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就是長期的**。——張愛玲
兩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在一家嬰兒診所的露天院子里攀談,她們並不認識,一個媽媽遇到另一個媽媽總能找到共同的話題。最近氣溫驟然下降,嬰兒診所患者雲集,感冒拉稀的小寶寶很多。
她們談起自己的小寶寶,一個婦人問另一個sh o f ︰這小家伙也生病了?
sh o f 拍著自己的寶寶,輕輕搖晃幾下,說道︰是啊,孩子吐奶,老是吐。
婦人抱著懷里的孩子,細心的掖好小棉被,嘆了口氣說道︰我家這個小囡囡也是,很難纏,整夜哭。
sh o f 無意間瞥了一眼,看到那婦人懷里的孩子,棉被縫隙中露出了一個嬰兒慘白的臉。sh o f 嚇得毛發直豎,她分明看到這種白色不是人體所具有的那種白。sh o f 心里咯 一下,產生一個想法,這個想法讓她自己都感到頭皮發炸,脊梁骨發冷——難道旁邊這個婦人抱著的是一個死嬰?
過了一會,那婦人懷里的孩子叫了一聲︰爸爸,媽媽。很稚嫩清脆的童音,打消了sh o f 的疑慮,緊接著,她又一想,不對啊,寶寶這麼小,不可能會說話。
sh o f 的好奇心戰勝了恐懼,她輕輕地掀起那婦人懷里的棉被一角……
光天化日之下,驚秫的一幕出現了。
那婦人懷里抱著的是一個假娃娃,棉被包裹的是一個玩具娃娃!
008年12月16日,白岡市中區發生一起特大惡性sh r n事件,一個維修路燈的工人發現了下水井里的一具女尸。死者是一名婦人,體態高大豐滿,穿白色羽絨服,白色休閑褲,白色高跟靴子,白色胸罩和內褲,發梢漂染成了酒紅色,臉部被燒毀,難以辨認。
當地冬季大旱,下水井沒有水,死者仰面側臥在枯井里,手指呈雞爪狀,面部焦黑,臉上的皮膚和肌肉組織已經燒焦,眼窩深陷,露著白森森的眼眶骨。
法醫勘驗顯示,這婦人已死亡24小時,食道灼傷,形成潰瘍,胃也有穿孔現象,在胃里提取到了濃鹽酸,還發現了尚未消化的米非司酮片——一種緊急避孕藥。
死者曾喝下濃鹽酸,這種溶液具有很強的腐蝕性,導致猝死。
凶手的作案手段令人發指,死者面部不僅被燒毀,還被開膛破肚,奇怪的是褲子和衣服卻完好無損。法醫感到震驚的是,在驗尸時,死尸肚里竟然突然傳來小孩子的聲音。一名女法醫心驚膽戰的從死尸肚子里掏出一個血淋淋的玩具娃娃。
這名死者的肚子里塞著一個假娃娃,輕輕一踫,就會喊爸爸媽媽,惟妙惟肖的童音听上去就像真正的小孩子。
勘察現場的刑警分析,凶手逼迫死者喝下濃鹽酸,燒毀面容,將其開膛破肚,塞進去一個玩具娃娃,然後拋尸井里。
這起凶殺案件性質極其惡劣,發現尸體的下水井附近有一所幼兒園,幼兒園出于安全考慮選擇了放假,案發路段也被臨時戒嚴,車輛被迫繞行。市公安干警積極行動起來,投入到緊張的走訪摸排工作之中,大街小巷都貼滿了尋尸啟事。
當地警方在第一時間上報公安部,請求派出特案組協助,並向周邊縣市的公安機關發出協查通報。
特案組四人立即奔赴白崗市,市委和公安局領導非常重視,親自陪同特案組趕往拋尸地點,女法醫在路上詳細匯報了驗尸結果。
死者胃里的濃鹽酸是一種潔廁劑,腐蝕性很強,一般用來清理馬桶頑固污垢。這名婦人有過生育史,但是體內沒有發現節育環。褲子上的血跡分布說明,凶手褪下死者的褲子,開膛破肚塞進去一個玩具娃娃後,又給死者穿上了褲子。凶手使用的是一種鋸齒類凶器,確切的說是一把電鋸,從婦人**處向上剖開,**里沒有發現**,但是提取到了潔廁劑。
梁教授說︰凶手剖開死者下身,用潔廁劑清洗**,可能是在毀滅某種證據。
女法醫說︰精子在體外的存活時間很短,潔廁劑或者消毒液都可以殺死精子。
甦眉看著尸體zh o pi n說︰這麼一個穿白色衣服的女人,還留著紅頭發,看著真夠嚇人。
包斬說︰凶手和死者應該相識,燒毀面部是為了防止別人認出死者身份。
女法醫說︰沒錯,大多數sh r n焚尸案都是熟人所為,老公殺妻子,男友殺戀人,兒子殺父親,殺父弒妻,再毀尸滅跡。
畫龍說︰sh r n焚尸,開膛破肚,真狠啊,一個人怎麼能對親人這樣殘忍,真是畜生。我抓到這個凶手,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
梁教授說︰沒那麼簡單,女尸肚子里的玩具娃娃是什麼意思呢,這個案子的棘手程度肯定超出我們的想象。
案發路段已被封鎖,女法醫掀起hu ng s 的警戒線,特案組四人來到拋尸的井口處。
四人看著這口下水井,沉默不語。
有個j ng ch 曾經整理過幾千起凶殺案的拋尸地點,在凶殺案中,井與河是拋尸最多的地方。凶手sh r n後處理尸體的方法,盡管千奇百怪,但拋尸地點有著共同之處。
深市4歲男童因吃飯太慢,被親生父母虐打致死,拋尸在門前路邊的下水井。
春城一男子沒錢葬母,將母親遺體和石頭裝入麻袋,沉尸在村後的飲用井。
京城一個m i n 歌手被q ng r n殺害肢解,棄尸于多個居民小區的排水井。
一個小伙子謊稱殺死女友,在網上發帖尋求拋尸方法,除少數幾位規勸其自首外,大多數網友都參與了“分尸討論”,所出主意五花八門,對于拋尸地點的建議,井與河是出現很高的詞匯。從這點上可以看出,只需要向井內窺視,就會發現更多尚未被發現的尸體。
包斬和畫龍在井邊做了拋尸模擬,他們用一個人體模型替代真正的尸體,包斬先是做了摔尸入井的動作,然後拖尸入井,把人體模型在井底的姿勢和死尸姿勢進行比對分析,以此來確認拋尸人數。
經過反復模擬,兩人抬尸入井的可能性最大,也最接近真實的現場,大家傾向于認為,凶手應為兩人或兩人以上。
隨後,特案組通過技術手段推斷出拋尸時間,大約為夜里一點左右。
案情發布會就在拋尸現場召開,大家圍攏到一起。梁教授說,這個地方很偏僻,附近的幾個路燈也壞了,夜里一點時分,過往車輛不多,凶手選擇在這里拋尸,說明凶手對拋尸現場比較熟悉,也有可能在這附近居住。下一步的偵破方向,主要排查這附近的居民,要做到戶不漏人,人不漏戶,重點排查家中有電鋸的人家,還要尋找目擊者和知情者。此案偵破的突破點在于盡快確認死者的身份,如果不能確認死者身份,案件將無從偵破。
梁教授要求當地警方擴大範圍,立即展開走訪摸排,同時對特案組成員分配了任務。
甦眉負責核對近期失蹤女性,列出名單,尋找死者。
畫龍帶領一組警員,負責對全市內的藥店進行走訪,詢問是否有人見過一個穿白色羽絨服留紅頭發的婦人買過避孕藥。還要在市內的玩具商店和超市,尋找死者體內發現的那種假娃娃。
包斬和女法醫再次尸檢,確定死尸體內潔廁劑的牌子,以及電鋸的尺寸規格,力圖發現更多能夠證明死者身份的證據以及凶手遺留下來的蛛絲馬跡。
公安局法醫病理實驗室在地下二層,解剖室和化驗室中間就是停尸房,里面有很多冷凍抽屜,隨便拉開一個抽屜就能看到一具尸體。有的抽屜里存放的是一些人頭,有的冷凍屜里放著很多互不相屬的胳膊和腿,這些人頭和殘肢被編號保存,都隸屬于多年來無法偵破積壓累積的碎尸案。
包斬掀開一個大冰櫃,里面躺著一個體重超常的大胖子,很顯然,這具無名尸體塞不進冷凍屜,只好暫時存放在冰櫃里。
包斬蓋上冰櫃說︰你們市的破案率,不是很高啊。
女法醫笑道︰是啊,要不會請你們特案組來幫忙啊,這個停尸房快滿了。
女法醫將尸體推進解剖室,拿出一個錄音設備,一邊錄音一邊對尸表進行常規檢驗,包斬在旁邊擔任助手。女法醫對著錄音設備說道︰死者為女性,40歲左右,身長1 米70,體重70公斤,發育良好,營養佳……
常規檢驗後是解剖檢驗,整個場面非常血腥。
女法醫告訴包斬,自己第一次尸檢時嚇暈了,實習期間就遇到一起需要開棺驗尸的案子,師傅還不讓她戴口罩,說是為了保證法醫的嗅覺不受影響,準確判斷死者是否喝過農藥。
女法醫說︰因為我這工作,我現在還沒對象,朋友都不喜歡和我一起出去吃飯。
包斬說︰死者大概喝下去多少潔廁劑,這個也很關鍵。
女法醫說︰結果很快就會出來的,對了,你有對象了嗎?
包斬愣了一下,答非所問的說︰找找看,里面有沒有放置節育環的痕跡。
女法醫放下解剖刀,甩了甩頭發說道︰你看我怎麼樣?咱倆處一段時間吧。
包斬的臉有些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直接的表白,不知如何回答,他看到那個血淋淋的玩具娃娃,轉移話題問道︰你解剖過玩具娃娃嗎?
女法醫將玩具娃娃做了解剖和檢驗,還錄下那個玩具娃娃的聲音。
特案組連夜分析,反復的播放,錄下的孩子的笑聲以及喊爸爸媽媽的童音,在半夜時放,听上去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畫龍說︰我女兒也有過這種類似的玩具。
甦眉說︰這是出于什麼樣的犯罪心理,玩具娃娃代表著什麼?
包斬說道︰分娩。
梁教授說︰死者想要一個孩子,凶手就給了她一個孩子。
一個片警進來報告說,經過調查走訪,警方找到了一個目擊者。
特案組四人喜形于色,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讓片警快點匯報。
片警卻失望的說,目擊者是一個盲女。
拋尸現場街道路邊有一家幼兒園,幼兒園的西邊是一片果林,東邊是一棟老舊的二層小樓,樓下有油漆店、勞保用品店,還有一家盲人 n m 診所,診所有三名盲人 n m 師,一個盲女,一個瞎眼老頭,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瞎子。三個盲人都住在樓上,油漆店和勞保用品店的商戶也住在樓上,共用一個走廊和樓梯。
那天夜里一點鐘左右,盲女有點頭疼,就起床站在走廊上透透氣,她看不到,但是听覺很敏銳。片警多次詢問,她在那天夜里听到了什麼,盲女回答,樓下的街上有兩個人,腳步聲很重,還有扔東西的聲音,車開走的聲音。
片警問道︰什麼車,你能听出來嗎?
盲女搖搖頭。
片警問道︰那倆人說話了嗎?
盲女點點頭︰就說了一句,我听的很清楚。
片警問︰什麼話?
盲女回答︰那邊有人!
這個線索引起了特案組的高度重視,梁教授要求片警明天一早就把那盲女帶到局里,做一個q ch 聲音的檢測,試試能不能分辨出凶手駕駛的是什麼車。當天晚上,包斬一夜未眠,他隱隱約約覺得哪里不對勁,天剛亮,他就叫醒畫龍,急切的說道,凶手說的那句話——那邊有人,這個人很顯然就是指的盲女。
盲人老頭也一夜未睡,片警離開後,他一直听收音機听到十一點。去樓道走廊上收衣服的時候,他發現有個人也在走廊里,樓道的地面傳來輕微的聲響,老頭以為是鄰居,就隨口問了一句,還沒睡啊,干嘛呢?
那個人對老頭說了兩個字,很快就離開了。
盲人老頭回屋,躺在床上,心里琢磨著那兩個字,越想越害怕,怎麼都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