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可小男孩還是沒有賣出去一點是蔬菜。
他依舊是保持著早上的那個姿勢，站在蔬菜前沒有說一句話。就像自己也是其中的一種蔬菜，不同的是他的頭和身體會轉來轉去，不知是提防黃芸香隨時會用手擰他的肉，還是因為肚子餓了忍不住看吳耐吃飯。
而這些感受蔬菜是不會有的，真不知道做一種蔬菜好，還是做一個人好？但他應該會羨慕蔬菜不會痛，不會餓肚子，不會有受辱的感覺。至于他願不願意做一棵蔬菜，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了。
黃芸香出去買來一盒盒飯回來，她看都沒看臉蛋紅腫的李修菱，就獨自一人坐在唯一的一張凳子上吃了起來。
在黃芸香去買盒飯的期間，吳耐歪著嘴嘲諷的一笑說︰“小鬼，你餓了吧，只要你喊我聲爸爸，我立馬給你買一個盒飯去。怎麼樣啊？”
小男孩依舊低著頭沒有說話，這倔強的沉默，吳耐看得一清二楚，使他不禁生出一股怒火，但他卻竭力克制自己不讓這怒火燃燒起來，他歪著薄嘴故意說︰“你不說話是代表你同意了是吧？來，乖兒子叫聲爸爸，爸爸給你買盒飯吃。”
“我又不是你兒子，為什麼叫你爸爸？”他猛地抬起頭憤怒的說。
“小鬼，你是真不知道我的厲害是吧。”他繞過趴在攤位上睡著了的奶奶走到小男孩面前說︰“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只要你叫我聲爸爸，我就給你買盒飯。”
小男孩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多頭的吳耐強而有力的說︰“我是不會叫你爸爸的。”
小男孩的嘴被一只大手給捂上了，接著是一陣又捶又踢，小男孩在他面前顯得多麼瘦小和無力啊！他在他面前就像只小雞一樣軟弱無力，只能任用他把自己按在地上捶打。
其實吳耐根本就不用捂住小男孩的嘴，因為小男孩是不會哭泣的，是不會吵醒奶奶的。
後來還是被一位圍觀的胖大叔把兩個人給拉開了，還教訓了吳耐一頓，又安慰了小男孩一番，才不至于讓小男孩受傷。不過小男孩還是得到了吳耐的警告和威脅︰不管是在村里還是菜市場，或者是任意一處只要他遇到小男孩，他一定會揍一頓小男孩。所以小男孩最好離他遠點，不要讓他看見，否則後果很嚴重。
黃芸香吃完飯後，驚奇的看了眼李修菱紅腫的臉，又發現吳耐歪著嘴也盯著小男孩，就一切都明白了。
她知道吳耐他一向不是個好東西，一定是他趁自己出去買盒飯的功夫把李修菱給打了一頓。
“歪嘴，你一天不欺負人就心癢癢了，非得要欺負一下人心里才舒服好受是嗎？”黃芸香大聲說︰“平日里你欺負人，我還幫你瞞著你奶奶，這些都不說你也清楚。可現在你欺負人竟然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我可要告訴你奶奶，讓她知道你到底有多壞，讓她好好管教管教你。”
被她的大嗓門一喊，無事的人群向著她圍攏過來。
“去，去，去！看什麼看？有什麼可看的？你們這麼閑啊！都沒事可以干是吧！”轟走圍觀的人群後他嬉皮笑臉的說︰“芸姨，你小聲點，我奶奶都要被你吵醒了。我那里敢欺負你啊，我奶奶賣豆腐，還不是虧得你照應著，要是沒有你的話，就她那時不時會聾的耳朵，那里賣得出去啊！我做得那些混賬事要不是你幫我瞞著我奶奶，我奶奶早就被我氣死了。”
“你還記得啊！我以為你忘記了呢。要不是我幫著你奶奶賣豆腐，你早就餓死了，還能長這麼大個。”她丟給他一個白眼說︰“對沒錯，你是沒有欺負我，你是趁我不在打了這個小男孩。實話說我一點也不心疼，甚至還很解氣。可不能因為是我討厭的東西，你就可以隨便打罵，你要知道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就算他連狗都不是，是一塊沾滿屎尿的破布，也不用你來插手，因為他是我的東西。”
吳耐歪著嘴笑，連聲說︰“是，是是。”
可他心里怎麼想的，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了。
黃昏前，吳耐把沒有賣完的豆腐和黃芸香家沒有賣完的蔬菜一同裝進新買的三輪摩托車里，然後帶上奶奶疾馳而去。留下一個餓著肚子的小男孩和嘴里飛著泡沫星子的婦女。
他倆形成很有戲劇性的畫面︰小男孩低著頭在前面走，婦女在他後面，一手插著腰，一手不時地推著他的頭，好讓他走可以快點。嘴里還罵罵咧咧的說著一些難听和恐嚇的話。
就這樣他倆天黑前走到了村里，一進家門，李素菱蹦蹦跳跳的圍著一名四十五歲左右的男人身邊打轉，老人也異常開心的和那個男人說著話，不時還用手拍一拍他的肩。
一見到那個身體強壯，留著短須的男人，黃芸香心里也是很高興，但嘴上卻說︰“呦，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我還以為還要再等幾天呢。你腦袋有沒有治好啊？上次你用拳頭打我的背，到現在還沒有好呢？這次回家不會又把我給打一頓吧，我這個日月操勞的骨頭，可是再也受不了你的拳頭了。”
“不會的。醫生說我的病只要不受刺激就不會無緣無故的發作了。”高風咧著嘴笑笑說︰“芸香，我的腦子現在很清醒，以後也會一直清醒下去，泊陽也考上大學了，我們一家從現在開始會一直很幸福的。”
“你不是說受到刺激你的病就會發作，那還不是沒有好嗎？”黃芸香用手挽著他的胳膊說︰“再幸福的日子，等你一進醫院，還不是要被打斷了！”
“那里的話，我脾氣一向很好，不會輕易發脾氣的，又沒有什麼傷心的事刺激我，我是不會發病的。”為了轉移話題他無意間注意到了陌生的李修菱就說︰“這個小男孩挺漂亮的，是誰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