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現在想得再多也不一定正確,還是不要胡思亂想這麼許多的好。”段清黎不過稍稍沉吟片刻,便已做出了決定。
她想嘗試著向女帝提出來這個想法,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我該如何和女帝開口說這件事呢?”她思索之後仍然無果,便詢問道。
三人皆是一副沉思神色,因為都不知曉女帝那樣的性子,會做出什麼反應。
按照常理來說,是應該第一時間就拒絕了才對吧?那怎麼才能成功呢?
仔細思考之後,軒轅夜臉上仍有猶疑之色,開口道︰“她未必會一口回絕呢。我總覺得,在她那樣的人面前,還是直來直去的好。”
“不要試圖耍什麼花招,簡單直白地表露自己的意圖,有時候甚至會有迷惑敵人的作用。”他徐徐道,但其實自己心里卻不能肯定,就會如自己所言。
顏羽輕輕點頭道︰“這話有理,而且某些人思維獨特,與常人相反。舉個例子吧,韓信能受得胯下之辱,在目光短淺的小混混看來,那是慫,是軟弱,可是……”
“在呂後等人眼里,此舉卻變成了巨大的威脅。他們覺得,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定然是有更大的野心和陰謀。”
段清黎听著,也是暗暗點頭,似乎有所觸動。
她有時候覺得,其實人和人最本質的區別就在于思維方式,是想法的不同決定了人的不同。
而那些興趣相投的人,也大多是因為最起碼在某件事上,能“英雄所見略同”。
“就是不知道女帝到底會怎麼想。”她輕輕嘆了一聲,完全明白他們的意思。
他們現在的舉動,就和郭子儀大肆置買田產一樣,為的全是迷惑上位者的視線。
試想,女帝一直認為他們想要找盡機會離開昆 的,可機會降臨的時候,他們卻毫無反應,這不是有更大的陰謀和野心又是什麼?
該露出破綻的時候,就不要猶豫了。
兵法有雲,虛實相生,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就看對方如何想了。
然而有時候,想得太多,未必是好事,所以還是不要想太多的好。
“我倒是覺得,如果告訴她這件事的話,她不僅不會提高警惕,反而會覺得正常,畢竟她一向很是自信的。”軒轅夜鼓勵道。
段清黎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該怎麼做了。
顏羽面色已恢復了一派淡然沉靜,對她道︰“不必急于一時,消息畢竟才傳出來,你晚些時候去問陛下也不遲。”
現在麼,還是該做什麼做什麼吧。
于是段清黎又在璧謝宮待了好幾個時辰,才離開。畢竟機會難得,能逮著一次就是一次吧。
因為尚不知女帝能不能答應放他們走呢,所以還是珍惜難得的相聚機會吧。
下午她便直接去見女帝了,畢竟以她現在的權勢,就算是及時知道了某些情報,也不足為奇。
而且昆 最好的地方便在于,沒有太多作怪的老家伙存在,諸如太傅之類的,都沒有。“他”可是由女帝親自教導的。
剛一見面沒多久,還沒等她先開口表露自己的意圖,已听得女帝道︰“你听到消息了?”
段清黎看她意態安閑從容,絲毫不滿的情緒也無,可她卻還是略微掩飾了一下︰“什麼消息?”
“自靈鈞傳回來的消息,你收到了吧?”
段清黎本在疑惑她為何如此篤定自己知道,但下一瞬間之後,便差不多明白了,因為這里是她的地盤。
就是不知他們今天的談話,她知不知道。
不過他們都是有意識地壓低了聲音,其間雖然透露出了很多至關重要的信息,卻未必會被泄露。
算了,就當對方不知道好了。免得自己想太多。
于是她這回,終于坦蕩蕩承認道︰“是,這個消息,我剛剛知道了。”
她語氣間有幾分肅然,連神色都變得嚴肅正經起來。
女帝只是輕輕一笑,並不說破,也暫時沒管他的想法,自顧自道︰“這只是最初的消息,不多久便會有新的消息傳過來。”
段清黎則是在猶豫,要不要把他們的意圖說出來呢?
她沒想好,所以只有問道︰“依陛下估計,局勢是會好轉呢,還是會惡化?”
女帝目光沉沉的看著他,其實她在回味這聲毫無阻礙的“陛下”,听著並不是很舒服。
片刻之後,她才回道︰“朕遠在千里之外,如何得知靈鈞的形勢會如何?不過,既然有人手在那邊,便不會閑著。”
段清黎神情里倒沒有露出很多關切擔憂,語氣尋常如探討問題︰“陛下可知靈鈞初顯亂象,罪魁禍首是誰?是不是藍宇之?”
她輕描淡寫這麼問,實則是在懷疑,顏羽得知的消息中,是不是有什麼保留的部分?
女帝極輕地笑了一聲,神態間仍然很是安適,並不因為听到哪個名字而有所觸動。她道︰“多半是他,但不管是誰,對朕來說,並沒有什麼分別。”
說罷,她悠悠斜瞟了段清黎一眼,似在期待著什麼。
段清黎這時雖然神色平靜,但心卻跳得沉重至極。
她斂眸再抬頭之後,已經做出了決定,語氣懶洋洋的開口道︰“我想去靈鈞看看。那個家伙,我們很熟的。”
女帝唇角揚起極淡的笑,聞言之後,既沒有立刻拒絕,也沒有說其他的什麼,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
段清黎並不心虛,反正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她只繼續解釋道︰“畢竟,我與他有生死之仇,早就想親手了結他了!”
說實話,“他”的請求,早就在女帝意料之中。
如果這次消息傳來,他什麼想法都沒有,她反而會覺得奇怪。
很好,就喜歡這樣的坦誠大方。
女帝聲音曼妙空靈,淡淡問道︰“朕知曉你做夢都想離開這里,這次真是個絕好的機會。朕如何知道,你想去靈鈞,真實意圖,到底是什麼?”
段清黎一臉不以為意,甚至連辯駁都無,就這麼大剌剌的承認道︰“對啊,我還是沒能習慣這樣的生活。況且這里……”
“太冷了。”
並不是不可忍受的冷,只是長久居于如此寒冷的地方,對女子身體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