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等一天才能回去,沈之𨳊就在李月嫂子手下打打下手,想要幫著做些什麼。在喂完小雞搓完玉米以後,李月嫂子是在是不好意思讓沈之𨳊再做什麼了,就讓沈之𨳊扶寧乘風出來曬曬太陽說說話。
沈之𨳊把寧乘風扶出來了,但是她和寧乘風真的說不上幾句話。見門外給菜除草的李月嫂子一直有意無意的看他們沉默的兩兄妹,寧乘風說道︰“說點什麼,別讓李月嫂子起疑了。”
沈之𨳊扯出笑臉說道︰“你一直說你們組織,你們組織究竟是做什麼的?”
寧乘風沉默了一會兒說︰“在中國,讓國民過上不被奴役的日子。在洋人面前,我們也能抬頭挺胸的說自己是中國人。”
沈之𨳊問道︰“東北軍閥依然猖狂,日寇不時挑釁著大中華,你覺得在上海城這方寸之間的較量,能實現你們組織的理想嗎?”
寧乘風說︰“正是這方寸之間的情報爭斗,奠定了前方大局的戰場。你不在局內,不會懂。”
日薄西山的時候李月嫂子的男人回來了,他樂呵呵的對沈之𨳊說道︰“大姑娘,昨天時間急,沒能找個好大夫仔細瞧瞧,今天特意托人進城問了時常來村里為我們看病的大夫,看看能不能請他來村里為你大哥看看。人家一下就答應了,收拾一下東西就過來,一會兒就到。”
沈之𨳊向李月嫂子的男人道謝,“謝謝李大哥,您真是一個大好人還麻煩你來回跑,真是受累了。”雖然他們再過一天就會回上海,但是有個大夫來幫寧乘風處理一下傷口還是好的。
李大哥說道︰“哪里的話,那大夫是個頂好的人,常常來李家村給我們看病,從來不收錢。我們做的這些,萬不如人家大夫呢。”
說話間,就听李月嫂子說道︰“哎呀,大夫來了。”
沈之𨳊順著門口看去,一個穿著醫生大白袍子的男人從鄉間小路上走來。他手上提著醫藥箱,嘴上還帶著口罩。沈之𨳊覺得這個大夫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等那個大夫走進離家這個校園以後,沈之𨳊驚訝道︰“馮醫生。”
馮玉春也露出驚疑的表情,取下口罩說︰“是我。”
話說那時馮玉春從秦公館得知沈之𨳊出事以後,就回到自己的住處打听了事情的始末。就像程厲有黑路子,秦竹玖又ど四一樣,他也有他自己的路子。他很快得知沈之𨳊和寧乘風在崳山島不知道是被人擄走了還是逃了,總之是不見了。
他正打算去找人,又有一個李家村的人來找他,並告訴他前一天在河邊發現了一對兄妹,是來上海找親戚的,哥哥受了傷,想要請他過去為那個哥哥看一看。馮玉春本來打算拒絕,後來一想事情前後發生的時間太巧,又問了那對兄妹姓什麼,李家莊的人說姓沈,他就有九分斷定那對兄妹是沈之𨳊和寧乘風了。
馮玉春請寧乘風和沈之𨳊回到屋里,拿出酒精和鑷子為寧乘風處理傷口。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馮玉春率先問道。
沈之𨳊說的很模糊︰“遇上了禍端,為了逃命就流落到這兒了。”她覺得這件事情還是不要讓馮玉春知道的好,免得再惹出來什麼事情。
沈之𨳊問道︰“你為什麼會來?”
馮玉春說︰“我是醫生,當然是因為有人找我看病我才來的。”
“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在大醫院里或者是大豪門里才對。”沈之𨳊說。
“我每隔兩個星期會來一次鄉下義診。”馮玉春解釋說。
沈之𨳊稱贊他,“是個好心腸的大夫啊。”想也知道,譚庚能推薦給她的一定都是醫術數一數二的醫生,有這麼好的醫術,還願意來村里為沒錢沒勢的人看病,實在是難,所以沈之𨳊才稱贊他。
沈之𨳊好像看到馮玉春嘴邊隱約有一點笑意,但是馮玉春很快就拿起口罩重新戴了起來。“這是怎麼傷的?”馮玉春問道。
寧乘風說︰“和匪徒打斗的時候被匪徒用刀子捅傷的。”
馮玉春手上的鑷子頓了一下,說︰“傷口有點深,應該流了不少血吧。”
沈之𨳊點頭說︰“他當時流了特別多的血,人都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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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玉春說︰“還好,他現在既然能這麼和你說話,說明這傷還算是輕。”他收拾了一下消毒用品,又從醫藥箱里拿出縫合用的針線對沈之𨳊說︰“我為他縫合一下傷口,你先出去吧。”
“我在這里幫你打打下手。”沈之𨳊說。
馮玉春說︰“縫合的時候有點可怕,我怕你看了會吐。”
“不會,快縫合吧。”沈之𨳊催促道。
馮玉春在寧乘風的傷口上縫了十一針以後,寧乘風暈了過去。馮玉春冷靜的補完剩下的兩針,領著沈之𨳊退出了屋子。關上門前,馮玉春又看了一眼寧乘風。這個寧乘風很不簡單。
看著沈之𨳊幫忙整理醫藥箱,馮玉春說道︰“剛才我縫針的時候,你看上去好像真的一點也不怕。”不僅如此,沈之𨳊還能有條不紊的給他遞工具。
“有什麼好怕的,那可是救人的事情。”沈之𨳊說。
馮玉春又問道︰“你有想過當一名醫生嗎?”
“醫生?”這個問題真讓沈之𨳊有些為難,她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當醫生這樣的事情。“我現在這個年紀,而且馬上就要有孩子了,再去學習當醫生的事情,是不是太晚了呢?”
馮玉春說︰“不晚不晚,只要你想學,什麼時候都不為晚。而且,你有一個名師啊。我相信你一定會學有所成的。”
沈之𨳊問道︰“名師是誰?”
馮玉春拍了兩下自己的胸脯說道︰“我。”
沈之𨳊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考慮好了隨時找我。”馮玉春說。
他整理好了醫藥箱,背上就要走,沈之𨳊追出問道︰“你這就走了?”
馮玉春問道︰“不然呢?”
“你不打算帶我們一起走嗎?”不然她為什麼這麼積極的幫他收拾醫藥箱。
“不打算。”馮玉春說︰“我背不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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