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看見白寧眼皮掀開瞬間，帝夜琛的心跳都漏下了半拍，出于本能的反應，他竟然——直接蹲了下來。
一秒後意識到自己的動作，高大的男人開始在憋屈懊惱，他有什麼好躲的？
帝景城堡哪一處不是他的，還用怕一個小丫頭片子？
一頓懊惱過後，帝夜琛再次看向了白寧。
只見白寧眼楮里蒙著一層暗光，如被薄霧烏雲遮蓋的銀河，迷迷瞪瞪的，不知道有沒有清醒。
帝夜琛緊緊盯著她，沒說話。
白寧自己眨了眨眼，然後又閉上了眼。
帝夜琛不由松了口氣，正想要離開，再次被沙發上的小混蛋嚇得蹲了回去。
但是下一刻，她一下子從沙發上坐起來，然後兩只烏漆漆透亮的眼盯著他。
帝夜琛屏住了呼吸，喉結滾動。
“少爺。”她輕咬了兩個字，猛地伸出手來，往男人臉上摸去。
看見白寧終于願意主動接觸自己，帝夜琛心底躍然出一片喜色，可是緊接著臉頰上結實的疼痛感，令他吃驚的僵住。
白寧捂著帝夜琛的臉，拇指食指掐著那多少女人夢寐以求想要摸一把的英俊臉龐，使勁兒搓圓揉扁。
“哼哼，討厭，討厭夢見討厭的少爺。”
“……”
她，以為在做夢？
“那麼壞，還凶我，欺負你，孤立你！”白寧說著，搓著帝夜琛的臉皮各種捏，跟玩泥巴似的。
變換個表情都能讓北川經濟顫抖的帝少，此時竟成了小小白寧手里的軟包子，隨意拿捏。
他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擔又不敢把白寧推開，把她吵醒。
現在就夠丟人的了，把她吵醒，他不是更丟人？
被捏著臉的帝少表示，他還要臉的！
好在白寧沒有折磨他太久，又像是愧疚那樣，松開力道，溫柔摸摸他的臉皮，眼里水光粼粼，“要是夢里的少爺是真的少爺就好了，不會罵我，不會討厭我。”
帝夜琛喉嚨一滾，沙啞低聲不自禁溢出，“我沒有說過討厭你……”
白寧的眼眶紅了，“沒有直接說，可每個字連起來都是這個意思，我做什麼都說我錯，我那麼努力了，每次考不好，練跳舞都不可以，難道我只想要一個夸獎，想要獎勵也不行。”
說著，她已然落寞放下了手，重新躺回了沙發，背對著他蜷縮。
小小的身影，頓時變得更孤單，更可憐了。
這樣一個孤影，像是一根細刺，哽在他喉嚨，不致命，可又不得不在意。
他掌心微動，忍不住扶住了她的肩膀，微微揚起身去，想要靠近她，安慰她，抱住她……
稍稍一動，鼓起的被子里掉了東西出來，帝夜琛下意識低頭一看，頓時整張臉布滿陰雲。
一塊黑布料，不長不厚，就是他最貼身的那件。
白寧似乎有所察覺，轉過身來利索往地板上一撈，又把東西給撈回去了，這行雲流水的動作，仿佛的有過許多次。
“……”
憐憫同情碎成渣，帝夜琛忍了忍，手掌握成拳頭，甩手離去。
第二天清早，窗外鳥鳴清脆。
白寧揉揉眼楮，從舒軟的床上坐起。
被子掀開，一團衣服掉了出去，好幾件，能組成一套男裝，從里到外的整齊。
白寧瞥一眼，將衣服塞到枕頭底下，伸伸懶腰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