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處于魏國南端,在魏國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城池中,規模和繁榮程度都屬于中等。
“中等?”
徐清將這份從書店買來的陵城簡略地圖扔在一旁,雙手撐著下巴,心里卻有些煩躁。
沒想到在陵城學門手藝這麼麻煩,對方不是嫌棄他太小,就是薪水低得可憐,或者干脆沒有薪水。
按說依他現在近百兩銀子的身家,即便免費給人做工一段時間也毫無問題,至少能暫時安定下來,但是幾乎所有人都會在他的包袱上瞄兩眼,讓他一下打消了這個念頭。
將包袱放在客棧他更不放心的。而且另一件讓他懊惱的事,就是“幻影步”居然需要深厚的內功做基礎,整本書可絲毫沒提到關于內功的東西。
內功沒有,內傷倒是快被氣出來了。
不過他仔細分析後,將目標鎖定了那些大戶人家,也只有這等權貴恐怕才看不上他的這點小財。
但是這幾天他將陵城一多半大戶人家都跑完了,也沒人要他的。理由也很充分︰一是不需人手,二是不夠資格。
徐清的郁悶可想而知了。
他看著地圖上圈住的最後一處,眼中露出怪異之色。
“過了這麼多天,應該沒人注意到他才對。”
……
明府在陵城是數一數二的大勢力,據說是開國功勛之後,皇帝特地賞封陵城作其管轄領地,佔地極廣,接近整座陵城的十分之一。
此時的明府偏門外,一名僕人裝扮的小廝正和一名穿著破舊衣衫的十來歲小孩爭論著什麼。
“明府現在不招人,明年開春之後再來吧。”小廝不耐道。
“行個方便吧,我從很遠地方過來,家里也不容易的。”小孩正是徐清,他將一塊碎銀偷偷塞給小廝,笑道。
“雖然是個土包子,還挺會做人嘛,我可以幫你再問問,不過要等上幾日。”小廝不動聲色將碎銀納入袖中,隨口承諾道,就準備將徐清打發走。
驀然他撇下徐清,朝門內一人諂笑道︰“于管事,出門去啊?真是辛苦啊!”
來人身材矮胖,大腹便便,似乎非常匆忙的樣子,口中模糊不清的應付一聲,也不曾朝徐清二人處瞟過一眼。
經過徐清身邊的時候,徐清往旁邊讓了兩步,小廝口中的于管家這時才察覺似乎多了一人,停下來腳步。
他低頭打量了徐清兩眼,朝旁邊的小廝問道︰“這是誰家的小孩?”
“回于管事,這個土包子是想來做佣人的,我正要將他打發走。”小廝回道。
“有薦書嗎?”于管事轉身問向徐清。
“有,我有證明信件的。”徐清從懷里掏出林秀才給他的信件遞了過去。
于管事掃了兩眼薦書上的內容,朝徐清招了招手,說道︰“徐清?跟我來。”就徑直朝門內走去。
且不說小廝滿臉愕然,徐清卻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前面的矮胖管事,要不是看他氣喘吁吁的樣子,他還真懷疑這個于管事是個怪胎了。
一路七繞八拐,踫到的下人無論男女對這個于管事都恭敬有加的樣子,看來他在明府地位還不低的。
由于速度過快,徐清只是走馬觀花般,看過幾處經過的房屋建築,古樸大氣遠不是外面的普通建築可比的。
一頓飯功夫後,徐清和于管事才喘著粗氣站在一條長長的碎石小路前。
于管事指著小路末端,唯一一處房屋說道︰“就是那里,你以後叫我于管事就可以了,現在有什麼問題可以提了。”
“于管事,不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些什麼,還有薪水如何?。”
有過這幾天的經驗,這些問題還是問清楚的好,免得稀里糊涂的被賣了還不自知的。
而且他這時候才回想起來,那些下人看向他的眼神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是同情和看笑話的神情。
面對徐清近乎沒有規矩的言語,于管事卻並未動怒,反而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進去之後,最左邊的房間你可任挑一個作為你的住房,然後到中間的長生堂呆著,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找你,你只要按照那人說的去做就行了。”
接著他說出了一個非常豐厚的薪水,每月三四兩銀子。
于管事以為徐清听了哪還有不立即答應的道理,尤其徐清一看就是偏遠地區窮人家的孩子,恐怕連銀兩長什麼樣都不一定知道的。
但他哪知道徐清身上攜帶著近百兩白銀,徐清考慮的也根本不是錢的問題。
“徐清還有一事不明,請于管事能告知。”
“說吧。”于管事白了徐清一眼,說道。
“不知此事可有危險?”徐清躬著身子,小心謹慎地問道。
“危險…明府之內怎麼可能有危險,只不過里面的下人只有你一個而已,除了寂寞點外,可比外面的下人舒服多了。”于管事鼻中微哼一聲,明顯有點不悅。
徐清心中一動,口中卻連連賠笑道︰“多謝于管事為我解惑,剛才有失禮之處還請于管事多多包涵。”
“算了,你剛來不知規矩,我就不計較了。”于管事說完又催促徐清趕緊過去,哪有讓主子等下人的道理。
看著徐清老實之極的走了過去,于管事這才松了口氣,要不是實在難以招到人,他可不會找這麼點大的孩子,不過年紀雖小,心眼倒不少。
徐清進入圓形大門內,才發現里面是個非常大的庭院,除了空氣中到處彌漫著草藥味外,倒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徐清身上有著太多人拼命都想得到的東西,絕不能讓第二人知曉的,此處人少安靜,正是他落腳的最佳之地,而這也是他答應于管事的真正原因。
他在最左邊的一排房屋挑了間寬敞明亮的房間,將包袱都妥善處理好後,才向長生堂走去。
長生堂有數層,閣樓呈五角之勢,下大上小,頂部微尖,一層大門上方就寫著“長生堂”三字,濃濃的草藥味正是從里面飄出。
徐清一開始看到此閣樓也驚奇了好一陣的。
長生堂一層有二三十丈大小,里面東一堆,西一塊的擺放著各種雜物,中央處擺放著一個三尺高的香爐,看起來這里的主人並不太愛收拾的。
他站在閣樓中,靜靜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徐清並沒等多久,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就在門外響起,隨後一個瘦高的人影出現在門口。
“這個于管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找來的人一次比一次差勁。”
來人抱怨了幾句,走到徐清身前,徐清也趁此看清了此人的容貌。
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面白無須,束發盤髻,但此時男子面色卻不大好看︰
“還站在這里做什麼?難道于管事沒有跟你講明嗎?”
徐清卻有些懵然,此位脾氣如此之大,恐怕不大好伺候的,但于管事同樣不能得罪的,念頭略微一轉,當下恭敬道︰“于管事怕耽誤老爺的正事,所以沒有詳細說明,只叫我按照老爺吩咐去做即可。”
“你可以稱呼我文先生,”男子臉色稍霽︰“但是丑話說在前頭,堅持不了趁早給我滾蛋,明白了?”
“明白了。”
文先生冷哼一聲,這才開始給徐清吩咐具體的相關事宜。
半刻鐘後,徐清躺在某間房的浴桶中,一邊搓洗一邊思考著文先生說的話。
文先生吩咐給他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試藥,徐清一開始自然是嚇了一跳,胡亂吃藥輕則不適,重則連性命都能丟掉的,這種常識他很小就知道。
但文先生說他的藥可不是普通的藥,而是靈丹妙藥,以前很多人嘗試後只會感到不舒服,最多大病一場,而沒有生命危險的,而他似乎也沒有哄騙自己的理由。
真正讓徐清決定放手一搏的是,文先生手中還有解藥,先嘗試一次應該問題不大的。
不過讓徐清覺得多此一舉的就是試藥前要沐浴,只有虔誠的身心才能讓藥力發揮更大作用。
這可讓徐清無語了,就連他這個一竅不通的人都知道這和沐浴根本沒關系的。
徐清自然不會說出心中所想,又過了半刻鐘,徐清才換了套衣衫站在文先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