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的指節被自己捏的煞白,他直視著前方,眼神里帶著燥郁與憤怒。沈之𨳊嚇了一跳,她從沒有見過江淮這個樣子,在她的記憶里,他一直都是一個陽光健朗的少年,就好像受綠蟬青睞的柳葉,就像一片盛陽下的向陽花。清爽如風,駿逸如陽。
“啊淮…”
江淮忽然回頭看著沈之𨳊,又特意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沈姐現在是全上海最有地位的女人了,江淮頹喪的問她,“沈姐,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同情我?特別憐憫我?”
沈之𨳊一向很不喜歡憐憫這個詞,她皺了皺眉說︰“我為什麼要憐憫你?”
江淮愣了一下,他以為沈之𨳊會說我沒有,我只是擔心你,而不是問他我為什麼要憐憫你。江淮說︰“江家現在連一杯給客人喝的水都沒有了。”
沈之𨳊說︰“沒水喝我就要憐憫你了嗎?沒水喝去燒點水不就好了,對杯子發脾氣做什麼?”
江淮說︰“可是江家落敗了。在上海也許再也站不起來了。”江淮雖然初入商場,但也知道江家現在局面有多難看。
沈之𨳊說︰“全中國那麼大,還找不到做生意的地方嗎?非得咬死一塊上海,就算江家真的不像以前一樣輝煌了,那做個平頭百姓也沒有什麼不好,你不是過不了平民百姓日子的人,之前你在咖啡店打工,一切不都很好嗎?就因為江家沒錢了,我就要憐憫你嗎?你幾時看見過我憐憫那些在碼頭搬著重貨比你苦的多的人了?”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江家就算落敗,那日子也比普通人要過的更好。
江淮被沈之𨳊說的啞口無言,沈姐好像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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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竹玖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對沈之𨳊問道︰“回去嗎?”
江淮看了一眼沈之𨳊的肚子,沈姐現在懷著孕,如果不是因為擔心,又怎麼會來看他,他怎麼就說了那麼些不爭氣的話呢。
江淮想起當時在咖啡店的倉庫里,沈之𨳊對他說的一番話,那番話激勵了他的奮斗心,讓他一直走到了現在,但是他現在卻因為江家出了亂子,就說這些喪氣的話,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男人了。
江淮低下頭說道︰“沈姐,我就是有些累了。”
沈之𨳊覺得一想,江家現在情況不好,江淮有些情緒也是正常的,她自己說話有些重了,抬手輕輕拍了兩下江淮的肩膀,扭頭就看見秦竹玖一雙眼楮死死的盯著她的手。沈之𨳊的手在空中頓了頓,然後慢慢的收了回來。
秦竹玖再一次問道︰“回去嗎?”
秦竹玖一個問題問兩次的情況是不多見的,如果他問了兩次,就說明他可能會不高興了。但沈之𨳊還是冒著觸怒他的可能不答反問道︰“江擎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沈之𨳊心想,秦竹既然知道青鬼的身份,就一定有跟進一些調查進度。問他無疑是打探消息最快的方法。而且看江淮的樣子,也很著急,但江淮不好開口,不如她替江淮問了。
果然,秦竹玖的臉上籠罩了一層陰霾。冷冷的一聲,“不知道。”
緊接著秦竹玖第三次說︰“回不回去?”
這讓沈之𨳊覺得有點為難,江淮現在這個樣子,她有點不放心。這時候方蝶從房間里出來了,說是江母累了就睡了。
江淮見秦竹玖一再催促,就算想再和沈之𨳊待一段時間,也不好留。“沈姐,你身體不便,還是先回去吧,我這里你不用擔心,我會扛起來的。”
沈之𨳊被秦竹玖拉走了。回秦公館的路上,沈之𨳊一再告訴秦竹玖不該這麼做,顯得太不近人情,顯得太冷漠。
秦竹玖則問她︰“你在那里能幫他什麼?你想看著他落魄還強撐著對你笑?”
沈之𨳊听完後把秦竹玖的話細細咀嚼以後咽到肚子里。她只想在這時候幫幫江淮,卻唯獨忽略了一樣東西,那就是江淮現在已經是一個男人了,他有一個男人的自尊。
沈之𨳊低聲說︰“可是,這時候我總不能不聞不問,不管不顧。”
秦竹玖說︰“你剛才知道拿江擎的事情問我,現在怎麼就不知道繼續利用利用我。”
沈之𨳊只知道被人利用了以後生氣的,還是第一次遇上要求人利用的,但她听了還是兩眼放光,問道︰“你願意幫江家?”只要秦竹玖出手,這件事情,還是很有望擺平的。
秦竹玖不高興的說︰“我想了想,讓秦太太為了其他男人在外奔波不劃算,不如由我解決了一切事情,讓你安心養胎。”
沈之𨳊問道︰“你想怎麼做?”她湊到秦竹玖身邊去,準備著听秦竹玖的一番獨到見解,以及他的解決方法。
然後秦竹玖說︰“有錢能使鬼推磨,用錢砸。”
這麼簡單,如此粗暴?沈之𨳊半信半疑,“真的只要出錢就可以了嗎?如果是這樣,為什麼江擎當時沒能疏通好關系?”
秦竹玖冷笑一聲,“這次的事情鬧得大,張探長想要的是一整個江家的財產,那點蠅頭小利怎麼滿足的了他?”
听秦竹玖這麼說,沈之𨳊覺得一定要砸不少錢。“那得砸多少?”
秦竹玖看了沈之𨳊一眼,仿佛她很敗家的樣子。“比砸在你身上的,略少一點。”
沈之𨳊想起來,那一天她是目擊證人,是最後一個接觸青鬼的,除了第一次被巡長問話以後,她可就再也沒有攤上任何事情了。如果不是秦竹玖在後面擺平,她現在可能和江擎一樣,還在巡捕房里,而不是這般自由的來看江淮了。
秦竹玖的眼神沒有錯,她的確,有些敗家。
沈之𨳊以前對于大富大貴是沒有什麼想法的,只是覺得溫飽足以,但是現在她不這麼覺得了,她覺得有錢很重要。她最後一次確認到︰“真能用錢砸動?真的這麼簡單?”
“有簡單的方法,你不想要嗎?”秦竹玖問道。沈之𨳊不知道,秦竹玖不但用錢砸了,而且早在今天和她說之前,就已經砸通了。
沈之𨳊說,“要的要的。但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平白無故對江家施以援手的。”
秦竹玖說︰“當然,砸下那麼多錢,總是有條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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