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就是命令,這句話在高三七班所有人看來就是個笑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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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過了半個小時了,到底什麼時候放學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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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台上的王老師充耳不聞,繼續著試題的成列,背對著同學的臉上寫滿了陰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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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最後一節課不是地理的嗎?怎麼臨時給調了,真他嗎晦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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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哪次數學課不拖個堂那簡直是三生有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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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不會是因為上次周鑫得罪他讓我們全班背黑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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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這句話的同學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很快就引起了小規模的爭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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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著同學們的竊竊私語,張小白擔憂的看了看正在奮筆疾書的同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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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瞟了一眼的周鑫說道,“用不著每件事都去煩心,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在沒有能力讓他們閉嘴前,把自己當成個聾子、瞎子就好,趕緊把作業做完吧,晚上可得有的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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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認真琢磨了下周鑫的話,話糙理不糙,不過人與人最怕的就是對比,和周鑫一比自己怎麼總像個無知的小孩,這個寒假他到底經歷了什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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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煎熬中的高三七班終于從王老師的口里听到了“放學”二字,只是最後的一段話頗有些耐人尋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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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為什麼我要延遲放學的時間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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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同學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這句話上後,一抹得逞的奸詐隱藏在了笑容里,“這是對之前某位同學目無尊長的警告,你們是一個班集體,一人做錯全班都要受罰,都記清楚了嗎?放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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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小白又有些沉不住氣了,為人師表不是應該誨人不倦的嗎?怎麼成了毀人不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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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少部分明事理的同學面無表情外,大多數同學再看周鑫的表情明顯沒有之前的親近了,他們之間的關系再次恢復到了陌生,甚至在小部分人的煽風點火下有了一絲憎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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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書包的周鑫半點理會的意願都沒有,“趕緊走啦,遲到了才叫丟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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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我馬上就好。”胡亂將書本塞進了書包,張小白趕緊跟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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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上不回家,不和家里人說一聲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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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白的語氣有些蕭瑟,“我家就我和奶奶,爸媽都去了南下打工,每年di n hu 都來的少,沒這個必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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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鑫拍了拍張小白表示理解,“老人家需要早睡,所以每天你都是自己做飯吃對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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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一下發脹的雙眼,張小白點了點頭,隨後又開口問道,“為什麼所有事你都能看的那麼透徹?當然,我只是好奇,你也不需要給我個d 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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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鑫沉默了幾秒,“抱歉,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和你解釋才好,不過我保證,我絕對沒有絲毫利用你的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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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白盯著周鑫的眼楮直視了十幾秒,後者沒有半點退縮,“我看過一本書,上面說過,眼楮是心靈的窗戶,當一個人在撒謊時,他是不敢和人對視的,我相信你,反正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不是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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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個人有一萬種不幸,每個人的經歷都能成為一本書,周鑫希望自己和身邊的人都是圓滿的結局,他將至死不渝的朝著目標前進,縱使前方荊棘密布,他也要用鮮血澆灌出絢爛的彼岸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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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我下面的這句話︰十年,不,五年後你會為自己這次的選擇而感到驕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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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氣氛有些沉悶,張小白破天荒的玩笑了一句,“我們這是在互表鐘情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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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宕機了幾秒鐘的周鑫笑罵道,“就算真的,我也是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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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煩惱就像夏日里的驟雨,來的匆忙,去的坦蕩,說開了,也就什麼事兒也沒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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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逐漸遠去的學校,張小白問道,“我們不在學校周邊吃飯嗎?”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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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物價如何衍變,學校附近永遠是最物美價廉的,這就是張小白疑惑的理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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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感激你對我的信任,當然要帶你吃頓大餐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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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不好吧。”周鑫的家境全班同學都有所了解,張小白當然不忍心。“要不我們各自回家吃完飯再找個地方踫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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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再繼續下去,張小白可能真的信以為真,“放心吧,有人請客,要和你說的事也有他的一份,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隨後又說道,“哦不,你還是要留點地方的,晚上讓你吃飽到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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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別人有求于他們,當做酬勞的張小白說道,“你這麼一說中午只吃了稀飯的我可就真的不客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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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客氣我還跟你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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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江城此刻的樓體構造遠遠達不到後世的高度,這也使得月光清晰了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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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從來沒想過這里還有一處夜市,比叫得上名的還要熱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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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鑫帶著張小白七拐八繞道,“酒香不怕巷子深,真正意義上的民間小吃,哪有時間到處宣揚,味道和付出是成正比的,那些所謂的名景小吃,圖個樂呵就好,當不得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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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白天也是這般場景嗎?”張小白也是個“好吃佬”,對于美食街當然得多留意幾分,方便日後再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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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話,馬馬虎虎吧,美食街嘛,當然還是晚上人多,在這吃吃喝喝,發上幾句牢騷,回家也能睡個安穩覺不是嗎?人嘛,不就圖個安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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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過五關斬六將的把張小白帶到了目的地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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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就是這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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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白抬頭念道,“三斤燒烤店,這名字有什麼寓意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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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看?”周鑫有意加深這家店對他的印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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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兩種,一是老板叫三斤,二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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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別,你快別說了,帶你這種人就是沒有意思,你就不能稍微裝的笨一點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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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臉失望的周鑫,張小白滿腹牢騷,“什麼叫我裝作笨點,你每次都那麼未卜先知的時候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不聰明點能跟上你的節奏嗎?”當然,這話不會當面說,人還是需要點臉皮裝飾自己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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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直愣愣的張小白,周鑫輕推了一把,“走吧,進去瞧瞧,你可要看仔細了,到時候問你的問題回答不上來,你可要看著我們吃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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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風鈴聲響起,正在忙著最後準備工作的劉三斤背對著大門說道,“不好意思,本店八點才會正式開…”還沒說完,意識到了什麼,回頭一看笑罵道,“我就知道是你小子,正常人哪有不看門口貼出的告示就往里闖的,你可是慣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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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鑫也不甘示弱,“得,感情我在你劉哥眼里就是這麼個形象,活該我為自己改造出了一個囚房,劉大獄長,告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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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算你小子守信,知道提前到行了吧,怎麼,旁邊這位得罪你了,讓他在你旁邊罰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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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贏老江湖順著台階下的周鑫介紹道,“這是我的同學,弓長張,叫小白,性格老實腦子也聰明,特別善于分析,這次請他來呢,就是為了讓他提提建議,畢竟三人成虎嘛,咱們倆還是勢單力薄了點,順便讓大家也都相互熟悉熟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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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鑫的本事劉三斤是見識過的,既然能被自己眼中的“小狐狸”認同,能力肯定是有的,不過真實斤兩稱過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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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三斤上前主動伸出了右手,“你好,我姓劉,叫三斤,這家燒烤店的合伙人之一,年齡比你們都大,不嫌棄的話跟著臭小子叫聲劉哥也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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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白連忙雙手握住,“你好,你好,老哥可以叫我小白,是周鑫的同學,沒事就喜歡瞎琢磨,如果待會有說錯話的地方,還請劉哥多擔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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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白胖的臉上因為笑容堆積出的褶皺,劉三斤暗自說道,“慈眉善目,眼光清澈,面相上來看委實不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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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不著痕跡的看向了周鑫,見到後者微微點頭後,劉三斤的笑容更甚,“小白,這名字不錯,通俗又容易朗朗上口,希望待會參觀完店鋪後多提出些想法,咱們新店就是需要年輕人的意見才能始終保持住活力,這件事還需要小白同學多多上心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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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被劉三斤的大手握的微微發脹,又莫名其妙的要自己對第一次登門造訪的燒烤店上心,有些猜測到這就是周鑫安排給自己的事情,可也間接印證了自己恐怖的猜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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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燒烤店,是周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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