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長生堂二層,文先生卻並不在,只有那暗紅小爐還散發著驚人的余溫,小爐下方的柴火還冒著白煙,看樣子剛熄滅不久的。
徐清將xi ng z 放在四方桌上,然後下樓先是在庭院和右側房屋找了一遍,沒有找到文先生人後。他又匆匆跑到長生堂的三層,但依然沒有文先生的蹤影,徐清打算重新回到二層等待,當他經過屏風後面的躺椅時,立時就被躺椅上放著的一物吸引住了。
一冊半開半合,顏色枯黃的竹簡。
“咦,這是…”徐清看著眼前有些熟悉的竹簡制成的書籍,略一回想,終于將之與文先生平日捧在手上,看得津津有味的竹冊重疊到一起。
這幾月中,徐清在試藥之前,發現文先生十次中就有七八次手里都拿著一冊竹簡,並且在讓徐清試藥前一刻鐘,眼楮都很少離開竹簡的,偶爾興致來了還會比劃兩下。
能讓文先生如此樂在其中,除了修仙者留下的修煉法門,徐清想不到還會有其他東西能讓文先生動心的。
而那令人向往不已的修煉之法如今就擺在眼前,讓他的心不禁“怦怦”狂跳起來。
畢竟能一觀修煉法門的機會,可能僅有這一次的。但徐清並沒有被心中的想法,一時沖昏了頭腦,將竹簡拿起,而是雙手抱胸的沉思起來。
“以往文先生每次看完都會將之視如珍寶的貼身保管,現在卻隨意的放在這里,看來是有什麼緊要之事突然離開,才顧不得將竹簡收起,但他何時回來卻說不準的,也許要不了多久…”
徐清正暗自思量,樓下卻傳來一陣呼聲,他側耳一听,听出是送飯下人的聲音,算算時辰,午飯時間也該到了。
徐清心中頓時有了計較,他看了眼竹簡就匆匆下了樓。
送飯的下人手提著木質食盒,正站在離長生堂數十米遠的左側房屋左看右瞧。
徐清招呼了一聲,跑到這個看起來有十七八歲的小廝面前,笑道︰“麻煩周大哥了。”
“沒啥,不用客氣的。”小廝將食盒遞給徐清,摸了摸後腦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應當如此的,”徐清看了眼小廝手上空空如也的提籃,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我剛為文先生辦完事回來,文先生卻不在,不知可有為先生準備的飯菜?”
“哦…你說大少爺,這你不用擔心,大少爺在老爺那邊用膳,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的。”小廝雖然盡量使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但其變得不自然的神色還是被細心的徐清看在了眼里。
“那就好,”徐清點了點頭,轉而問道︰“周大哥可知明府出了什麼事嗎?今日出府時我發現府內氣氛好像不大對勁啊。”
“這…”周姓小廝臉露為難之色,一副猶疑不定的樣子,似乎真知道些什麼。
徐清勉強笑道︰“我只是隨口問問,雖然在府內大家同為下人應該相互扶持,但周大哥既然不知道就算了。”
“其實這件事也沒什麼不可說的,現在整個明府不知道此事的,除了在外做事的部分人員,恐怕就只有徐兄弟你了。”周姓小廝嘆了口氣,大概是覺得徐清遲早會知道,說了也沒多大關系。
足足近一盞茶功夫,小廝才將大部分前因後果講述完,將小廝送走後,徐清將這些信息在腦海中快速整理了一遍,一共有兩點︰
一就是徐清從未見過的明府真正主事之人,明老爺子年紀大了並且身染重病,活不了幾年,今日文先生就是因老爺子頑疾復發匆忙被叫去的。
其次,就是文先生同父異母,遠在數千里之外的二少爺再過不久就要回來,而且大少爺與二少爺性格可不大合的。
那小廝雖然沒有說明,徐清也能猜到,二少爺回來絕非好事,多半是為了和大少爺爭奪家主之位,在老爺子去世之前說不定就會有一番明爭暗斗的。
徐清將食盒放下後,暗自琢磨了一會兒,才神色陰晴不定的朝長生堂走去。
既然文先生一時還回不來,首要之事自然是看一看那修煉之法究竟如何了。
當即徐清就小心翼翼地拿起竹簡,逐字逐句的讀了起來。
竹簡上的文字雖然不多,但徐清看得格外仔細,花了小半時辰才看完的,不過這應該是修煉法門不假的。
按照竹簡所述,這修煉法門共分為三層,只有將第一層修煉圓滿,突破瓶頸之後才能進入第二層,依次類推,想要修煉到第三層同樣需要把第二層修煉到圓滿才有機會的。
不過上面所說的奇經八脈、穴位等說法卻很難讓人記住的,還好徐清提前做了準備,將紙和筆墨也帶了過來,這還是當初以防萬一和陵城地圖一同買的,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場。
但在寫的過程中他可不敢大意,因而他已經將所有物品搬到窗戶旁邊,好便于觀察外面,一旦有風吹草動他就會將東西放進隨身攜帶的布包中,按照事先計劃好的路線立刻回到二層,好在他有風虛步在身,速度較之以前快了不止一星半點,不必太過擔心的。
將竹簡上的內容完整的抄錄下來後,徐清又反復參照竹簡檢查了數遍,確定沒有漏字錯字他才放心的。
接著把竹簡重新裹好放回原位,他這才帶著紙筆等物品下了樓,文先生還沒回來,徐清心中松了口氣,滿臉興奮之色的回到了房間中。
將房門關好後,徐清按捺不住地拿出寫著修煉之法的幾頁白紙,又看了數遍,接著陷入了沉思。
白姓青年當初說的話現在還清晰的回蕩在他腦海中的,不知是白姓青年覺得將話說得太滿會打擊他,還是真的不能肯定徐清沒有靈根,只說了個九成把握他沒有靈根。
但這個九成和十成區別好像不大的,雖然徐清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什麼是靈根,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有靈根就能和白姓青年一樣當個修仙者,而沒有靈根,修仙就是痴人說夢的事。
這可讓他為難了,難道說辛辛苦苦抄錄下來的修煉之法,只能看不能用的?想到這里,徐清的興奮勁一下就去了大半。
思來想去,徐清還是決定試一試,相信其他人踫到此類情況同樣不甘心的。
“反正這對自己來說沒有任何損失。”徐清不禁光棍地想道。
但現在就試不太合適的,文先生說不定什麼時候回來,下午說不定還要試藥的,還是等到晚上再說吧。
徐清無事可做,就在房間內練起風虛步來。
他先是熱了熱身,接著手和腳均擺出怪異的姿勢,過了不久又變換成另一種姿勢,這樣不停地變換了近十五六個動作,他又重復著這些動作做了數遍才停下。
下一刻,他目光微凝,腳下稍微發力,在這個不足三丈的房間狂奔起來。
若是有人從外邊向里看,就會發現一個瘦小的身影,以比普通人還要快得多速度穿梭在桌椅和一些家具之間。
更加令人驚奇的是,徐清的身體和那些桌椅均是擦身而過,沒有挨到分毫的。
不到半刻鐘,徐清就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
風虛步看起來不錯,但體力消耗巨大,這還是屋內只是些死物的情況,若是面對會移動的人或動物,他的體力能撐過現在一半時間就不錯了,看來還要加強風虛步的鍛煉強度的。
徐清在房間內休息了近一個時辰,文先生才從外面回來,他將徐清招去只是匆匆問了幾句,把玉佩收回就將徐清打發走了,試藥之事更沒有提及分毫,看樣子心情似乎不大好的。
“沒想到一向對任何事情都處之淡然的文先生也有犯愁的時候,看來老爺子頑疾復發對他的打擊還真不小啊。”徐清默默地想道。
不過,文先生更多的應該是擔心自己的地位不保吧,若是沒有繼承家主之位,別說煉制藥丸,就是生存自由可能都有問題的,徐清從送飯小廝那得知那位二少爺可是邊陲軍官,對他的威脅著實不小的。
現在他算是文先生這邊的人,為了今後的出路著想,可不能讓這棵‘大樹’倒下,必須要做些準備才行的。
徐清躺在床上靜靜地想了一會兒,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等他醒來時天已經快黑了,這時疲勞盡去的徐清,拿出修煉之法默記起來,等他自覺已經將第一層口訣背得滾瓜爛熟後,四周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見文先生那邊的火光熄滅後,徐清才盤膝坐在床上,靜靜參悟腦中的口訣,不知過了多久,自覺理解得差不多的徐清才正式按照口訣中所講的,進入了修煉狀態。
次日清晨,徐清習慣性的在某個時辰醒來,他看了看四周,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
昨晚他照著口訣默練了很久,可身體卻沒有任何反應,當中放棄了一段時間,但又不甘心地咬牙想要再試一試,沒想到竟然在後半夜就這麼睡過去了。
因為事先有所預料,這個結果和他所想的倒也沒有多大偏差,如今他沮喪的同時,卻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按照口訣繼續下去了。
整個過程無聊之極就不說了,還會消耗他大量時間的,不僅佔用他練習風虛步和學習煉制藥丸的時間,關鍵成功的幾率實在小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