷里,米小東拼命往地洞深處跑去,他沒有忘記護住懷里的照相機和證據袋,無論如何,證據都不能丟,一定要想辦法送出去。
這個時候,已經是5月5日下午兩點多鐘了,邊本頤已經在警局自首,離分局長集中警力到達村子還差兩三個小時的時間。可以說,邊本頤的這一舉動,間接救了之後米小東和謝雲蒙的命。
米小東的行動確實是魯莽了,但是如果一直拖延下去的話,村子里的人很快就會銷毀證據。莫海右讓米小東來的目的其實是和之前派出的刑警接上頭,莫海右相信,他們這幾天一定獲得了一些證據和錄音,可以證明村民們的犯罪事實。
但是一切並沒有如莫海右想的那樣順利,兩個便衣j ng ch 因為追擊司機老張而遭遇車禍,米小東沒有接上頭,反而自己冒險獲得了證據,但卻也讓自己處于生死的邊緣,這一切,莫海右沒有辦法靠推理得知。
所以,邊本頤的自首在這件事上,真的可以算作是及時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