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見西,再不趕路,恐怕又得歇在宏風了,于是崔興思便于李浩然道別,領著幾位隨從,當先打馬而去。
晚間李浩然便歇在了宏風縣衙,只是這里已經變成了時勇銳的家了。不過對于李浩然他可不敢怠慢,好酒好菜的伺候著,神色中已隱約有了敬畏,李浩然不由得打趣道︰“喲呵,見了上官,怎麼沒見禮啊?”
時勇銳咧嘴一笑,知道李浩然還如以往那般本色,敞開懷陪李浩然吃喝起來。
第二天,李浩然“視察”了自己收的那近千孩子,以及學館的學生,鼓勵了一下,又到“實驗室”轉了轉,給里面的學生們提了些意見。
柴玉山也在實驗室里面,略微笨拙的做著一些簡單的實驗,現在他對李浩然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形容了,同時也覺得在這里他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
現在學生的教育不再需要李浩然操太大的心了,傳幫帶的方式效果確實不錯,李浩然只需要給自己的義子們上課就行了。
這次回宏風的主要原因是,土豆和玉米都豐收了,番薯還要等些日子,不過看起來長勢也很可喜。
種植這些作物的百姓,看到地里的莊稼大有收獲,也是喜不勝喜,特別是那些原先的流民,現在再沒有任何顧慮。
考慮到這些作物都屬于新鮮的物事,李浩然差人全部收購了,選出種子,李浩然命人把這些作物通過之前的合作商號在北直隸地區販賣,主要對象就是一些酒樓飯館,具體的食用做法,李浩然根據自己的記憶也教給這些人。
此間事畢,李浩然又趕回了平州,畢竟現在他不僅僅是宏風一縣的長官了。回到州衙,李浩然召集了一些此前沒有收到波及的士紳和商家,商談整合的事宜。
還是老辦法,對于已經直屬官府的田地,李浩然把稅賦提高到了四成,而仍然握在地主士紳手中的土地,則是兩成,但是也規定了地主向百姓征收的租子不得超過五成。而李浩然將代表官府進行水利道路的建設。
至于商家,李浩然規定將從即日起征收商稅,並以自己在宏風以身作則為例,還表示自己在平州的店鋪也會帶頭繳稅,根據商家的性質,李浩然決定將征收一至五成的稅,如糧店等商家只收一成,而青樓賭坊則是五成,而且青樓賭坊還須繳納一定數量的保證金——理由是這些地方往往是犯罪的的溫床。
對此,相關的老板也沒有什麼法子,因為比較人家是官,就算他要刮地皮,自己也沒有辦法,更何況——羊毛出在羊身上,剛才李浩然只規定了糧店米行等商家的價格管理辦法,卻沒有涉及到這些銷金窟,到時候漲漲價也就是了。
這里面有些士紳其實也是對李浩然早有不滿的,只是在之前的案子中涉及不深,所以還能坐在這里和李浩然談事情,他們心里把李浩然罵了個狗血淋頭︰媽的,玩了女人,還要打包帶走,這還罷了,最後居然不給大家機會,幾乎把自己的那些老哥們兒往死里整!
李浩然不知道這些人心中的想法,否則一定會說︰我哪里是想打包啊,只是想對別人負責而已,沒見我領回家後都不好意思踫她們嗎?——其實還是現代的思想在李浩然的腦子根深蒂固的緣故,不知道他的想法說出來會笑死多少人。
接下來李浩然的話就完全引起爭議了。
“巡營已不可用了,剔除大部分有惡行的娶為將進行的工程出力,留下少量有能力的剩下遣散回家,本官將從百姓中選出丁壯重組巡營,衙役也照此b n l !”李浩然道。
這條大家沒有什麼意見,畢竟這是知州的事兒,誰也不能阻止,卻听李浩然接著說道︰“各位家里的護院,留下幾個能看家的,其余的都遣散了吧!”
大家一下子就不干了,紛紛的議論開來了,卻听李浩然接著說道︰“平州和北永將防宏風例,設立鎮長,兩地二十二鎮,所有鎮長將從士紳以及有功名的士子中選出,另外下轄的一些里正有不合法度的就不要再擔任了,從有民望的鄉老中重新任命,每鎮將駐防巡營兵士若干,以防匪盜!”
李浩然接著說道。
大家有不啃聲了,他們是看到過李浩然帶來的鄉丁的,那氣勢與軍容比起一些官兵都要強上許多,而且大家也听說過李浩然抗擊流民的事兒——當然版本眾多,卻都是越穿越邪乎,所以現在只得听從李浩然的安排了。
接著,李浩然又找這些士紳借糧了,主要是安置現在境內生活無著的百姓,李浩然打算把這些百姓集中起來墾荒,本來自己出糧也未必不可,不過李浩然卻希望這些人能更好的配合自己,于是又強硬的提出了這一要求,至于到時候他們還找不找自己要,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兒了,這就是李浩然的想法。
所謂墾荒卻不是真正的墾荒,畢竟平州地處中原腹地,土地早就被利用的差不多了,李浩然主要是讓這些人把一些沙地荒坡利用起來,種植並不怎麼挑地的土豆等作物,加上自己罰沒的士紳土地中也有不少土地十分貧瘠,產量不高,也可以用來種植土豆等物。
有時候如果一直強勢,讓對方沒有反應的能力,一切事情都好辦了。這些士紳商人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配合得很,沒花多少時間,李浩然就完成了基本的整合。
給出了一年六兩的待遇,加上幾套免費的衣服,巡營的招募很是順利,去蕪存精,李浩然留下了二千人,連同原宏風鄉團,現在已有三千多人馬了。以老帶新,讀書識字,良好的伙食,新進的人覺得這日子怕是神仙日子了,只是訓練起來很是疲勞,每天的各個項目折磨死人,還有實打實的對抗,雖然身體越發的強壯,卻已經沒有時間想其他的事情了。
李浩然不由暗道︰‘雖說這些東西自己也不能完全做到,不過吃了咱的飯,就得好好的給我練。
田莊的規劃,以及相關水利設施的規劃在宏風一些老人兒的運作下,也弄好,現在就是大搞建設的時間。
各樣人馬都投入了建設,有百姓,也有之前處罰的人,還有李浩然收的那近千孩子,他們的現在勞動實踐項目就是幫助修路。
一車車的鵝卵石從河里推上來,大的敲成小塊,和沙與水泥混合,在沒有機械的幫助下,勞動人民用自己的雙手建設一條陽光大道,李浩然的腦子里蹦出了這麼句話,不過想想又覺得不對,因為自己可是付錢了的,都有勞動所得。
這麼些項目早就把州衙的錢花的一干二淨,不過李浩然還是采取老辦法,那便是自己先貸給衙門,到明年再還。
正當李浩然高興的時候,他卻接到了大明兵備道元大人的公文——準確的說,是命令,讓李浩然去剿匪。
卻是湯縣城東的大鄂山被一群犯有命案的賊子佔據,聚山為匪,山上古寺的和尚不是被殺害就是跑下了山,該伙匪徒很是囂張,經常到湯縣城外逛游,嚴重影響了人民群眾的正常生活,現命平州知州李浩然前去剿滅。
這是李浩然從公文中解讀出來的意思,當時他就奇怪了,山野不高,怎麼就會有匪徒佔據了呢?而且這種事情也應該正牌的官軍干哪,怎麼叫自己領著鄉團去剿匪呢?
公文中還提到,湯縣知縣剿匪不利,已然去職,讓李浩然暫理湯縣事。
上命難為,李浩然沒辦法,只得硬著頭皮上了,不過也正好叫巡營的人見見血,于是他把謝騰飛從宏風叫來,命他帶上僅有的百騎騎兵前去打探消息,在做打算。
謝騰飛現在是宏風的捕頭了,不過他不太喜歡巡街這樣枯燥的事兒,自從抗擊流民後,他發現自己很喜歡戰場的血腥氣味,這次李浩然派他去,他正好求之不得,不過李浩然對他的癖好卻是頭皮發麻。
“大人,我打听清楚了,大鄂山上的匪頭匪號虎成雄,手下有三百人,不過都是些sh r n如麻的家伙,據說虎成雄原本是湖北人,被湖北官府追擊到了大名境內,湖北官府便沒有管他了,他帶著弟兄就聚在大鄂山上落了草,他手下大多都是犯過命案的,而且大鄂山的地勢也比較險要,所以這次咱們恐怕還得費些功夫了。”
雖然謝騰飛把形式說的有些不樂觀,李浩然卻感覺到謝騰飛很是輕松,估計是沒有多大問題了。
巡營分為四隊,原宏風鄉團的成員被打散到各隊,這次除了暫駐北永的第四隊,李浩然帶上了三隊人並一百騎兵,開往湯縣縣城。
接待李浩然的是湯縣的縣丞黃宇成,對李浩然前來剿匪他是萬分歡迎,不過一想到李浩然暫理湯縣事的任命,他不由得有些不服氣,覺得李浩然都一州知州了,還和自己搶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