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欞星門嗎?”想來牌坊和七曜星門是掛不上邊了,欞星門還可以接受,畢竟有歷史傳承,于是反駁一句試試。
“七曜星門是我起的,日月金木水火土,是不是很貼切。”說完,天晴還嘿嘿地笑了兩聲,似乎很得意。
“哪里貼切啦,明明就是7座欞星門。”我是沒看出來這7座牌坊和日月金木水火土有什麼關系。
“怎麼不貼切,這些欞星門分別叫角木蛟,亢金龍,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這里面是不是有日月金木水火土。”
“角,亢,氐,房,心,尾,箕。”我心里默念道,這不是東方青龍的七宿嘛,難道和青龍有關,難怪看起來像一幅骨架。
“這些石材都采自什麼地方。”听幽熒說青龍曾經隕落在天都峰,不會真的是用龍骨建造的吧。
“黃山天都峰。”
天晴的回答直接證實了我的想法,于是心念一動,想看看青芒是否還在身上,因為青芒上有青龍之魂。
果然青芒破風而來,化作一道流光落到我手上。
青冥劍身青,刃白,上面卻沒有龍紋,從氣息來看,更沒有木魂珠,應該不是白冥界的青芒。
“這是?”天晴驚呆了,應該是第一次看到這青冥劍。
“你不是會取名字,要不給它取一個名字試試。”
“那就叫小青吧。”
我收起青芒,淡淡說道︰“青冥劍。”
天晴見青冥劍直接鑽進我的識海,再次大駭,于是問道︰“你真的打算逆天改命嗎?”
這是我之前問她的,現在見我擁有青冥劍,似乎覺得我真的可以逆天改命。
“之前和你分開之後,我去了一個叫白冥界的地方,那里生出一個鬼怪叫混沌,可以吞噬一切,將之化成虛無。”
“連你也斗不過它嗎?”
“我是逃出來的。”我不想隱瞞,也從未想過要強大,只是希望現世安穩就好,可造化弄人,偏偏讓我承擔我無法承擔的職責。
“哦,不過那是兩百年後的事,不是嗎?”
“也許這就是我來生轉世的原因,是你所說的宿命吧。”存在便是合理的,來生轉世是讓我化了這一劫嗎?我沒有後退的理由,那個時代即使我不在,還有牽掛的人值得去守護。
天晴見我目光堅定,便知我不會放棄的,便問我下一步打算。
“先找出白冥界。”我看向尚未完工的第七座牌坊,覺得關鍵應該就在那里。
“我看還是先回去睡覺吧。”天晴打著哈欠,“你還有兩百年的時間呢。”
“你是說我們可以活過兩百歲?”如果真是這樣,倒是不虧。
“美死你,我是說我們穿越到兩百年前。我可不想變成一個老不死的老太婆。你打算住哪啊?看你的樣子是不打算住祠堂了。”
“去雲霓客棧吧。”總覺得白冥界的棠樾和這邊十分相像,便說出雲霓客棧試試。
“沿著青石板路往前走,走到老街的中部便是雲霓客棧了。”
“你不打算陪我去嗎?”
“為什麼要陪你啊?給錢。”
“其實我還打算向你借一些的。”我在白冥界便是賣身為奴,又怎會有錢這種稀罕物呢。
“沒有。”天晴理都沒理我,直接走開。
不知道這通靈族老的身份好不好用?賒賬行不行?我一個人走在青石板路上,等著蟲鳴聲入耳,攪亂自己忐忑的心。
棠樾地處新安江支流,老街不大,幾十戶商鋪,算是一個渡口而已。沒走多遠便到雲霓客棧。
人生在世總有些檻要跨的,否則如何去看另一片風景呢。比如現在雲霓客棧的門檻。
跨進門檻,借著月色,盆景擺放大致和白冥界的雲霓客棧相差不大。
我吸了一口氣,轉過頭看向門口,發現沒有綠色禁制有些失望,便徑直跨過天井,進了正廳。
“客官,住店啊。”
我一看是天晴站在櫃台里,正熱情地打著招呼,頓時有點理不清關系。
“你是。”
“這司祭啊又不發工資,總得賺些外快吧,這是村里劃給我的財產。”
“可我還是沒錢。”之前已經表明態度了,現在是只好賴上一晚再說,于是獨自向閣樓走去。到了這里,有種駕輕就熟的感覺。
天晴見我打算賴上她,趕忙從櫃台里走了出來,拉住我說道︰“�e急啊,我這有賣身契,打工一個月讓你住兩個月怎麼樣?”
“巧了呢。包吃嗎?”我有些納悶了,兩個天晴都讓我賣身為奴,還真是巧。
“那只能一個月。”
“那不得一輩子給你打工,有繡花針嗎?”
“要繡花針干嘛?”
“不是該摁個血印嗎?”
“不用,簽個字就行,還不信你嘛。”
這點倒是人性了些,我只好回到櫃台邊,這時天晴勤快地遞上早就準備好的湖筆,讓我立了賣身的字據。
天晴忙完我這邊之後,又去招呼另幾位客人。這些人趁著梅雨季節,江滿之時,下新安江,去往杭州,然後經大運河前往京城做些買賣,因此在棠樾歇腳,備足貨品。
見天晴在忙,我獨自上了閣樓。在棠樾,角端倒是好安排,別人看不到他,他像個不存在一般,隨處歇息,現在又不知跑到哪家閨房去禍禍人家姑娘去了。
“欞星之門,北斗星宮,利見蒼龍,紫微星動。”我躺在床上,想起當時夢里的四句話,這應該是通靈族老留給我的暗示。
這欞星之門和利見蒼龍都有些眉目,只是不知道北斗星宮和紫薇星動指的是什麼,但我敢肯定一定關系到我回到白冥界,這便是通靈族老托幽熒在夢里告訴我的意義所在。
“到底是什麼呢?”我起身推開窗,只見圓月清輝灑遍,留下對面的一株古松樹,影影綽綽。
“千年松妖嗎?”我迸出青芒,化作流光,帶動松枝嘩啦作響,再無其他。
“這里終究不是白冥界,也只有這些靈獸能生活在這里。”這是我得出來的結論,完美地運用了認識論和方法論去解讀這個世界。
我關上木窗,安心地躺倒床上。也許真如天晴所說,時間還夠,我還有機會去改變結局。
“小和尚的空性。”
“天晴的宿命論。”
“我的半吊子哲學。”
到底哪個才是正確的呢?想著想著,我便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