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來天氣陰沉沉的,每個人臉上都掛滿了愁容,吳天的父親和幾個叔伯在院子皺著眉頭望著天上那層厚厚的烏雲。
“哥,要不趕明再出殯吧!”一個中年人精光發亮的小眼看了看天空說道,“下著雨出殯,老人們說不好!”
“哎,這老天爺!那就明天再出殯吧!”吳天的父親也無可奈何的說道。
“別!”吳天在一旁手里拿著饅頭和熬菜,正吃著飯就听到自己的父親跟這個叔叔談論出殯的事。
“你懂個屁!”吳天的這個叔叔生氣的瞪了眼吳天,“下著雨你說怎麼出殯?不送了?”
吳天的父親也扭過頭,“那天兒,你說怎麼辦?”
吳天想了想昨天牛哥跟他說的話,“必須今天三點之前出殯”,然後抬起頭看了看天上那又厚又黑的雲層,“爸,天氣預報可是報著未來三天都會有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要是下雨咱就先別出殯,要是不下雨咱就出殯!”
“這不廢話!”吳天的叔叔不屑的說道。
吳天嘿嘿一笑,但是心卻早就提起來,這一天接二連三發生在他身上的事,讓不得不相信牛哥的話。千萬別下雨啊!但願牛哥能成功。
吃罷早飯,就等著外人來吊喪,家中女眷在門口痛哭流涕,男丁則跪在棺材前答禮。
外面放過炮後,鄉親們逐漸前來吊喪,一家人來幾個代表,有關系好的那另說,上的禮金和東西都有司儀喊出來。
“吳天里小學同校吊喪來蘭!方便面一箱!炮仗一箱!花圈一個!家屬回禮!!”司儀用家鄉話大聲的喊出來,雙方互相磕頭。
吳天紅著眼拿著煙跑到小學同學那,把他們送走,吳天的小學同學大部分都在上初中的時候輟學了,有的在家打工,有的自己弄起個廠子,誰家有事都會去幫忙。
“小天,那個王震沒來,就讓我把錢帶過來了。”跟吳天關系不錯的同學不滿的嘟囔道,“早上我還見他來,那會給我打di n hu 讓我先替他墊出來!”
“沒事,估計是忙吧,他廠子才開業!”吳天擺擺手給幾個同學點上煙說道。
“恩,那小天你忙我們走了!”吳天將幾個同學送出家門口,看到東邊有輛黑色的奔馳開了過來,吳天見過這個車。
“姑父來了!”吳天立刻跑回去在父親的耳邊低聲說道。
沒一會,四個身穿黑色西服,黑色褲子,黑皮鞋,皮鞋擦黑亮,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在鄉下哪見過這樣的陣勢。
卻見為首的男人頭發半白,看起來得有三十多歲吧,方形臉,高高的鼻梁,額頭上三道明顯的皺紋,面無表情的臉上透露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這是吳天的姑父。
剩下的三個人要比吳天的姑父要年輕,眉宇之間都有些相似,可能是吳天姑父的兄弟們吧。
“江北市親家吊喪來蘭,上禮金。”司儀看了眼後面收禮金的人,“多少?禮金啊!”
收禮金的人緊鎖著眉頭,伸出手示意讓司儀等等,司儀看了後不明白的問道︰“一千?兩千?還沒數清?!”
過了好一會收禮金的人,大喊一聲︰“數完了!八萬!八萬整!!”
這下院子里的人炸開了鍋,紛紛說著這個親家到底是干什麼的?怎麼這麼有錢!估計又成了村里以後的談資了。
吳天的父親和幾個叔伯已經沖出去招待吳天的姑父,但是吳天心中卻有點不高興,這四個人只鞠躬卻沒有磕頭!
吳天的姑父來了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後面基本也就沒人,吳天還在靜靜的坐在棺材前,然後看看天上越積越多烏雲,心中祈禱著千萬別下雨。
“趙雷!你是不是人!?我爹還沒出殯你就拉我回去!?”一聲憤怒的嬌喝聲傳到吳天的耳朵里。
吳天立刻站了起來朝屋子走去,院子里識趣的人紛紛往外走,還沒出殯就開始吵起來了,死人家的事少打听!
卻見吳婉眼中帶淚楚楚可憐惹人心疼,但她的眼楮里充滿了怒火,狠狠的瞪著吳天的姑父,高聳的胸膛不停的起伏。
吳天的父親一臉無奈的坐在旁邊抽著煙,他母親想勸卻不知道該怎麼勸,那個精明的叔叔也低著頭不說話,奶奶坐在床沿上偷偷的摸著淚。
那三個身穿西裝的男子一臉蔑視,得意洋洋的在站在一邊看著屋子里發生的事情。
“你今天必須跟我回去!有些事你不懂!”吳天的姑父見吳婉的樣子,一把抓住吳婉的手最後居然怒吼了出來。
吳婉吃疼使勁想要掙脫開那雙緊緊攥著她手腕的手,但是怎麼都掙脫不開。吳天看到吳婉的如玉的皓腕上出現了一圈紫色的攥痕。
“嫂子就跟我們回去吧,今天在這不吉利,別把這不干不淨的東西帶回去!”其中一個神情酷似吳天姑父的人陰陽怪氣的說道。
“放屁!!”吳天沖出來大罵道,發紅的雙眼盯著剛剛說話的西裝男子。
沒有人想到吳天會沖出來罵人,吳天的姑父也松開了吳婉的手,吳婉看向吳天的眼楮都開始發亮,剛剛說話的西裝男子則尷尬的咳嗽一聲。
“啊?是小天啊?都長這麼大了?”吳天的姑父干笑道。
這時候吳天的心髒早就跳到嗓子眼去了,他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敢站出去說話,兩只耳朵現在“嗡嗡”的直響。
“大人說話!有你什麼事出去!”吳天的父親大聲的呵斥道。
吳婉卻在一旁冷笑一聲,“孩子都知道二弟你在放屁!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快道歉!”吳天的姑父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弟,然後率先給吳天的奶奶和父親道歉,“媽,大哥,我這二弟也是著急。因為來的時候找人算過,這次出門必須要在四點之前回去,算算路程也就這時候馬上往回趕才能在四點之前回去!”
“那就回去吧,我知道你們規矩多,去吧去吧!”吳天的父親最後妥協的揮揮手,吳天卻看到自己的父親眉宇間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