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卿忍不住一愣,腦袋上本就因為緊張而沁出來的薄汗越發的洶涌,整個人的臉上帶著不自然的蒼白。
司湛睿要回來了?
可是還有整整四頁的文件沒有復制完,她應該怎麼辦?
如果這個時候司湛睿推門而入,雲卿卿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解釋
要怎麼解釋,司湛睿才會相信?
如果司湛睿發現,自己正在偷偷的復印他的重要文件,他又會怎麼處置雲卿卿?
越想越覺得慌亂,雲卿卿抓住文件的素白手指忍不住微微得顫抖了起來,一雙桃花眸里面全部都是慌亂和無措。
篤定而又平穩的皮鞋聲,漸漸的停在了書房的門口。
雲卿卿幾乎可以想象到,現在一臉冷淡的司湛睿,大概正站在書房的門前,那干燥溫暖的手掌,放在門把手上,正從容的準備推門進來。
雲卿卿忍不住死死的盯住那邊的金屬門把手,看著那鎏金的門把手,在門外人的手掌作用力下,正微微的向下壓,顯然門外的人即將推門而入。
眼楮不自覺的瞪大,瞳孔更是無意識的擴張,緊張的汗水沿著臉頰向下滑。
雲卿卿滿心只剩下一個念頭。
完了
真的完了
雲卿卿忍不住自嘲的苦笑一聲。
司湛睿,大概永遠都不會原諒一個背叛他的人吧?
更何況,這個背叛他的人,還是他的枕邊人,是害死他母親的罪魁禍首的女兒
那麼,他會怎麼懲罰雲卿卿呢?
會不會遷怒到鄭青霞?
這個時候,不管是關復印機,還是將文件放回去都已經晚了。
如果雲卿卿沒有猜錯的話,這會兒司湛睿站在門口,肯定已經清晰的听到了復印機正在工作的聲音。
而雲卿卿毫不懷疑,如果她有什麼慌亂之下的動作的話,門外的司湛睿也必然能夠听的清清楚楚。
不管她現在做什麼,起到的唯一效果,也不過是加快司湛睿進來的速度罷了。
雲卿卿第一次知道,原來當人在極端恐懼和絕望的時候,腦海里面竟然能夠閃現這麼多的想法。
她甚至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在真的困境之中,竟然還能夠僵硬的站立著,保持不要跌倒。
莫名的天馬行空的想象。
雲卿卿想,大概,等到司湛睿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她跟司湛睿之間,就真的完了吧?
司湛睿,永遠都不會原諒她。
而她,大概也要遭受司湛睿的懲罰。
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
而就在雲卿卿胡思亂想,等待著命運審判的那一刻,門外,突然想起了一串急促的,高跟鞋踩著木質的地板,上樓梯聲。
伴隨著這個聲音,季如歌那對于此刻的雲卿卿來說,仿若天籟的聲音響了起來︰“睿!等一下!”
肉眼可見的,書房門的門把手在聲音響起的那一瞬間被松開,彈回了原本的位置,而後司湛睿那冷冷淡淡,帶著幾分微不可查的冷意的聲音就這樣響了起來︰“還有什麼事嗎?”
雲卿卿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伴隨著那個彈回原本位置的門把手,也跟著落入了原本的位置。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酸軟到了難以支撐身體的地步,額頭上更是冷汗涔涔,心跳帶著危險過後的心有余悸,跳的極不正常。
快速繼續著手中的事情,雲卿卿卻覺得自己仿佛是著了魔一般。
明明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快點將文件復制完,然後把原本的文件,原原本本的放回到司湛睿之前放置的位置,然後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坐會那邊的沙發上。
可是
雲卿卿控制不住自己的耳朵和心神,情不自禁的就將注意力放在了門口兩個人的身上,甚至動作都忍不住慢了下來。
她听到,季如歌的聲音里面,帶著幾分淡淡的哀求和卑微,輕聲道︰“睿你真的不能考慮一下嗎?就算是看在過去的情分上,真的不可以嗎?”
“過去的情分?”司湛睿的聲音里似乎帶著淡淡的嘲諷,冷淡的一字一句重復了一遍這幾個字兒,突然揚了揚唇,低聲道︰“季如歌,我們兩個人之間,還有過去的情分,可以看嗎?”
季如歌心神巨震,忍不住後退一步,聲音帶著不敢置信,低低的喊了一聲︰“睿!”
司湛睿不為所動,淡淡的吹著眸子看著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季如歌,沒有絲毫軟化的跡象,只是抿了抿薄削的嘴唇,繼續道︰“我不知道什麼給了你這種錯覺,但是我希望,你能夠適可而止。”
“不要這麼死皮賴臉的一直跟在我的身邊。”司湛睿的聲音可以稱得上是冷酷,說出來的話卻更加的絕情,冷冷的繼續說道︰“別讓我對你印象里面唯一的一點美好,也消失殆盡。”
季如歌痴痴地站在原地,眼神里面全都是受傷和難堪。
她早就知道,她心愛的這個男人,是個冷淡而有寡情的人。
這樣的人,倘若對一個人動情的話,那對那個人來說,他就是最深情不過的人。
司湛睿會很高興的,將自己的全世界,踫到那個他愛上的r n mi n前,對其他所有人不假辭色,不為所動,仿佛他所有的感情和溫柔,都給了他愛的人。
可是對于他不愛的人來說,,他仿佛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做心軟,也似乎永遠都不會有猶豫和糾結,不管你愛的多麼深,不管你是如何的飛蛾撲火,他都注定,永遠都不會給你一丁點的注意力。
甚至連一個眼神,都吝惜給予。
季如歌知道的啊她很早就知道。
早在當初,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就知道。
她甚至知道,大學時候的司湛睿,之所以願意跟她在一起,甚至可能根本不是因為愛情。
或者,他只是覺得,踫到了一個同樣跟他一樣,生活在陰暗之中,似乎永遠不見天日的女孩子,再加上當初種種的巧合,和季如歌流露出來的對他的傾慕,才會選擇跟她在一起。
其實她哪里跟他相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