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跟奧比克照過面兒,烏莉婭得知,之前在夕元鎮收到的那條消息,已經得到證實︰杜凡和杜宇兩兄弟,此刻正在遙萊一戶姓葛的大戶人家里做工。
由于那、波兩國連年戰亂,這位葛姓老爺在很小的時候就流落到了波賽克邊城,靠行乞度日。
跪在路邊兒上討飯吃的日子沒捱上多久,他被波賽克一戶時至暮年膝下仍無子嗣的人家收養,還有幸被送到帝國中興學園讀過幾年書。
往後幾十年,那都軍隊在戰場上頻頻失利,那都皇帝不得不跟波賽克簽訂了停戰協議。
那都以出讓本國元晶石開采權為條件,終于使得波賽克帝國元首同意——暫時命令所有帝國駐軍撤出那都國境。
為了方便波賽克人在那都開采元晶石,波賽克一方的談判代表提議︰在那都設立一個專門主管“元晶石合作開發”的外交機構。
而這位葛姓老爺因為幼時生活在那都,對那都的國情比較了解,又精通那都語,所以經波賽克方談判代表舉薦,出任了該外交機構的首腦。
沒出幾年功夫,那都皇帝迫于內外壓力,將這位葛姓老爺提拔為首席外交官,總領一切跟波賽克帝國有關的外交事務。
葛老爺自然是不負波賽克元首所托,任內跟波賽克一方簽訂了不少喪權辱國的條約。
那都前任皇帝駕崩後,新皇帝主理朝政,在對波賽克的態度上傾于主戰派。
同時,新皇忌于波賽克帝國的軍事實力,不敢貿然拔除波賽克人埋在那都朝廷里的釘子。他一面繼續抬高以葛老爺為首的這些波賽克細作的地位,一面將實權盡收歸自己手中。
葛老爺深感自身處境之不妙,于是他花費重金收買了一批死士。名義上說是看家護院,實則是為將來他能反出那都留一條後路。
幾年下來,人是招了不少,但仍有一事讓葛老爺難以安眠,那便是︰這些個散兵游勇缺乏戰力,別說是在皇帝的近衛面前舞刀弄棒了,就連遙萊城外駐扎的官兵都不知要比他們強到哪兒去!
究竟要到哪兒去找個像模像樣的高手,來訓教這批死士呢?
這時候,葛老爺想起了曾經的親衛團團長,是時正在遙萊城外的礦窯里干苦力的杜宇。
說實話,杜宇厭恨極了葛老爺這個賣國賊。但為了讓弟弟杜凡一日三餐都能吃上飽飯,當葛府的管家找sh ng m n兒來的時候,他思量再三,也就應承下來了。
就這麼著,又過了些年,那都皇帝不堪外侮,終于又一次向波賽克宣了戰。
以前波賽克安插進朝廷里的那些個大臣,除了這位葛老爺,通通被砍了腦袋。
不是新皇不想要葛老爺的腦袋,全是因為他曉得這杜宇的能耐——杜宇在先皇手底下當了近十年的親衛團團長,十年間先皇的身邊愣是連只蒼蠅都沒混近過。
後來,先皇反對蓮繡公主跟杜宇的戀情,致使公主一氣之下出走他國。
公主賭氣出走後,先皇更是遷怒于杜宇,隔天便罷了他的職。
杜宇離開皇城的第二天,先皇即被那都國內的“亂黨”刺死。
親衛團中一部分人在先皇死後“叛逃”,後聚到遙萊城外巫珀山中落草。留下的那些個“忠貞之士”在新皇繼位後則盡數被密令處死。
從此親衛團的事成了皇城中的一縷疑雲。親衛團也被宮中的新禁軍——神武團所取代。
但即便如此,杜宇在拳腳上的功夫始終令新皇惦念于心,說他當以一敵千,都著實是小瞧了他的本事!
也正介于此,新皇幾次三番派人接觸杜宇,試圖憑口舌之力勸服其歸順朝廷。
但杜宇顯然是厭怠了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決意要在葛老爺門下度此余生。
于是剿滅葛氏逆黨的事兒被新皇一再擱置,這麼一拖就又是好幾年。
…………
一通局勢梳理下來,烏莉婭覺得︰當前最打緊的,還是要說服這位葛老爺,放行杜凡倆兄弟。再怎麼不濟,也得讓他答應了,放杜凡一個跟她去維諾斯克。
但烏莉婭的心里也清楚,杜宇可以說是葛老爺的活命稻草。杜宇走了就等于要了他的老命,對杜宇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撒手的。
而杜宇跟杜凡打小相依為命。烏莉婭這一路打探下來更是听說——杜宇早年在入宮當職前,曾跟皇帝言明︰弟弟杜凡在哪兒,他就在哪兒。後來皇帝還特令宮人們在殿門外搭了個臨時窩棚給杜凡,杜宇這才同意做皇帝的衛團長。
現在要勸服杜宇——叫他答應讓杜凡跟她這麼個素昧平生的路人遠走他國,這要她如何開口才是呢?
這可愁壞了烏莉婭!
烏莉婭這麼想著︰趕明兒就先跟奧比克一塊兒到葛府上拜會這位葛老爺。
事情既然發展到了這一步,那就走一步再看一步吧!
…………
當天夜里,同樣是在遙萊,就在烏莉婭他們下榻的那家客棧外頭,伊利斯覺察到了一絲端倪——在琪瑞美達斯放棄跟蹤月神一行後,又有眼線盯上了他們。
似乎這次連光明戰神他自己也沒能逃過被監視的宿遇。
究竟是什麼勢力,能有如此大的神通?
伊利斯怕是光憑猜的,也能琢磨出個大概了——八成又是神行局在從中“搞事情”!
自打神界浩劫以來,神行局的行動是越來越活躍,也越來越詭異。
看得出來,其中絕大多數的動作都是針對像伊利斯這樣仍在位的“主神”的。
按理說,赫爾馬克神逝後,神行局作為其直隸機構本該就此癱瘓。但伊利斯怎麼都想不通︰一向對赫爾馬克忠心耿耿的迪瑪布拉究竟是受了誰的指示,竟然敢膽派屬下密探監察起主神們的動向來了。
伊利斯並沒打草驚蛇,他先試著用一些小動作摸清了被派來監視他們的密探總共有三個。
從神行局的處事風格不難推斷︰這三個探子分別是奉命來監視他、赫爾烏莉婭以及奧比克的。
想到這兒,伊利斯心生一計︰既然負責監視自己的探子只有一個,那他不如暫時離開那都,這樣負責監視他的探子一定會設法跟上。接著他就隨便帶監視者在庫斯星兜上幾圈兒,然後假意使用傳送法術甩開他,實則是改被監視為反監視。目的呢,就是摸清楚迪瑪布拉本尊正身在何處。
主意就此打定,剩下的就是具體實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