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用就像一面鏡子，只要有了裂縫就不能像原來那樣連成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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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守承諾的周鑫在全班同學看來，卻是極為矛盾的存在，好壞參半，褒貶不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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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覺得周鑫這個人怎麼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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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二、三節課之間的大課間里，有關周鑫的話題再一次傳遍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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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剛從小賣部買好零食的同學圍在了一起，不知不覺就聊到了周鑫的頭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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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怎麼樣？你問這話什麼意思？” 說話的人叫劉志明，成績屬于中等偏上，性格特別活潑，是班級里讓老師最為頭疼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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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成績和人品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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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等劉志明接話，旁邊又有一人開口說道，“明白著廢物一個嘛，成績不上不下，人又死氣沉沉的，也就是最近話多了些，卻更讓人生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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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志明有些納悶，“你們到底想說什麼啊？我怎麼一句听不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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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扯出話題的那個人回答道，“最近班里弄個了所謂的高考沖刺小組你听說過了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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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志明想了想，“有過耳聞，可具體是什麼樣的還真沒深入了解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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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屑道，“還用了解？我告訴你，這個小組的發起人就是我們剛才提到的周鑫。”這人說完又看了看四周，示意大家靠近點，“你們想啊，一個團體的優良與否取決于什麼？那個領導者的能力高低啊！你們再想想，一個自身成績半死不活的人，憑什麼帶領大家沖刺高考，不拖後腿就是萬幸之極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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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志明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對的地方，可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和觀點，也就跟著大家不了了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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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三人成虎的效應卻是無比巨大的，在有心人的散播下，本就對所謂的沖刺小組半信半疑的人愈發疏遠了起來，使得小組成立不久的人數不增反降，這也讓更多同學相信了謠傳的事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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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說了嗎？周鑫弄的這個沖刺小組其實就是為了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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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說？他們喊出的口號不是共同進步，力爭高考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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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個啥啊，拉攏了那些尖子生，還不是為了提高自身的成績，再說了，他一個中不溜秋的成績憑什麼帶領大家，換做是你，你願意听他的安排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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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本來還想去試一試的，听你這麼一說，還是敬而遠之的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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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圓地方，每個地方都會有個圈子。在江城二中的圈子里，往大了說叫學校，往小了說叫班級，就那麼一畝三分地，那些口口相傳的非議很快傳到了代玉雪的耳朵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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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這些人怎麼能這樣說他，不說他憑著自己的努力讓學業突飛猛進，光是讓班級重新擁有了凝集力就已經是大公無私的表現了，他們難道對這些都視而不見的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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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婷婷跟著怒斥道，“你那還不是最可恨的，你知道嗎？就因為班里的風向倒在了另一邊，今天又有多少人退組的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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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自身成績過硬，而並沒有選擇加入的代玉雪並不是很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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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皺著顰眉的代玉雪難得動了怒氣，雪白的臉上不時閃過一陣紅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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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些詫異閨蜜莫名的暴怒，但同樣生氣的鄭婷婷沒有多想，“5個，還都是那些提問最多的各科組員，這種吃完抹嘴走人的模樣真讓人惡心。不僅如此，這些人還變本加厲，最賣力編排是非的同樣是這群可恥的叛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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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正是這群人，才讓謠言顯得更加真實吧。”代玉雪有些隱憂的望向了教室的右側，“因為沒有什麼聲音能比他們的更加讓人震耳欲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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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婷婷無助的點了點頭，“哎，誰說不是呢？還好班長他們一如既往的支持下去，不然，沒了沖刺小組事小，憑白毀了聲譽才是最得不償失的，當個好人咋就這麼難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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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話，出現在了張小白的嘴里，“你說，你做個事咋就這麼難呢？到底是什麼人在那煽風點火，非要和你過不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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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捧卷苦讀的周鑫心底突然冒出了個人名，隨後又強壓了下去，“任他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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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的直冒汗的張小白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到底仔細想過這件事帶來的後果沒有？任由他們發酵下去，你的畢業總結上，少不了居心叵測的差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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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被一席話觸動的周鑫放下了手中的書本，“那我又能怎麼辦呢？又該怎麼辦呢？去找他們打一架，還是一挑群的那種？又或者借個幾百上千的每人發個封口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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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蒙的張小白被懟的啞口無言，只能發出不自主的聲音，“你…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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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嘆了一口氣，周鑫看著張小白說道，“我知道你是為我考慮，可事分輕重緩急，越是事大越要冷靜，要知道，一步錯，步步錯，人家正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犯錯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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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就真的沒有應對辦法了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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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周鑫回答的斬釘截鐵，“但，我不敢保證用了之後的局勢是扭轉乾魂，還是徹底的一敗涂地。”他緊緊的盯著張小白的眼楮，一字一句的頓道，“畢竟，最難讀（賭）的還是人心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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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白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的星火，“那個辦法到底是什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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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鑫沒有回答，只是將目光放在了教室的最後，那里，有一個身影正在奮筆疾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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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望了過去的張小白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課椅上，“這種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的感覺，真他嗎的操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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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到了那個無助的夜晚，周鑫的聲音更加悠然，“誰說不是呢？所有，我才拼了命的想要改變。”然後絲毫沒有牽動神經的笑了笑，“可到頭來，還得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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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懂周鑫為什麼要說“又”，張小白依然問道，“放棄了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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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周鑫站了起來，面朝教室後方，“這個詞在我這已經死過一次了。”閉著眼，仿佛又看到了滿是歉意的眼神和冷漠離去的背影，“今後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像是獨白，又像是宣誓，重新睜開雙眼的周鑫，大步向前走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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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了周鑫潛藏在內心的無聲怒吼，張小白也想盡力做些什麼，“既然選擇了方向，那我也得竭盡所能吧，不能讓指引前進的光就這麼滅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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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定了眼神的張小白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過去，教室中心，那是全班地勢最好的位置，也是成績榜上前十的位置，同樣也是沖刺小組里導師的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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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還再忙著復習呢？”周鑫反轉過椅子，坐在了廖小天的對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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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周鑫啊，找我有事嗎？”或許還沉浸在習題里，廖小天的話語顯得稍許敷衍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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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因此退縮的周鑫按住了廖小天的手，“有個事想請你幫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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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小天放下了筆，一瞬不瞬的看著周鑫，“說吧，我盡力而為，畢竟你創辦的沖刺小組確實幫了我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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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廖小天主動提到自己和小組，周鑫的臉色舒緩了不少，“最近你也應當听到了不少有關我和這個小組的傳言，本來也沒有在意，畢竟人各有志，來與不來全憑自己的意願。可誰曾想，詆毀的言論從沖刺小組蔓延到了人身攻擊，詆毀我的那些可以不在乎，可因此帶來的後果，恐怕逃不脫解散二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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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小天忖度了一會，想想從前全班吊車尾的自己，每次上課就好像被遺忘，無論自己的手臂舉得多高，想要提出問題的自己卻總被老師當成了空氣，恐怕是擔心自己浪費了前排同學那寶貴的時間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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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直是空氣也就渾渾噩噩的罷了，可每當考完試發榜的時候，那刻意的語調和任憑放肆的嘲笑就如同猙獰的猛獸，不斷的撕咬著自己，吞噬著那絕無僅有的自尊。自我放逐也就成了使然，只到有一天，一只手，一句話，一個淡淡的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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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讓我怎麼幫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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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因為等待而逐漸下沉的心再次提了起來，周鑫努力構思著接下來的語言，“後天會有次隨堂測試，老師會安排同學上台進行演練，我希望你能爭取到這次機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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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小天有些不解，“這就能幫你打破那些不利的謠言嗎？還有，萬一我要上台不會做怎麼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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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鑫微笑說道，“當初眾目睽睽之下，你的高調本來就是一種證明。至于這次的題目，你只需要挑個會的就成，只是希望你不要覺得我是在利用你就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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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小天欣然道，“我還記得那時剛進小組你說過的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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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話？”周鑫有些意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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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幫互助，共同進步。”廖小天的雙眼閃爍出異樣的光芒，那時煥然新生後的感悟在作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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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鑫有些沉默，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听到廖小天無比真誠的話語後，他有些不敢直視那雙充滿相信的雙眼，還好，張小白的到來解了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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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鑫，我把這件事和班長他們說了，他們堅定不移的相信你的同時也想做點什麼，希望能夠幫上你的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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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張小白身後的面孔，周鑫穩住心態的同時說道，“謝謝大家，我和廖小天約定後天的隨堂演練能夠獲得上台的機會，剛好需要大家的推薦，畢竟，他一個人終究容易被忽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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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帶頭說道，“這是小事，當然沒問題，可即使他能博得滿堂彩也只是暫時緩解流言蜚語的傳播速度，治標不治本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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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鑫感激的同時說道，“班長的憂慮我也知道，所以，這次的全市聯考才是我們沖刺班揚名立萬的機遇所在，如果所有加入到小組的同學名次都能穩步上漲，那些謠言不攻自破，何愁之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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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和一眾學習優等的同學們紛紛點頭稱贊，“這個聯考看來是天意所在，可這麼一來，時間就有點緊迫，我們的人數又有點捉襟見肘，我怕到時候難免有所遺漏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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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大家面對班長提出的問題一籌莫展的時候，一道明亮的聲音從眾人的身後傳了出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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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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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回頭讓開了一條道，婀娜的身影映入到了所有人的眼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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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式申請，加入高考沖刺小組。”少女說完平靜的望著周鑫，似乎內心沒有絲毫的波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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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代玉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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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同學，你真是這麼想的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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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鑫同樣淡然的望著少女，“恭喜你，正式成為我們這個逐漸壯大的家庭一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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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相視而笑的人都沒有留意到，在人群聚集的不遠處，一道目光斜射了過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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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沉寂了兩年多的你，此刻卻融化出了冰封的笑容，還是面對一個不知廉恥的異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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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這道目光變得怨毒，“周鑫？呵呵，你這是自尋死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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