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紙條一看就是從4紙上隨意撕下來一溜,字是用圓珠筆寫的。
“誰這麼奇葩,罵人寫在紙上?”虎妞撓撓頭,大惑不解地說,“罵王大富為什麼塞到我兜里?”
我則馬上想到李秀寧也說過這句話,還針對兩個人鬼說過兩次,我也一度以為是罵人發泄情緒的意思。
現在再次看到這句話,我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興許這不是罵人的話,而是直接了當的字面意思?
胡小婉不是人,她本就是女鬼,沒毛病!可是這種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李秀寧那種個性的人有必要說出來嗎?
黑衣大俠不是人,難道他也是鬼?如果他是,那晚鼻涕就會察覺到,碧泉小道長還是有這種嗅覺的,可是鼻涕並沒有感受到這一點。
至于王大富,假設他的確不是人,那他又是什麼?也是鬼?
打死我都不信,我和王大富同村十幾年,即便他有一個詭異的越南媳婦我總是躲著他,那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像鬼。
我沒有把自己的猜測和疑惑告訴虎妞,這種沒頭沒腦的東西讓人無從說起,說起來,就怪我的秀寧冥妻,惜字如金。
人生中回頭看自己的過去,就會出現很多上帝視角,某件事情應該如何如何,某件事情真相是這樣那樣,一目了然,洞若觀火,但當時身在其中,卻毫無察覺。
“王大富不是人”這句話,在不久之後,我終于明白具體是指什麼,現在卻是一頭霧水,沒有頭緒。
我只能猜到這紙條的來源是誰的!
黃教授,或者溫水晶。
因為只有他們倆才可能帶著4紙和圓珠筆,對做研究的人來說,很常見。
村里人當然不會帶這些東西,至于張館長他們幾個考古隊的人,看他們的樣子,八成也不會帶。
是黃教授或者溫水晶寫的嗎?
這並不難判斷,虎妞是個聰明的人,馬上想到了這一點,就拿著紙去找黃教授詢問,他還篤定地把溫水晶排除在外,說“水晶姐是大m i n ,不會這麼無聊。”
黃教授看過後,推了推厚厚的眼鏡,嚴肅地說考古是個繁瑣的工作,去往船窟古村的路線還要再核實,他怎麼有閑心開這種玩笑呢?
王大富是一個有經驗的向導,開這種玩笑會造成他人格名譽的損害,影響到他的積極性,這事最好不要聲張,到此為止。
沒想到黃教授還有我們高中教導主任的一面,大道理一擺,淫威一震,我和虎妞瞬間就服了,連聲答應。
黃教授看著虎妞在他的建議下把那紙條撕成了碎渣才滿意地離去,招呼著大家伙準備動身出發。
“看到沒,老黃是考古隊的領導吧?”虎妞說道。
“問題是誰寫的這個。”我指著一地的紙屑,說道。
“我還是去問問溫m i n 。”虎妞說著走向正在收拾帳篷的溫水晶,又回頭作勢叱道,“你愣著干嘛,還不收拾帳篷準備上路,一天三百塊。”
我!
黃教授不讓我們追問這件事,並不能打消我心里的疑惑,甚至隱隱感覺到事情不會這麼簡單,這所謂考古隊的每一個人都挺神秘的,這一趟船窟古村之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這一行動起來,十幾號人就給這清冷的山溝野林帶出明顯的生氣,一番洗漱吃喝之後準備趕路,卻發現少了四個人,喬三郎,王寶,黃毛,還有王大富。
眾人在附近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打sh u j 這四個人全都關機,考古隊的幾個人不以為然,村里人則議論紛紛。
說莫名失蹤了幾個人,會不會被山里的野獸叼走,或者被傳說中的山妖掠走了,再走下去保不齊還會遇到這種事,性命攸關,不敢再往前走了。
黃教授安撫了半天也沒平息村里人的退意,最後楊正威大少爺晃里晃蕩走了出來,說每人每天加二百,去就去,不去就滾蛋。
黃教授听了連忙擺手說不行不行,沒有那麼多資金了,看在考古挖掘的偉大意義上大家幫幫忙吧。
楊正威鄙夷地看了一眼黃教授,說不用你的錢,本少爺自己出錢,這麼有意思的事,怎麼能讓幾個窮光蛋和幾個小錢半路攪和了?
這話讓村里人不樂意了,之前領頭的王大富失蹤了,現在領頭的是孫老三,一個四十出頭的敦實漢子,瞪著楊正威說失蹤了四個人不是小事,人命關天,一定要找到他們。
“大家不要有顧慮,看到沒,少了兩頂帳篷,肯定是他們四個拿走了。而且他們都關了機,說明也不想和我們聯系。”這時,千層底老張站出來說,“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做,但也說明不可能是被野獸或者山妖掠走的。”
听張館長這麼一說,村里人也就釋懷了,既然沒有危險,那當然就繼續留下來,孫老三就問楊正威之前說的多給錢還算不算數。
楊正威哂笑一聲,說本少爺不管別的,說出來的話一定算數。眾人喜上眉梢,跟著黃教授準備開路。
考古隊其他人,除了老張笑吟吟地看著這邊,都顯得毫不在意。
金眼李拄著登山杖捂著嘴咳嗽,那干瘦老頭不住四處張望,溫水晶則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背著大布包一幅淑女的模樣。
“沒皮沒臉真他麼丟人。”虎妞憋不住了,先嘀咕一聲,又大聲說道,“哎,楊大少爺,本小爺還有夏小爺,可不要你的錢。”
“哦。”楊正威哦了一聲,不置可否,騷包似的聳聳肩,轉身往前走去。
他這態度噎得虎妞這噎人高手也氣得不要不要的。
“虎小子,知道我的感受了吧?”張館長還是那身裝扮,溜達過來嬉笑著說,“楊少這人不壞,道術水平也不賴,就是嘴毒,老得罪人,和你一樣。”
“什麼話?我能和他一樣?”虎妞狠狠翻了個白眼。
我並不是每次見到張館長都會產生警兆,現在就沒有,于是問道︰“張館長,您知道喬三郎王大富他們去哪了嗎?”
“這我真不知道,不過我猜啊,和昨晚陰兵過境有關系,他們不是都問過你嗎?”張館長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說道。
我一想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喬三郎主動來打听陰兵的事情,而且他還有和烈士陰兵一模一樣的鯉魚狀綠玉,說兩者之間沒有關系那誰都不信,說不定直接去找陰兵去了,他是“師叔”身份,自然也會帶著王寶和黃毛。
王大富也挺神的,听到陰兵過境的事不但不害怕,還敢一個人去尋摸情況,保不齊他也去了。
他們是一起去的,還是各走各的,這就不清楚了。
咦?昨晚折騰了大半夜,張館長可是一直沒有出現,他是怎麼知道喬三郎和王大富問過我陰兵過境的事呢?
我抬眼看向張館長,這老頭刷子眉一抖,邪魅一笑,眼神在我身上不住打量,我不禁惡寒,同時又感覺到那種警兆,連忙急走幾步離他遠點。
之前曾經讓虎妞打听,張館長和爺爺到底說了什麼話讓爺爺不但暴露了武道高人的身手,還遁入這狐岐山中。
可惜張館長和虎妞說天說地,不停鼓動虎妞拜他為師,但是卻對爺爺的事情哼哼哈哈不透露一點口風。
老張這個千層底,就是一老狐狸,虎妞悄悄對我無奈地吐槽過。
“三生,過來。”這時有人在前方叫我。
是溫水晶,正在路邊沖我招手,m i n 姐姐相邀,我不由腳步輕快了許多。
“昨天睡覺的時候枕著黑桃木了嗎?”溫水晶問道。
啊?黑桃木,臥槽,昨晚喬三郎和楊正威的事一頓攪合,我把這事直接忘了個底兒掉
“今天別忘了啊,還有生姜呢,時不時就要擦人體五心才能持續驅陰效果。”溫水晶略有慍,輕斜了我一眼邊走邊說。
看她開啟了女神模式,我甚至都覺得昨晚听到某人爆c k u是我的記憶錯覺。
“好好好,我現在就擦。”莫名的我有些理虧,連忙在包里翻。
出門在外,不管什麼東西我都會一股腦塞進隨身挎包里,拎包就走,不怕忘了這個丟了那個的,黑桃木牌和生姜也是順手丟進了包里。
翻著翻著,摸到一張冰涼的卡片似的東西,順手拿出來一看,我不禁愕然,竟然是那張陰陽證婚書,陰寒冰涼,殷紅刺目。
這東西怎麼可能出現在我包里?我離開家的時候,沒有把這東西放進包里啊。
不知怎麼回事,我總覺得陰陽證婚書和以前不一樣,顏黯淡了一些,不似以前晚上昏暗的燭光下看到的那種殷紅,不過現在是大白天陽光下,不排除在晝夜不同光線下澤失真的可能性。
我看溫水晶一直往前走朝前看,也沒注意我的動作,就趕緊把征婚書重新塞了進去取出了生姜,我訂了冥婚的事還是別讓她知道的好,誰知道她會怎麼看待這事呢?萬一被取笑就太不好意思了。
把生姜掰下來一塊,兩個手心換著擦,溫水晶回頭瞅了一眼,點點頭表示滿意。
“水晶姐,打听個事唄?”我想起一事,問道。
溫水晶輕聲笑了一下說︰“和王虎一樣,是想問紙條的事嗎?”
“是啊,感覺很奇怪啊,是誰這麼無聊呢?”
“那你沒懷疑是我?”
“咋可能,有什麼話你肯定就直接告訴我了,還費那個勁兒寫紙條?”
“你還挺有自信的。”溫水晶斜覷我一眼。
“嘿嘿,我又不是傻瓜。”我訕笑著說道,“黃教授也不會開這個玩笑,那到底是誰呢?”
“為什麼你認為不是黃教授呢?”溫水晶忽然用更低的聲音說。
“因為”我頓時語塞,是啊,我也不了解黃教授,單純是憑感覺而已。
“如果我說就是他呢?”溫水晶冷不丁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