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悅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然後，就听到了李賀帶著一絲沉痛的嘆息聲。
“小姑娘，你的年紀還太小了，很多事情都不懂。”李賀三言兩語就想要推脫，他可不想在久久的跟眼前這個女孩糾纏。
畢竟，張子悅實在是太過于迷人了，古怪精靈，那一雙會說話的眼楮，永遠都是那麼的水潤而又透亮，令人看了一眼，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要一直看下去。
一眼萬年，也許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李賀害怕自己會失控，更害怕自己一把年紀了，卻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一失足成千古恨，再一次害自己墮入深淵。
他雖然表面上無所畏懼，可是內心卻怕的要命。
“可是為什麼呢？”張子悅突然就不服氣了，“沒有人天生就會了解一個人的，只要你給我時間，我也可以慢慢了解你的啊。而且，大千世界，人那麼多，我能夠遇見你，真的很不容易。”
張子悅的聲音突然有一些哽咽。
李賀心里更是慌了，他最害怕的就是看見女人哭，不管是誰，只要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李賀保準就會心軟。
尤其是，自己面前站著的這個人，還是張子悅。
那雙溫潤而又透亮的大眼楮，讓人舍不得讓她哭泣。
“小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相逢其實就是一種緣分，我也承認能夠認識你，其實我挺開心的。”李賀索性敞開心扉，將自己想要說的話，都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但是，小姑娘，很多事情都不是像你想的那麼簡單的。我是個成年人了，我比你大很多，我需要考慮的，並不僅僅是兩情相悅的事情。生活嘛，總是有那麼多的未知，我必須……”
“你所考慮的並不僅僅是兩情相悅？”張子悅卻好像抓住了最後一次生機，她迅的抓住了李賀的手，進一步的攥住，“那你的潛台詞是不是就意味著，其實你對我是有感覺的？是不是？”
張子悅進一步的逼問，但是李賀卻有些目不接暇。
他眼神晃了一下，在看見張子悅眼中閃過的那一絲光芒的時候，李賀真的感覺到自己內心跳了一下，有點怦然心動的感覺。
但是，李賀還保存著作為一個成年人的最後一絲理智。他眼神冷冰冰的看著張子悅，聲音帶著幾分麻木的說道︰“不是。”
李賀的聲音听起來很冷酷，而又殘忍無比。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好像附著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帶著一種將人拒之千里之外的冷意。
張子悅之前臉上閃過的一絲喜悅，瞬間也就被沖淡了。
她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要再挽留些什麼，但是卻現，自己在開口的勇氣都沒有了。
張子悅並不是一個可以為了感情而放下自尊的人。她必須要聲明的是，在听到李賀這麼直接的拒絕自己的時候，她的自卑和倔強，都不允許自己在求饒。
張子悅甚至在那個時候都想要對李賀宣戰，因為那才是張子悅，那不羈的內心，最想要做的事情。
李賀說，他對自己沒有感覺，還勸自己對他早點死心。
但是，張子悅偏偏就是不相信！
她瞪直了眼楮，感覺到自己眼眶都快要包不住眼淚，但還是固執，倔強的不忍讓眼淚滾落。
她聲音帶著一絲哭腔，但還是那麼歇斯底里︰“你在說謊，我不相信！”
抽泣的聲音越加濃烈，李賀听著那少女的哭聲，在自己耳邊不斷響起，感覺到一種濃濃的愧疚之情，將自己包裹了。
李賀陷入了一片沉重之中，他英挺的濃眉蹙成一團，他此刻真的好想伸出手去，抱一抱張子悅。但是理智卻又不允許他這麼做。
“張子悅，你就不要再想了，放棄吧，你根本就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李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尤其是，在看到了張子悅，外表剛強的，內心卻如此柔軟脆弱的時候，李賀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內心。
如果，有些事情是自己都沒有辦法保證的，李賀絕對不會再讓這一切輕易的開始。
他害怕自己傷不起，同樣也害怕眼前這個單純的未經情事的小姑娘，會受到傷害。
如果一場感情，需要以兩個人的痛苦作為籌碼，這麼李賀甚至希望這一切都不要開始。
然而張子悅卻並不這麼想。
她繼續眼巴巴的看著李賀︰“李賀，為什麼？我才不相信你說的那些鬼話，你肯定是喜歡我的，至少也是對我有點感覺的，就算是你覺得你現在不能接受我……那你可以給我一些時間，我們可以慢慢嘗試的……我也並沒有你想的那麼著急，我現在跟你說這些，也不是想讓你現在就給我一個答復。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真的很喜歡你！”
“喜歡？呵呵！”李賀卻突然諷刺的笑了起來，“小姑娘，也不是我說你，你還這麼小，你知道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嗎？”
李賀看著張子悅那一臉的執著，恍恍惚惚的，好像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
那是李賀心中的一塊禁地，他寧可自己一輩子都不要再想起。
可是偏偏的，光是看著張子悅那一臉的倔強頑固，那張小臉的真誠，就會讓李賀諷刺的想到曾經的自己。
他顰眉，眉宇之間皆是愁雲黑霧︰“張子悅，像你們現在這樣的年輕人，就是喜歡動不動就說什麼喜歡什麼愛。可能今天你吃了一份烤豬蹄，你覺得味道不錯，你也會喜歡，明天看到了哪里的桃花盛開，你覺得風景好，你也會喜歡。喜歡這個東西，來的太快，去的也太快。甚至，你連什麼都不懂，一點都不了解我，你也可以說，你喜歡我。”
李賀越說越是諷刺，他甚至直接迎上了張子悅的目光，他冷酷的眼神和裹挾著冰渣的話語，听起來是那麼的殘忍。
張子悅感覺自己好像受到了一次暴擊。
她本來還想竭盡所能的說服李賀，本來還想再對自己進行最後一次爭取，但是卻沒有想到，她都還沒有來得及說那些話，就直接被李賀殘忍的拒絕。
這一輩子，張子悅都沒有被打臉打的這麼狠的體會。
她眼眶一片猩紅，之前一直憋屈的不允許墜落的眼淚，終于都在此刻決堤，毅然決然的沖破阻礙，霹靂嘩啦掉了一地。
眼淚在地板上綻開了花蕾，一朵朵，空氣之中，充滿了悲傷的氣息。
她本來一直頑固的緊扣在一起，不肯松開的雙手，突然也就沒了力道。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她該有的努力全部都已經做了，現在還是這樣的結果，張子悅實在無話可說。
她倏忽之間低下了頭，不想讓李賀看見自己哭泣這麼丑陋的樣子。
張子悅沉默了好久，她這才緩緩的抬起頭來，順著李賀的目光看了過去。
“李賀，在你心目當中，我就是那樣的人嗎？”張子悅似乎還想要在盡力挽回，“但是，就像你說的一樣，我們都才見過兩次，你不夠了解我，我也不夠了解你。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不懂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呢？”
李賀突然感覺到呼吸一窒。
這個張子悅雖然看起來年紀輕輕，但是卻固執的可怕。
李賀皺起了眉，他不想再在這里多停留，也因為害怕自己會情不自禁，更害怕自己會改變主意。
好不容易才塑造出來，這樣一副鐵石心腸的模樣，他又怎麼可能會允許自己輕易就崩塌。
憋住了自己的呼吸，甚至都不願意多說一個字。
李賀毅然決然地轉身，沒有留下任何停頓的余地。
張子悅終于還是在看見李賀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頭那一刻，哭聲嚎啕。
她真的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她嘗試著想要留下李賀，嘗試著想為自己多爭取一點機會。
甚至都已經放下了自己的尊嚴，一而再再而三的懇求。這和之前，在外人面前留下清高冷酷印象的自己，截然相反。
這已經是張子悅所能夠做的最大的努力了。
只可惜，即便是這樣，她也依舊沒有辦法改變什麼。
張子悅哭的失魂落魄。
一同前來的同伴久久都沒有看到張子悅歸去，于是便一起出來尋找。結果看見張子悅一個人抱著自己，孤獨而又無助的哭泣。
她臉上還掛著之前精心準備的妝容，但是此刻卻稀里嘩啦的糊成了一團，一切都變得可笑至極。
就好像自己所付出過的所有努力，全部都成了這一刻，給自己狼狽的一種映襯。
張子悅覺得自己好丟臉，頭一次感覺自己做人這麼失敗。
她哭哭啼啼，不知所以然。
“子悅，你怎麼了？”同伴看見張子悅哭得這麼傷心，就連問及原因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但是，張子悅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對于剛才生的事情，一個字都不想再多說。
同伴看見張子悅嚎啕大哭，也都不忍心再多問些什麼，只是默默的抽出紙巾，一邊給張子悅擦拭著眼淚，一邊安慰著說道︰“沒事的沒事的，都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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