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沒大沒小,敢打自己的親伯娘啊,我的命怎麼那麼苦,被親佷女給打了,我這張老臉都丟盡了。我不活了!”
馮白桃卻沒有理會嘴里罵罵咧咧號喪的錢氏,也不理會呆愣的眾人,她挑了挑眉毛,先是望向里正。
里正叔,我知道您一向公正,當初我被人害了懷上安康,您也沒有把我趕出村子,我心里感激您。”
她又望著馮大山,面色一轉,帶上了幾分淒苦,“大爺爺,我知道你們都嫌我敗壞家風,可是當時我是去山上割豬草,忽然之間從背後被人敲暈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已經……”
馮白桃愣是擠出了幾滴眼淚,她這身體雖然瘦弱,可哭起來卻看上去越發可憐了。
馮大山的神情果然緩和了一些。不過他張了張嘴唇,卻沒有立即說話。
我知道安康這孩子,他爹也不知道是誰,可我已經失去了清白的身子,就算要嫁人,也嫁不到什麼好人家,倒不如生下他,跟他一起過日子罷了。難道我失了身子,還要失去自己的親生骨肉嗎?”
娘,你不要賣了安康,安康一定乖乖的!”馮白桃嚇了一跳,這孩子,說哭就哭啊!不過這下正好。
母子兩人抱頭痛哭,端的是我見猶憐。
我可憐的女兒,所以你當初才死命不肯說,那賊人從背後把你打暈,你哪里能知道他是誰,長什麼樣子!嗚嗚嗚,我苦命的女兒啊!”周氏聞言,神情大慟。
除了馮老頭和大房一家,其他人都頗為動容。
馮白桃余光掃過眾人,又道︰“我也知道規矩,父母在不分家,可大家都知道我家的情況,二堂弟是我家的金麒麟,將來那可是要中狀元的!”
馮白桃故意說道,馮老頭和李氏的臉色果然好看了一些,就連錢氏猙獰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她心中不屑,繼續說道︰“但是要供一個讀書人,流水的銀子出去,一大家子人都要餓肚子。里正叔,大爺爺,你們看看,杏兒和建木,他們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里正和馮大山姑且不看馮白桃,看了這姐弟兩人,又是一陣嘆息。
雖說二堂弟將來中狀元,我們二房也跟著沾光,可我們也得有命在才行。”
馮白桃故意給大房戴高帽,這讓馮鐵根夫婦听得心里飄飄然,好像兒子真的高中了狀元似的。
心里卻道就算是兒子中了狀元,二房要想沾光也要看他們願意不願意。
而且就算是分家,我們也不是不出給爺爺奶奶贍養的糧食,我們兩家血脈相連,就算是分了家也還連著根呢!”說得馮白桃自己都惡心了。
但是她必須要這麼說,盡量獲取眾人的同情和印象分。
哼!”李氏雖冷哼了一聲,卻並沒有反駁。
里正和馮大伯也連連點頭,馮白桃趁熱打鐵,“所以我們才想分家出去,不過我們說好每個月給爺奶的贍養糧食和銀錢,少了我爹娘弟妹四張嘴,也給爺奶減輕了負擔。”
馮鐵根跟錢氏相視一眼,錢氏的眼楮亮的跟燈泡似的。一個勁兒的對李氏使眼色。李氏眼珠子也是一轉。
馮白桃繼續說道︰“我知道二堂弟要讀書,供一個讀書人十分辛苦,所以我們家什麼都不要,只求爺奶先給些糧食,分點能吃飯的田地。至于住房,我那邊多蓋幾間茅草房也可以。”
這下錢氏頓時更加心動了,這老宅的房子本就不多,二房老口子一間房,馮白杏那丫頭跟馮建木姐弟兩人一間,中間隔了簾子已經是不方便了。等二房那小子大了,肯定要分一間。
可是如果把他們一家都分出去,而且他們什麼都不要,以後豈不是都是自己兒子的?
她二兒子將來是要考狀元的,正好前些日子他還說缺個書房。二房搬出去了豈不是正好?如此一來,她當即不淡定了,也忘了額頭的疼痛。
爹娘,這賤人,大佷女兒說的不錯,難得她那麼為我們著想……”她眼珠子 轆 轆轉個不停。
既然二弟一家一定要分家,倒不如分了算了,咱們都是一家人,不會因為分了家就彼此生分了,不管怎麼說,以後你們也是我兒的親二叔,等我兒高中之後你們也跟著沾光。”
哼,分了就分了吧。我老東西不中用了。小輩們翅膀都硬了,不听長輩的話了。”
馮樹根和周氏聞言,滿臉通紅,可望著兒女殷切的目光,他們兩人相視一眼,生生忍住了。
馮老頭見二兒子夫婦兩人執意要分家,只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