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白血病並不是不可治愈的,您的孩子現在還屬于早期階段,還是很好治愈的,只要可以找到匹配的骨髓,就可以。但是現在的問題除了骨髓還有手術的費用,您還是盡快做準備吧。一旦找到了匹配的骨髓,就可以立刻動手術了。”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我客氣的笑了笑,說道,殊不知,我此刻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嗯,您自己也要注意休息,不能孩子還沒好呢您先倒下了。”
“我知道,謝謝醫生,我先走了。”
醫生點了點頭,有些無奈的沖我笑了笑。
渾渾噩噩的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看著人來人往的醫院走廊,我有些茫然,但是更多的是絕望,為什麼?為什麼所有的不幸都要降臨在我的身上,為什麼偏偏是謙塵生病了?是我生病了也好啊!
“淼淼啊!你回來了?”
一推開病房門,就看到宋姨正坐在那里,令我驚喜的是,謙塵已經醒了,雖然精神看起來還是有些不太好,軟軟的窩在宋姨的懷里,宋姨正在一口一口的喂他從家里帶來的粥。
我勉強的笑了笑。
“嗯,謙塵什麼時候醒的?”
邊說我邊走了過去,將謙塵抱了起來。
好像僅僅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謙塵就又輕了許多,原本圓潤白皙的小臉有些清瘦的陷了下去,以往神采奕奕的眼楮也黯淡了許多,看著我有氣無力的笑了笑,我感覺我的喉嚨一瞬間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樣,酸澀的難受。
“嘛嗎?”
謙塵看到我通紅的眼楮,有些奇怪的歪了歪頭,叫道。
我趕緊擠出一個笑容,單手抱住他另一只手有些慌亂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媽媽沒事!你現在還有那里痛嗎?痛的話告訴媽媽啊!”
謙塵並不太懂我說的什麼,突然又被我鬢角垂落的一縷絲吸引了目光,伸手就要去夠。
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抑制住自己全身傳來的無力感與挫敗感。
“宋姨,麻煩你回家里跑一趟吧,把我的還有謙塵得衣服啊,日用品的收拾一下,我們應該……要在這里常住了。”
我遠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堅強,說完這句話後我的臉上還能擠出一個笑容。
宋姨愣了一下,有些驚訝的瞪大了眼楮,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有些忙亂的應了兩聲。
“……誒誒!好。”
說完,宋姨轉身就向外面走,走到門口又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挎包還沒有拿走,慌忙轉過身來將自己放在床腳的挎包拿走,同時眼神復雜得看了我一眼,有些欲言又止,宋姨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可是頓了頓,最終也還是沒有問出口。
“……楊淼!”
宋姨走到門口,伸手打開門準備出去,可是卻再也忍不住了,扭過頭來有些猶豫的叫了我一聲。
“嗯?”
“謙塵……是…白血病嗎?!”
宋姨有些艱難的問出了這句話,我皺了皺眉頭,將馬上就要流出眼眶的眼淚憋了回去,扯了扯嘴角。
“嗯。”
“喔……喔,我知道了,我我我……回家了啊!”
宋姨也有些慌,可是又不敢說些什麼害怕再刺激到我的情緒。
我抱著謙塵靜靜地看著宋姨離去的背影,就在門被關上的一瞬間,我看到宋姨抬手撫了撫眼角。
宋姨關上了門,眼淚卻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照顧了謙塵那麼久,心里早已經有了感情,看到謙塵難受的樣子,宋姨自己心里也感覺像是被刀扎了一樣,除此之外,更多的還是心疼,心疼楊淼。
擦去了臉上的淚水,宋姨抬腳向樓下走去,邊走邊撥出了傅孜商的電話。
“喂?”
電話還沒有響幾聲就被接了起來,傅孜商一如既往冷酷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了起來,只是今天得聲音听起來卻是有些不易察覺的憔悴。
“傅總,結果……出來了。”
傅孜商握著手機的手不由得一緊,心也高高的懸了起來,只是聲音還是假裝著淡定。
“醫生怎麼說?!”
宋姨的聲音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眼淚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白血病,醫生說是白血病!”
傅孜商沒有說話,可卻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口水,感覺喉嚨有些干澀。
“……我知道了。”
說完,傅孜商就直接掛斷了電話,害怕再多一秒鐘自己顫抖的聲音就忍不住了。
傅孜商的手指有些痙攣的握著手機,眼神中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其實傅孜商此時已經在h市了,而且就在醫院不遠處的醫院里,就是怕這一天會到來,可是沒想到,這個宣判這麼快。
傅孜商愣了一會,突然抓起衣服風一樣的像醫院跑去。
剛剛跑到醫院的後花園處,傅孜商的腳步就不自覺的的慢了一下,不遠處,楊淼正抱著謙塵在散步,暖暖的金色陽光灑落在他麼兩個人的身上,美好的就像是一幅畫一樣。
傅孜商痴痴的看著,眼楮都不舍的眨一下,此時身邊的一切傅孜商都已經感覺不到了,他的眼楮里只有不遠處的楊淼二人。
“滴!滴滴!”
刺耳的喇叭聲從身後傳來,驚醒了傅孜商,就在楊淼被喇叭聲吸引轉過身來的一瞬間,傅孜商閃身飛進了旁邊的花叢里。
“傻逼!”
坐在車里的人看神經病一樣看了躺在草地上的傅孜商一眼,伸出中指罵了一句,然後揚長而去了。
傅孜商有些憋屈得趴在花叢里,身上剪裁良好,價格昂貴的西服也沾上了泥土和落葉,但是傅孜商對于這些絲毫不在意,心里暗暗的祈禱著,楊淼沒有看見自己。
我好奇得轉過頭來,可是卻只看到了一輛車摁了摁喇叭,然後車里的人好像伸出手來沖路邊的花叢做了一個什麼手勢,然後就走了。我看的一臉的莫名其妙。
“謙塵!我們回去吧好不好?宋姨要來了!”
我戳了戳謙塵軟軟的小臉,笑眯眯的說道。
謙塵還以為我是在和他玩耍,一臉開心的伸出手來要抓我的手指。
等到傅孜商從花叢里爬出來的時候,楊淼已經回到了樓上了,傅孜商低頭看了看狼狽的自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
……
白血病需要的是合適的骨髓,我和謙塵已經在醫院住了半個多月了,我的工作已經完全停了下來,每天都在醫院里陪著謙塵,每天的治療還有疾病帶來的副作用讓謙塵再以肉眼可見的度明顯的迅衰敗了下來,整個人有氣無力,我看在眼里,卻痛在心里。
骨髓匹配我很早就去做過了,但是很遺憾的是,並不匹配,醫生說讓我不要著急,尋找骨髓是很困難的事情,找上好幾個月甚至是一年兩年的也大有人在,即使是在這個醫院里,也有兩位病人正和我們一樣在等待著骨髓移植。
這半個月來的每一天對于我來說都是煎熬,謙塵每天都需要化療,畢竟現在找不到骨髓無法真正的治愈,只得每天都做化療。
化療的過程也並不輕松,每次看到謙塵從化療室出來,緊緊閉著眼楮臉色慘白,我的眼淚就像決了堤的水一樣怎麼也忍不住。
經常午夜夢醒時一模臉頰就是一片潮濕,這半個月以來像是流干了我所有的眼淚,我也想過要不要去找傅孜商,可是我不知道要怎麼去找他,難道要突然給他打電話說,其實我當時離開的時候懷孕了,然後給你生了個兒子,現在孩子生病了,你要不來看看你的骨髓能不能用吧。
我說不出口,而且現在我也沒有了傅孜商的聯系方式,當年離開b市的時候我就扔掉了手機,也刪掉了所有一切有關傅孜商的痕跡,所以現在我根本聯系不到他。
我想再等一等,如果真的找不到合適的骨髓的話,我就只好回去b市找傅孜商一趟了,不管怎麼樣,謙塵的命我一定會救。
“傅謙塵?”
“誒!在這里!”
我正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看著謙塵一個人坐在床上玩宋姨給他帶過來的玩具,突然,護士小姐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將我從思緒里喚醒了出來。
“三樓檢查科,脊髓抽查!”
護士小姐看了看手中的病歷本,對我說道。我勉強笑了笑,眉頭卻不自覺的緊緊的皺了起來。
“好,我知道了,謝謝護士小姐!”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次脊髓檢查,當然,這個檢查是非常痛苦的,我沒有檢查過,但是我听別的病人形容起過,說骨髓檢查就像是將你的骨頭生生得打碎一樣,那樣的痛苦可想而知,還有每次在外面都能听到的謙塵的慘叫聲,都讓我的心緊緊的揪成一團,如果可以,我都想要替謙塵去承受這些,讓我生病讓我痛苦吧。
“謙塵,不玩了好不好?我們一會回來玩!”
我往前探了探身體,直視著謙塵的眼楮說道,雖然謙塵現在還是小孩子,話都說不完整,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謙塵有時候總是給我一種他什麼都懂了的感覺。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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