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生門只在眨眼之間，卻恍如隔世。
哪里還有什麼山峰、龍角、生門，此刻我站在棠樾牌坊之前。幾十名工人正通過腳手架，小心翼翼地將欞星之門的門楣安到牌坊立柱之上。
“1，2，3，4，5，6，7。”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便數了數牌坊，連同在建的這座正好七座，如果棠樾牌坊在建，那一定是回到了清朝，工人的服飾是個佐證。
“角端，為什麼不和他們在一起呢？我們應該是回到過去了。”我摸了摸一旁的角端，心生親切，這是我去過白冥界，是遇見天晴她們唯一的證明。
角端溫順地低著頭，魔都的入侵毀了他所有的高傲。
“族老，親自來看啊。”
“放心吧，這是最後一座欞星門，我們肯定注意的。”
我看著盤起辮子的工人們，點了點頭。至于被稱作族老，我大概是習慣了。之前我一直擔心自己被通靈族老奪舍，此時我懷疑自己奪舍了通靈族老的身體，因為從服裝上來看，我從生門穿越到的是清朝。
“走吧，去生門看看。”我對角端說道，雖然自己並不喜歡白冥界，但子安在卻時刻關心這白冥界的安危，得去一趟求個心安。
“族老，什麼時候顯顯神通，讓我們也看看你的坐騎。”有個工人打趣道。
原來看不見嗎？我心里想到，朝他微笑，算是答應了。
我騎上角端，飛向天目山龍角之處。身上青衫汩汩作響，這明顯不是我的衣服。
工人們見怪不怪，朝我揮了揮手。
“他們也看不見你嗎？”我問一旁的小和尚，沒想到他也跟了過來。他是那種經常在你身邊，卻很容易被你遺忘的一類人。
“無我相，無眾生相，諸相非相，何以得見？”小和尚坐在蓮花上，不喜不悲。
“說說混沌吧。”怕是這世上唯有混沌能夠動搖他的空念。
果然，空靈的表情稍稍波動了些。
“時空流轉，天地輪回，皆是有為法。自見空性即入佛藏，歸于混沌即墮魔都。阿彌陀佛！”
“熱學第三定律。”我心里暗想道，混沌大概說的是有序終歸無序吧。
“也許這就是你的心魔吧。”我覺得小和尚跟著我無非是想破解自己的心魔。
小和尚並沒有回答，只是依舊古井無波。
用飛的話，我們很快到了天目山的龍角處。還是當時的刀面山峰，只是在沉靜里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既然來了，總該是要進去看看。角端懂了我的心意，飛身想要進入空門。
一聲鳳鳴，一只青鳥擋住我的去路。
看著它九尾翎羽，雖然體型小了些，但是我還是認出了它是未浴火的朱雀，只是鳥背上坐著一個女子，一身霞衣，秀發輕挽，珠釵橫斜。
“天晴。”雖然衣服顏色不對，氣勢更凌人些，但相貌總是沒有多大差異。
我心中一陣�颽薄@蛐硤燁繅蔡映雋稅宗ガ紜 br />
“你活白痴啦！死門也敢闖？”
天晴的強勢帶這些尊重，而她是直接的碾壓。
死門，或許和當時棠樾和乾卦和巽卦一樣，白冥界的棠樾和人間棠樾屬于八卦的陰陽兩極。
“不試試怎麼知道是死門呢？”這欞星之門我是一定要闖的，我總該要確認扶桑禁制的安全。
“你胡鬧要建7座欞星門也就罷了，現在還要闖死門，你是讓我守寡嗎？”
我詫異地看著她，難道通靈族老結婚了？
那位女子見我盯著她，頓時臉頰緋紅，喃喃道︰“雖然還沒結婚，但族規不可違。”
她說這話時，好像也沒多少底氣，似乎這通靈族老沒將族規當回事。
趁她分神之際，我飛身前往生門。兩道虛影出擊。角端閃避到攻擊範圍之外。
這些都在我的計算之內，畢竟我的目的是要引出這欞星之門的左右將軍。
“交出靈魂，便讓你過了這死門。”又是左右將軍的疊音，灌入耳鼓。
“我只想問下，你們斗得過混沌嗎？”我想他們應該不會知道未來的事，只想了解他們與混沌孰強孰弱。
“混沌吞噬因果，世間有為法皆可被吞噬，如何去斗。”左右將軍見我騎著靈獸，便多說了一句。
“禁制也能吞噬嗎？”
“回去吧，混沌自盤古開天闢地之後，便被封印在歸墟，你不必擔心。”左右將軍見我無意強闖死門，便隱入山峰。
雖然左右將軍沒有明說，但我心里已經清楚，自己壯大的扶桑禁制似乎無法阻滯混沌吞噬白冥界。至于混沌注意到我，只不過我當時在造一份大因緣。
“我說混沌會出現在幾百年後的白冥界，你們信嗎？”
“沒有白冥界。”空谷里回音陣陣，左右將軍再次否定我的想法。
“會有的。”這話我是說給自己听的，我要重新進入白冥界。當初我是穿過7座牌坊進入白冥界的。現在要做的只是回到棠樾，等牌坊建好之後再次穿越。
青鳥上的姑娘見我騎著角端離開，便跟了過來。
“天晴。”我喊了她一聲。
“有事？”天晴沒有好語氣，不過我也坐實了她就叫天晴，但肯定不是九尾白狐。
“如果之前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願意補償。”在我眼里，天晴幻化成九尾白狐，然後在血月下，慢慢黑化，最後被孤魂野鬼吞沒。
我知道這是一份愧疚後的幻像，也是我的心魔。
“什麼叫如果，明明就是。”
“我從未想過去做對不起你的事，如果有，那一定是造化弄人。”
“真的嗎？”
“要是哪天你會讀心術，便知我是真心還是假意。”我想起天晴遞給我浴袍的情景，而天晴卻沒有不開心，反而是身上的霞衣慢慢變成青色，如我當初見她一樣，一身緊約羅裙。
原來，這里的天晴也和朱雀一樣，不開心時便有一身浴火霞衣。想到這，我沖她笑了笑。
“我才不要讀心術，我要在你心口寫滿我的名字，讓你心中只有我。”
我心頭一緊，當初天晴說通靈族老死在青銅鬼門之前是為了一個女人。
“難道是她？”
天晴匐在青鳥鳥羽之中，扭頭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