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聰既然已經決定要離開拓跋氏部落,那就得回去好好準備一下,在拓跋木的記憶里自己可還是有一位“父親”的,既然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估計這位“父親”是脫不了干系,自己趁著首領還沒來抓人趕緊叫上自己“父親”出逃才是。
沖進帳篷,凌聰看到了一個長發披肩,眉毛上殘留著一層薄薄的白霜,額頭上滲出豆大汗珠,上下嘴唇不斷打顫的中年男子,正面色痛苦的蜷縮在三張長板條凳拼成的床上,由于沒有什麼被褥,只能兩手不斷的摩擦著,眼神中似乎只剩下迷茫和痛苦。
“父親?”凌聰試探性的叫了下,畢竟剛剛接收拓跋木的記憶只是一些讓拓跋木印象深刻的畫面,關于父親的信息比較模糊,只有父親的背影最為清晰。
“拓跋木,是你回來了?”拓跋木的父親似乎盡了極大的力氣才讓渙散的眼神重新有了些許神采,未等凌聰回答,繼續開口道︰“你已經將那寶石交給首領了吧?首領是不是已經讓我倆恢復自由之身了?可惜,老子似乎頂不住了,咳咳你要好好代替老子在部落里爭口氣,注意注意別惹上拓跋雷他們,找個機會去給他們打打下手,能能讓他們看的起你,那在部落里就沒誰敢欺負你了!”拓跋木的父親像是在交代遺言般,十分艱難的將這段話說了出來,而其口中的拓跋雷則是拓跋鮮的爺爺,一個非常有資歷的老戰士,在部落里威望極高。
凌聰听了無奈的摸了摸後腦勺,自己這邊才剛剛把人家孫子揍得生活不能自理,哪里還有去親近的機會?于是,凌聰邊收拾下東西邊說道︰“恐怕這次麻煩大了,寶石沒上交到,還揍了拓跋鮮一頓,現在回來就是準備和你逃命去的。”凌聰言簡意賅的說道。
拓跋鮮的父親听了凌聰的話頓時愣住了,激動的吐了一口血,只不過這血吐出來卻已是成了血冰渣子。
凌聰本來對這位“父親”就不太熟悉,只是受拓跋木記憶的影響對這中年人有這麼一絲熟悉感,在自己出逃的時候通知他一聲,免得他遭受了無辜之罪。現在看這情形想讓這位“父親”順利跟自己走是沒辦法的了,不說他如今這副隨時喪命的軀體,單是他對這氏族的歸宿感根深蒂固,就是身體無恙時候也不會和他離去,能不把自己扭送到族長面前去就是謝天謝地了。
凌聰兩人說話間,帳篷外面已經傳來了吵雜聲,明顯是有一群人正氣勢洶洶的朝著自己這邊走來,凌聰的神情頓時嚴肅起來。
環顧下四周,帳篷里真可謂是家徒四壁,除了一個不知道是用來洗菜還是洗臉的木盆和一堆破舊的獸皮衣服外,四周已經沒有任何家具,就是蟑螂都沒處藏身,更何況一個大活人呢?隨著那些人的腳步聲近,凌聰臉上的焦急之色越來越重,他可不想這剛燃起點希望就要被結束了性命。
“咦,這地怎麼軟軟的?”凌聰往帳篷一個光線稍微陰暗點的角落退時,踩到一塊兩尺方長的草皮,定楮一看居然內有玄關,揪著一根枯黃的樹根,居然能提起一個草蓋,下面約莫有半米深,藏有一些零碎的獸骨和生肉,這是一個凌聰父親偷偷挖來私藏食物的地窖。凌聰想也不想,直接捏著鼻子跳了下去,然後將那草蓋蓋了起來。
整個過程就在拓跋木的父親眼皮底下完成,剛一跳進去掩蓋好帳篷內便闖進了四個身穿獸袍,手持皮條的肌肉男,其中一個惡狠狠的朝著拓跋木父親問道︰“你可見到過你兒子?”
“當然見到了!”拓跋木的父親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凌聰心中頓時一凜,暗暗道︰“糟糕,忘記這小子的父親是個愚忠之人,看來等會我要出其不意的拼命沖出去!”凌聰摸索到兩塊尖尖的骨刺,將其緊緊的握在雙手,等來人一揭開草蓋便先發制人。
凌聰正思考著,耳邊繼續傳來了拓跋木父親的話語︰“我的兒子我當然天天見了,不過今天那小子十分反常,進屋就和我說了句要出遠門就匆匆走了,這前腳剛走沒多遠,你們就來了,你們看,就是那方向,還勞煩你們將他抓回來,老子要問清楚他到底闖了什麼大禍,老子要打的他屁股開花!”拓跋木似乎真的動了氣,強行說完這段話後又吐了一片血渣。
那幾個大漢一看拓跋木父親這模樣,只想到這家伙是生了什麼病,現在被自己這兒子氣的生生吐血,一時之間倒是更信了幾分。思索片刻,為首一人便率先轉頭往帳篷外邁步,嘴里道︰“快去追那小子,首領有令必須將其抓拿到其跟前。”後面三人目光凶狠的撇了一圈屋子,發現根本沒啥藏人的地方,也就跟著那為首之人出了帳篷。
凌聰心中頓時松了口氣,一股暖流直涌心頭,心想剛剛自己還是想差了,部落再親,能有自己的親生兒子親?關鍵時刻才顯親情啊!
然而才過了幾個呼吸,那帳篷便又闖進一人,正是剛剛那四人中的其中一人,來到拓跋木父親跟前,隨手抄起一件拓跋木的舊衣服,揉成一團,往拓跋木父親口鼻捂去,本來已經催催欲死的拓跋木父親此時更是沒力氣喊救命,兩眼睜的大大的,臉上全是驚恐之色,手腳不斷的揮舞反抗著,卻沒有絲毫效果。
那大漢邊捂著拓跋木的父親口鼻邊在其耳邊輕輕說道︰“你兒子千不該萬不該讓我那佷子拓跋鮮受傷,而且還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受傷,那小子估計以後難以生育了,便是將你們都宰了又如何能賠償我佷子?待你死後我就說你那不孝的兒子怕自己父親泄露自己行蹤,居然殺了自己的父親逃命,如此傳出去抓到他後也不會再有一個人會為這小畜生求情。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凌聰透過那草蓋的縫隙,將此景看的一清二楚,心中一股怒火噴薄而出,盡管那被加害的人和自己沒有一點血緣關系,但沖他剛剛維護自己的那一幕,凌聰便對其心存感激,而這麼一位對自己有恩的人卻生生在自己眼前被人加害,還要利用其來污蔑自己,讓凌聰氣的眼角邊都曝露起了青筋,手中的骨刺都幾乎捏碎。
然而凌聰最後還是沒有出手,他知道一旦他出手了,此時的他將會暴露無遺,也辜負了拓跋木父親為自己爭取到的一線生機。
“哼,拓跋木,我借你的身體而重生,卻又連累了你和你父親,此仇我必會為你報,那殺害你父親之人我必將他碎尸萬段!”凌聰眼中不知何時開始有了眼淚在打轉,以前的自己從未遇到過如此憋屈而又無能為力的事,不知是因為以前經歷的人生過于風順還是變成了凡人道心也降了的原因,眼前的一幕深深的烙印在了凌聰腦海,讓其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