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慢慢的黑了下來,雪花卻沒有停歇的意思。
鵝毛般的飄絮,洋洋灑灑的,落滿大半個天空。
屋子四角的屋檐,掛著微糜的風燈。透明的玻璃燈罩,里頭點著一截油燈芯兒,半透的火光,在漆黑的夜里。虛弱如同夜空的星星點點,灑落下來的薄光,映在雪地上,還沒有白雪的透亮。
凝結著冰雪寒意的北風,四面八方的吹過來。穿過人的領子,貼著肌膚,吹到骨子里。那種刻骨的嚴寒,當真是銘心刻骨。
沒有在屋子,凌溟將軒轅玨還有白落等人,帶到後山。
天色全部暗了下來,只能看見山前的村子,若隱若現的燈火。
在山間的一所涼亭里停下腳步,凌溟側過眸,目視著跟過來的軒轅玨,還有白落。
因為天色逐漸寒冷,白落早就披著棉襖,還有披風。但盡管如此,走在後山的山道里,還是覺得寒意遍布全身。停下腳步的時候,臉色被冷風吹的發白。
軒轅玨一直跟在白落身側,看著白落被凍僵的模樣,自顧走過去,將她的掌心揉到自己的手心里,輕輕哈著氣,“你跟來做什麼,入了夜,風越發的寒了。”
因軒轅玨的動作,白落在原地僵了僵,凝眸看了軒轅玨一眼,努了努唇,“公子身子不好,我跟來,也好照顧著。”
白落這話,半真半假。軒轅玨此刻的身子,確實離不開人,特別是離開白落。但是,白落更擔心的是,或者說是陸幽更擔心的是,凌溟知道了軒轅玨失憶的消息,會對他們原先的計劃,產生懷疑。
這一切,對他們目前的境況而言,是非常的不利的。
眼下,凌溟還不知道軒轅玨失憶的事情,看著軒轅玨跟白落情真意切的模樣,低低垂下眼眸,啞聲笑著,“甦公子跟夫人鶼鰈情深,讓凌某好生的佩服。”
听完凌溟的話,軒轅玨不以為然,反而伸手將白落攬入懷中,笑著回凌溟的話,“內子體弱,倒是讓二皇子見笑了。”
剛剛的情況看來,軒轅玨已經知道了凌溟的真實身份。軒轅玨絲毫不避諱,如實回之。
凌溟也不覺得有其他,低頭笑著繼續開口,“哪里會見笑,在下是羨慕過多。”
一番寒暄過後,凌溟總算不再過多的廢話,直接跟軒轅玨還有白落,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甦公子,甦夫人。眼下這樣的情勢,你們若在留在雲國,只怕會有危險。所以,在下有一法子,可以送你們回答大夏。只是,需要委屈兩位。”
“只要二皇子願意出手相助,在下必定感激不盡。”放開握著白落的手,軒轅玨雙手抱起拳頭,跟凌溟表明著自己的態度。
“如此,甚好。”得到軒轅玨的應允,凌溟心中更是歡喜,趕緊雙手抱拳相回。
而後,才是招了招手,示意軒轅玨跟白落靠近過來,“還請兩位靠近過來,在下與兩位細說。”
于是,軒轅玨跟白落緩緩靠近過去,听的凌溟的在耳邊輕聲低語。
听完凌溟的計劃後,軒轅玨連連點了點頭,“二皇子好計策,在下佩服。”
“甦公子謬贊了。”亦是雙手抱拳還著軒轅玨的稱贊,凌溟出聲請辭,“既然如此,還就請公子安排一下。回頭,在下處理好一切,就來跟公子匯合。天色不早,在下就先告辭了。”
“好。”天色確實不早,看著在晚風中瑟瑟發抖的白落,軒轅玨的心就忍不住揪的疼。放任凌溟回去,自己則是攙扶著白落,“我們也走吧。”
“嗯。”白落點了點頭。
等的凌溟先走後,軒轅玨才是帶著白落往村莊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白落對軒轅玨不禁感到好奇,“公子,你為何答應的如此痛快?”
“什麼?”白落沒頭沒腦的一句問話,軒轅玨微微皺起眉,一臉茫然。過會兒後,方是反應過來,自顧一笑,“你是說,我為何會相信凌溟麼?”
“嗯。”見軒轅玨好不容易才懂自己的意思,白落點了點頭。
沒想到白落如此的實誠,軒轅玨又是低頭一笑,“盡管我沒有記憶,但是你們,還有陸幽對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能感覺到,你們是在想護住我的性命。還有今日,既然你們都相信凌溟,我也只能相信他。再說了,今天發生的那些事情,除了凌溟這個雲國二皇子,恐怕也沒有人能幫我們脫身。”
“公子英明。”不曾想,軒轅玨哪怕是失去記憶,這心思還是一如既往的縝密。不再多問下去,白落贊一句。
看出白落的漫不經心,軒轅玨握著她的心,又緊了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總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或者說,是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為什麼,你明明很在意我的性命,但我又感覺到,你似乎,很想離開我。”
“額。”軒轅玨的話,讓白落的腳步不禁一停。轉眸看著軒轅玨,夜色太深,軒轅玨看不到她眼神里的矛盾。
而後,白落搖了搖頭,“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回到村里,跟陸大人他們好好商議一番。畢竟,這麼重大的事情,雲國那邊如此的大費周章,我們務必要保證萬無一失。”
見她有意躲避,軒轅玨也無心追問下去,任由她去,“嗯。”
兩人相攜著回到村中。
陸幽早就在門口候著,見著軒轅玨跟白落走來,急急忙忙的迎接上去,“公子,夫人?”
“天冷,我們進去再說。”拂了拂白落肩膀上沾著的雪絮,軒轅玨凝眸看著陸幽,輕聲道。
陸幽會意,上前把門推開,將兩人迎了進去。
屋子里,早就燒了炭。只待兩人入內,錦書等人立馬過來,將兩人身上的披風接過。
擋門的門簾子一落下來,外頭呼嘯的風雪,全部擋在門外。
燒熱的炭火里滾滾熱氣浮散在屋子里頭,剛剛還殘留在臉上的寒意,被暖意一燻,仿佛青煙。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