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理會田忠品,小隻果轉過身,看向土坑里那個不ch ng r n樣的血人。
她的眼楮睜得很大,並沒有哭,也沒有因為葉樺那滲人的模樣而感到害怕,純淨的目光中,充滿天真與明亮,仿佛在她眼中,葉樺真的只是睡著了。
“哎,小隻果你要干什麼?”賀芸欲言又止。
只見小隻果彎腰一蹦,跳到了放置葉樺的土坑里,緊跟著用小手撲打他身上那混雜著血液的泥土。
“告訴你,我揍過的小孩比你見過的還多,趕緊起開!”田忠品的聲音有些沉悶,接下來還要填坑,小隻果跳進去這不是誠心搗亂嘛。
“你們要埋,就把我也埋了,我才不怕你們呢,你們這些壞人!”小隻果張開小巧的胳膊,擋在葉樺身前,圓嘟嘟的小臉蛋上充滿了倔強。
“葉樺哥哥只是睡著了,你們卻要埋了他,我討厭你們!”
車隊成員之一的李輝拿著鐵鏟,他是負責填土的,此刻卻站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總不能真把小隻果埋了吧。
看著李輝那不知所措的表情,田忠品眉頭皺起。
“把小隻果拉開,繼續填土!”
“不行,不準你們這樣做!”小隻果死死抓著葉樺那冰涼的胳膊,就是不松手。
但她的力氣實在太小,不一會兒便被張巧麗強行抱走。
然而還沒等張巧麗走出多遠,小隻果又踢打著掙脫她的懷抱,屁顛屁顛的跑了回來。
“蠢貨,連個小屁孩都zh f 不了!你活了四十多年,飯都吃到腦子里了嗎!”田忠品怒罵。
“我、我怕抓的太緊弄疼孩子,小隻果已經夠可憐了”張巧麗的聲音有些顫抖。
一個十歲的小女孩,才剛剛經歷喪親之痛,很難狠心對她做什麼。
“把她手腳給我綁上!”田忠品此刻十分煩躁,他也不想這麼強硬,但是小隻果也太倔了,必須得有個人來扮黑臉。
一個男性隊員照做。
結果沒過一會兒,被綁了手腳的小隻果就像只毛毛蟲一樣,用下巴抵著地面,又“蠕動”了回來,小臉蛋上沾滿了灰塵,白嫩的下巴更是擦破了皮,衣服也磨爛好幾個口子,明亮的大眼楮死死盯著田忠品。
看著滿臉倔強的小隻果,田忠品目中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再度下令。
“跟我倔是吧?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把她鎖車里,誰也不能給她開門!”
“品哥,這是不是有點”李輝有些不忍,這孩子已經夠可憐了。
“滾過去做!”
“是”
見李輝抱著小隻果走遠,田忠品開始指揮填土。
然而沒過一會兒,李輝又急匆匆的跑了回來,懷中仍然抱著小隻果,不過與之前不同,這次,小隻果的腦袋上還頂了個包。
“又怎麼了,我說你們能不能讓我消停會兒,你把她抱回來干什麼,還嫌我不夠煩?”
“不行啊品哥,我剛把車門鎖住,她就用頭撞玻璃,撞的老狠了。”
看著小隻果額頭上的小包,田忠品頓時無語。
“這丫頭,學誰不好,偏偏學葉樺那小子,對自己用得著這麼狠嗎?”“讓阿姨看看,疼嗎?”張巧麗溫和的揉了揉那個小包,卻被小隻果用小手撥開。
“你們這些壞人,也就敢趁著葉樺哥哥睡覺欺負我,等葉樺哥哥醒過來,一定會狠狠收拾你們的!”小隻果惡狠狠的看著田忠品。
“尤其是你這個壞大胖子,葉樺哥哥肯定會把你揍得,比現在的豬頭還要豬頭!”
“小樺已經死了,他不會再醒過來了”說著說著,張巧麗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看著哭泣的張巧麗,再看看滿臉倔強的小隻果,最後再轉身,看著那些不知所措的隊員,田忠品仰頭長嘆。
“我tm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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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在小隻果的鬧騰下,填坑工程遲遲無法展開,甚至有那麼一次,土都填了一半,小隻果又強行把葉樺給挖了出來。
埋葬無法繼續,就那麼將葉樺暴尸荒野,眾人又有些不忍心。
看著逐漸變暗的天色,田忠品無奈之下,只好下達命令,將葉樺的尸體帶回車上。
很快,夜幕臨近。
燃燒的火堆發出 里啪啦的脆響,田忠品和李輝坐在小板凳上烤火。
“品哥,這晚上怎麼睡?”李輝弱弱的問道,雖然他們和葉樺感情很深,但是和一具血淋淋的尸體同車睡覺,就算那尸體是葉樺,還是會覺得毛骨悚然。
“你們今晚擠擠,那輛車給葉樺一個人睡吧。”田忠品嘆了口氣。“好歹這也是他入土前的最後一夜,就讓他睡的寬敞點。”
“哦哦。”李輝點了點頭,頓了一下又繼續問道︰“要是小隻果明天還鬧呢?咱們總不能一直把葉樺放車上吧?”
“我說你是不是豬啊?你不會明天早點起,趁小隻果沒睡醒把葉樺給埋了?等她睡醒咱們車都開出十幾公里了,她一個小屁孩,總不可能徒步跑上十幾公里去挖人吧?”
田忠品沒好氣的瞪了李輝一眼,這李輝平時也挺機靈的,怎麼今天看起來這麼呆。
“哦哦。”李輝點了點頭,隨後又頓了頓,欲言又止。
看他這幅模樣,田忠品似乎猜到了什麼,嘆了口氣。“有什麼話你直說吧。”
“品哥,剛才你不是讓我點名嗎?結果已經出來了。”
李輝看了田忠品一眼,又繼續說道︰“回來的人,只有十三個”
車隊共有二十名隊員,平日里都是五人留守車內,十五人外出搜尋物資,包括葉樺在內,那十五個人,今天只回來十三個
田忠品呼吸一窒,臉上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他身為隊長,雖然平日里經常和隊員們調笑打鬧,還愛講點葷段子,但是當車隊真正發生大事的時候,別人可以慌,唯有他必須得保持冷靜。
否則的話,他的車隊也不可能流亡五年,存在至今。
今天因為事發突然,他並沒有集合點名,直到將葉樺的尸體處理完,安撫好小隻果後,雖然一個個隊員陸續返回,但還是少了兩個人。
田忠品從傍晚等到現在,那兩個人也沒有回來。
“缺的人是誰?”田忠品淡淡的問道。
“張大力和小四”
听到這話田忠品松了口氣。“張大力早年曾當過特種兵,小四以前也是個登山愛好者,他們二人的野外生存能力,是我們隊里最強的,不用擔心。”
這話不只是說給李輝听的,同樣也是田忠品給自己內心的安慰。
夜晚視線模糊,夜行變異生物出沒頻繁,在外面呆一夜可不是什麼好事。
就在這時,水撞擊鐵盆的聲音傳來。
小隻果端著一小盆水,胳膊上還搭著個毛巾,大大咧咧的從二r n mi n前路過,還順便轉過小腦袋,給田忠品扮了個鬼臉。
“看樣子,我被徹底討厭了。”
田忠品無奈嘆息,李輝也只好苦笑。
事實上,被小隻果討厭的不止田忠品,還有今天所有說葉樺死了的人。
“咦?等等,水?!!”田忠品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看向李輝︰“這附近有河?”
“沒有啊。”
“那她的水哪來的?”
“應該是食用水吧”李輝弱弱的說道。
“臥槽!這個敗家丫頭!”田忠品哀嚎,恨不得把小隻果的屁股打成八塊,這可是食用水啊,是流亡路上比食物還要珍貴的物資,就這麼被浪費了!
李輝試探著問道︰“要不我再搶回來?”
“還搶個屁啊,都裝盆里了,搶回來你喝?”
“”
端著小水盆來到一輛皮卡車上,小隻果的目光看向了座椅之間,那個躺在被辱上的血人。
車隊里被辱很少,倒不是因為被辱難找,而是那東西太佔地方,現在又是夏天,為了供病人用才帶了兩套,其中一套原本是發燒的小隻果在用,結果隨著變成廢鐵的皮卡車一起毀了。
另外一套,也就是現在這套。
按理來講這東西不應該給變成尸體的葉樺用,是小隻果硬搶過來的。
“葉樺哥哥,我知道你愛干淨,等你睡醒肯定不想讓身上黏糊糊的。”小隻果吃力的擰了擰毛巾,擦拭起葉樺身上的血跡。“看我把你擦得白白的。”
小隻果畢竟是小孩子,擦了一會兒就覺得索然無味,干脆趴在葉樺身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