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等皆散去,剩下玉摧紅獨自在廳口,正顯得清閑落拓。
稍後,有艷妝女侍領路,玉摧紅到落雁廳後,女侍自行離開,玉摧紅獨自一人,正好欣賞廳中畫屏的一幅畫,畫是唐寅的畫,字是祝允明的字,畫中畫著蝴蝶追著風中的花,字上寫著︰夢為蝴蝶也尋花。
玉摧紅笑笑,打量一下這個大廳,四面都有木刻雕花的隔扇門,按照當今最時髦之布局︰第一門木面上,應該浮雕著一位女子在小溪邊浣紗,溪中小魚潛水;第二面應該是木刻著,一位女子焚香拜月,而閉月入雲;再一幅門上,應該浮雕著一位女子醉彎腰手指預拈牡丹,而牡丹含苞未放……四項湊足,契合“羞花,閉月,落雁,沉魚”之美意,只是這些全數不見!
唯一一幅木刻之上,雕的是一位裘帽裹臉的胡姬,她懷抱琵琶,望著天空中一行飛雁,這雕功太過傳神,連胡姬眼中的憂傷神色都似乎要透木而出!
玉摧紅自語道,“這落雁廳……便只剩下昭君撥弦驚落雁了!”
他輕手推開,走了進去,畫棟曲廊,曲盡通幽,落雁廳的那扇門就在燈火闌珊處,無言相候……
玉摧紅緩步門前,輕叩幾聲之後,這才緩緩推門進去,先聞到一陣奇異的淡淡香氣,玉摧紅揉揉鼻尖,低頭看到低矮的青木桌案有壇青釉蓮花形玉香爐,兩行輕煙從爐面花紋中裊裊升起,煙型淡淡嫵媚纏繞如**中的男女交頸而舞,此香乃天竺國的異香,名曰“洛蒙之欲”,有情男女聞之更有**沖動,但因制作手藝太過復雜而顯得極為珍貴。
玉摧紅走過青木案幾,听到房間里有水落之聲,滴答,滴答……,錯落有致,似是音樂,靜耳傾听之下是唐朝白居易的詩歌《琵琶行》的節奏,唐詩《琵琶行》被後世樂坊譜曲為樂,而用水滴之聲演繹此樂,竟然絲毫不差,玉摧紅心頭暗自稱贊,“眾人只知這魚姓女子美艷蝕骨,其實她,這雅致也頗可喜。”
經過幾重紫紅色天鵝絨織就的掛牆帷幕,幾步到了房間內。
“羞日遮羅袖,愁春懶起妝,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
這歌聲,既倦懶略微沙啞,又柔情繾綣,似深夜枕邊喘息地低訴,似潮汐月夜海邊的輕浪撫摸著細沙灘,讓男人神魂為之傾倒。
果真是︰屏風周𠠬畫縴腰,歲久丹青色半銷,斜倚玉窗鸞發女,拂塵猶自妒妖嬈。
玉摧紅眼前幾步是一幕巨大的甦織畫屏,畫屏的題詩正是唐朝杜牧《屏風絕句》,畫屏的字還是祝允明字,而畫依然是唐寅的畫,只是那畫中的女子卻是著衣甚少,斜躺在畫屏畫面的下方,臉朝里,只是留著妖嬈的背影,整個畫屏織紋細膩,半透明,畫屏中央留出大片空白,那空白處,目光延伸出去卻是絕美的一副鏡中影像——一名雪膚女子站在波浪形的白玉貝殼台上沐浴。
那女子似乎听到玉摧紅應和的詩歌,眼神半閉半合如絲掠過畫屏之外的玉摧紅,轉身長發隨之輕輕飛舞,似乎毫不在意,繼續拿起長勺從頭頂的浴壺接水從脖頸處倒水,那浴壺的水顯然是銀鉤釣坊地熱之水,這讓此間雲蒸霞蔚似是仙境,清澈水流順暢地滑過那女子的身體,勾勒她的曲線,水流過後又留下晶瑩的水滴從身軀凸起點緩緩滴下,隨後那些水流匯集在貝殼台下的環形小水池精巧從小孔流出落投在台下的琴弦上,發出悅耳的聲音,正是那一曲《琵琶行》。
看著美人淋湯,玉摧紅微微一笑,視線卻沒有過多地停留在浴台,眼望劍架之上擺放著劍鞘。對,只是一個空劍鞘!
燕歸雲那柄天下為之側目的索魂寶劍又在何處?
忽而,聞得劍氣破空之聲,待到玉摧紅察覺,劍氣森森,劍尖已經停留在他睫毛前幾寸!
玉摧紅笑了,因他右手的兩指牢牢夾在劍身之上,利劍再也無法遞進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