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𨳊的話別有深意,別人听來或許會覺得她的意思是,就算秦竹玖帶回來再多的姨太太,她也始終是那個正妻,不用自己的地位擔心受人威脅。
但秦竹玖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她是在說,如果你喜歡上別人了,我不會去爭寵吃醋,而是會離開,成全你們的情情愛愛。只有這樣,秦先生才會只有一位秦太太。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你要做一輩子的秦太太。”秦竹玖說。
秦竹玖看了一眼沈之𨳊,用那種春風拂柳一般的語調問道︰“你想什麼時候去接叔叔過來住?”
沈之𨳊半問半答的說道︰“明天?”
“好,明天我不去上班了。”秦竹玖說。
沈之𨳊問道︰“不去上班?什麼理由?什麼借口?”
“陪秦太太回家省親。”秦竹玖說。
沈之𨳊現在看秦竹玖的樣子,怎麼感覺他頗有兩分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模樣。但秦竹玖不這麼認為,他反而覺得這件事情做得十分應該。
第二天早晨,秦竹玖果然和沈之𨳊一起回了石庫門。
那時尚是清晨,一向起早的沈叔正優哉游哉的拿著花灑,在門前的一塊小空地邊上的茶花澆著水。水珠落在花苞上,聚成一股透明的清流緩緩淌下。
沈長師扭頭就看見秦竹玖和沈之𨳊來了,他的目光停留在兩人相牽的手上,把花灑放到了一邊走進屋里去。沈之𨳊會這麼快就結婚嫁人是沈長師沒有預料到的。
沈之𨳊和秦竹玖都是一愣,跟在沈長師後面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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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在秦公館住的還習慣嗎?”沈長師問道。
沈之𨳊點點頭說︰“一切都好。”秦竹玖說他沒有告訴叔叔自己被綁架的事情,那麼她就更不能提起這件事以免叔叔擔心了。
沈長師嘆了一口氣,秦竹玖來拿之之的行李的那一天,他是允許了的。可是時隔幾天之後,秦竹玖帶著沈之𨳊回來石庫門,卻帶給沈長師一種失落的感覺。那畢竟是對他最親最好的佷女,如今突然成了別人的媳婦,他心里多少也有點不是滋味。
雖然他不是沈之𨳊的生父,沒有一種自家的白菜被拱了了奇妙感覺,但這一點點的不舒坦還是有的。
可是沈長師轉念一想,他一直盼著之之能有一個好歸宿,現在這歸宿已經有了,他也能放心了不是嗎?更何況,秦竹玖向之之求婚之前來請求他的意見,他也是點頭同意了的。那份婚書上,他也是證婚人之一。
“叔叔,我來,是希望您一起和我們去秦公館住。”沈之𨳊和秦竹玖坐下說道。在沈之𨳊看來,帶沈長師一起去秦公館,不失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但沈長師卻並不這麼認為,他極其不贊同的看了沈之𨳊一眼,說道︰“古往今來,你見過有幾個女人結婚後帶親眷去男方家里住的?這點事情,你總是要有個數。”
沈之𨳊有些委屈道︰“可是叔叔,您的身體,我放心不下。”雖說叔叔上次從鬼門關那里撿回來了一條命,但這並不代表著沈之𨳊就可以對此完全放心。叔叔一個人待在這里,萬一什麼時候發病了怎麼辦?
沈長師立場堅定,好像怎麼都不可撼動,這讓沈之𨳊很是發愁。于是沈之𨳊說道︰“或者,我搬回石庫門來照顧叔叔,和叔叔一起住。”
沈長師好像知道沈之𨳊的顧慮,便說道︰“你搬去秦公館住是理所應當的,但叔叔不是,等過幾天,我就搬回敬老院去住,還落個自在。自從搬來你這里住,我就沒同多少人說過話,成日在听戲曲修剪花草,可要把我憋壞了。”
“叔叔,秦公館足夠大,多一個人也熱鬧些。”秦竹玖說道。
沈長師卻說︰“你只要懂得把我們家之之照顧好,不讓她傷心難過,我就心滿意足了。再說我搬過去打擾了你們小兩口的日子算什麼樣子?”
沈長師一席話說下來,秦竹玖和沈之𨳊都沒有再應。沈長師語重心長的對秦竹玖說︰“之之她苦,如果哪里有什麼做的不對的,你好好的教她,但是千萬別凶她,更別對她生氣。如果以後之之做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情,也請你多擔待一些。”
沈之𨳊听到沈長師字字句句為她著想的話語,不禁鼻子一酸。沈長師對她的愛,是她身邊僅存的親情。
秦竹玖說︰“叔叔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之之,不讓她受半點委屈。”他雖然沒有立下什麼諾言,但他的神情莫名讓人覺得他值得去信任。
沈長師說︰“那我就放心了。”他又對沈之𨳊說道︰“你也別總使你的小性子,有什麼事千萬記得說清楚再下決定,別自己一個人瞎琢磨,不僅琢磨不透還惹得自己心里不快。”
沈長師看了一眼秦竹玖說道︰“你既然選了這個男人,就要學會去相信他,依靠他。攜手相伴風雨與共的才叫夫妻。”
沈之𨳊說︰“叔叔,我們會好好的。”
一番勸告之後,沈長師又和秦竹玖客套了幾句,就把他們送走了。
秦竹玖牽著沈之𨳊的手在街上散心,說道︰“叔叔的養老院我會安排。”
沈之𨳊看了他一眼,低頭說︰“我倒不擔心這件事情,我只是覺得叔叔今天說這麼多話,像是要和我作別似的。”叔叔今天的態度實在是反常,這讓沈之𨳊心中一直不太安寧。
秦竹玖說︰“不要多想,以後我們多來看他就是了。”
秦竹玖並沒有刻意去安慰,但他的話一出口,就讓沈之𨳊心里平靜了許多。
沒走幾步,沈之𨳊忽然說道︰“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去咖啡店了。”
秦竹玖聞言有些不高興,“你還打算去那里工作?”她可就是一個人在店里的時候遭人綁架的,如果以後再出如此事端,他怕是會因為遍尋不到她而發瘋。
“總不能因噎廢食啊,我也是需要工作的。”沈之𨳊說。
秦竹玖頗為不贊同,“你可以換一份工作。”
“比如什麼呢?”沈之𨳊問道。
秦竹玖頗為驕傲的說道︰“比如做我的全職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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