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卿哭的傷心欲絕,幾乎要背過去。
她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能夠讓司湛睿答應放過她,給她機會操辦雲正國的喪事。
司湛睿聰明睿智,敏銳的仿佛洞察一切世事。
同時他也冷心冷情,仿佛真的刀槍不入、百毒不侵一般。
雲卿卿不知道,到底怎麼樣,她才能夠讓他松口,願意放她出司家別墅的大門。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仿佛關在籠子里面的金絲雀兒一般,只能無助地生活,行尸走肉一般,卻不能夠走出去,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
有時候雲卿卿也會想,如果當初,在司湛睿出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她沒有選擇跟他走,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的情況。
如果她沒有選擇跟他走,是不是雲正國就不會死。
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
雲卿卿不知道。
她還記得,當初的她,因為鄭青霞正昏迷在醫院里,等待著這筆救命錢,是如何的絕望和卑微。
她焦灼地奔向一家又一家公司,跟每個曾經對她和藹可親的叔叔伯伯哀求,哭訴。
甚至下跪。
可是那些人,眼神里全都不在是當初和善的目光。
他們的眼神淫邪放肆,帶著居高臨下的冷漠,看她哭,任她絕望,冷冰冰地拒絕她。
雲卿卿不知道,自己走出每一間辦公室的時候,是怎樣的絕望和無助,又是如何的狼狽不堪。
直到那天傍晚,她似乎再也走不動了,幾乎就要認命的時候,一雙做工精良的手工皮鞋,停在她的面前。
于是她就仿佛著了魔,抬起頭,順著那雙精良的皮鞋看上去。
包裹在西裝褲下,筆直修長,隱藏著驚人爆發力的雙腿。
禁欲的西裝三件套下面,肌肉紋理優雅流暢的上身,黃金比例上面修長的脖頸,x ng g n的喉結
以及最後,那張仿佛太陽神阿波羅下凡一般,俊美無儔,冷峻高貴的臉。
夕陽的光芒很暖,打在面前的男人身上,卻不能為他增添一絲溫度。
馬路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有霓虹燈亮起,本來城市該有的燈紅酒綠仿佛在一瞬間寂靜。
世界上再美的景色,再喧囂的聲音,仿佛都在這一刻靜止。
所有的所有,都成為了他出現之後的背景。
他似乎就是有這樣的能力,讓人的目光在注視著他的時候,情不自禁的就會忽略身邊的一切。
雲卿卿記得,當時看起來英俊而又冷漠的司湛睿,淡淡的看著她,眉尖微微蹙起,黑色的眸子里閃爍著看不清的情緒。
似乎是嫌棄她哭的難看,又似乎是介意她蹲在地上蹭到的塵土。
他高高在上的站著,沒有伸手,也沒有扶起她,只是冷峻的,面無表情,語調沒有一絲起伏的說︰“跟我走。”
說完,就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徑直大步轉身向著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的車子走過去。
似乎篤定了雲卿卿絕對會跟上來一般。
絕境之中的雲卿卿,也真的就像是被蠱惑一般,站起身,跟在他的身後,上了車。
然後,就是冰冷的契約,和那一天的交易。
後悔嗎?
雲卿卿不知道。
她不知道,是不是不認識這個男人,這一切就都會不一樣。
雲正國是不是還會在監獄里面活得好好的,是不是她也不用經歷這一刻的屈辱和無助。
大概不是吧
大概,如果沒有司湛睿的話,可能鄭青霞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當時去找那些雲家的世交求助的時候,不管那些中年男人,看向雲卿卿時候的目光是怎樣的放肆和充滿了**,可是他們之中,仍舊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給雲卿卿救命的錢。
即使對于他們來說,那其實也不過是一點點小錢。
或許他們出去吃一頓飯,就不止這個錢。
甚至,即使有的人看著雲卿卿的模樣,已經丑態百出,可是他們依舊沒有提出要買雲卿卿的一夜。
有時候雲卿卿想,即使那些油光滿面的男人,真的提出來,願意用給鄭青霞治病的錢,買來她的ch y 。當時走投無路的她,大概也是會答應的吧?
可是很奇怪的是,從始至終,沒有一個人提出這個要求。
雖然雲卿卿無數次告誡自己,不管這些錢,對于那些人來說是怎樣的微不足道,但是那仍舊是他們的錢。
他們幫,是恩情。不幫,是本分。
雲卿卿沒有資格要求他們一定會幫助自己。
可是心里還是忍不住怨恨的吧?
雲正國或許真的做了不少的錯事兒,可是實際上,在商場上,他還算是頗有些仁義。
至少,他對待朋友向來大方而又坦蕩,這些世交,當初可沒少從雲家手上拿到好處。
可是,這些人,在雲家遭逢大難的時候,就是不願意幫一下。
哪怕,就是一句問候,都沒有。
他們有的,只是冷冰冰的嘲諷和冷漠的拒絕。
走到現在這一步,又何嘗不是這些人的冷漠,一步步推著雲卿卿向前走?
或許如果真的有重來的機會,雲卿卿還是會選擇跟著司湛睿,上了他的車吧?
只不過,她再也不會將一顆心交付出去,再也不會讓自己這樣不管不顧的,在不知不覺中,就對他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吧
看著雲卿卿哭的肝腸寸斷的樣子,司湛睿的胸口劇痛的同時,眼里忍不住閃過晦暗的心疼。
他,表現的不論是如何的殘酷和冷漠,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對她的眼淚說出拒絕的吧
說來好笑,向來以鐵血和冷硬聞名的司湛睿,竟然會因為一個女人的難過,而輕易的屈服。
如果讓那些他的對手知道了,大概也要驚訝的合不攏嘴吧
微微的無聲嘆息一聲,司湛睿突然覺得有些疲憊。
他挺直了身子,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雲卿卿,很好的掩飾起自己所有的情緒。
司湛睿佇立在原地,面色冷漠,強調也冷冰冰的像是有些不悅︰“我答應你。”
雲卿卿一愣,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听。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幾乎在她已經徹底的絕望的那一刻,竟然能夠听到司湛睿答應的時候。
雖然司湛睿的聲音依舊冷的像是結了冰,可是雲卿卿依舊覺得,自己仿佛听到了來自天上的佛偈。
這讓她幾乎有些不敢置信,瞪大了一雙哭紅了的眼楮,像是一只長著狐狸眼楮的小兔子,急切的抓住司湛睿的手指,顫巍巍的問︰“你你說什麼?”
感受著雲卿卿微涼的指尖,帶著細微的顫抖,抓住自己的指尖,一雙眼楮里滿滿的都是不敢置信和小心翼翼,司湛睿覺得,自己的心髒不可抑制的有些微微抽疼。
他想,他終究還是輸了吧
不論他在商場上,是如何的神機妙算,運籌帷幄,料事如神,在她的面前,他終究還是敵不過。
大概在愛情里,誰先陷進去,誰就是真的輸掉的那一個。
即使睿智如司湛睿,依舊不能免俗。
他只能在她的面前節節敗退,一次次的喪失自己的原則和基準。
司湛睿微微闔上眸子,清俊帥氣的臉,在燈光下,似乎泛著冷光,清晰的重復道︰“我說,我可以答應你,讓你去給你父親辦喪事。”
但是我絕對不會給你逃離我的機會!
司湛睿垂下眼,沒有讓雲卿卿看到自己眼中閃過的冷光和堅定。
雲卿卿卻無暇顧忌許多,她的心中幾乎被狂喜和不敢置信充斥,一再地問道︰“真的嗎?是真的嗎?你真的答應讓我去給我爸爸辦喪事了?”
看到雲卿卿興奮的模樣,司湛睿忍不住眼中閃過一絲復雜。
你這樣的高興,到底是因為能夠盡孝,還是能有有機會,逃離我的身邊?
溫熱的手掌,輕柔的磨蹭了兩下雲卿卿滑嫩的臉頰,司湛睿微微挑起英挺的劍眉,跟他輕柔的動作相對的是他冷淡的聲音︰“你不相信?”
雲卿卿一驚,生怕司湛睿再次反悔,忙不迭的點頭︰“我信,我當然相信。我相信你!”
生怕司湛睿不相信似的,一疊聲的表明自己的心思︰“我只是太高興了。”
絕境之中看到希望,又如何不會覺得開心。
司湛睿沉沉的看了雲卿卿一眼,手掌依舊在雲卿卿的臉頰邊游走,聲音平靜的有些毛骨悚然︰“雲卿卿,我可以答應你讓你去給你父親操辦喪事,但是你最好不要想要逃走。否則的話”
輕輕的低笑一聲,帶著無盡的冷意,司湛睿淡淡的垂下眸子,看向雲卿卿︰“你說你在醫院里面病弱的母親,我要讓她意外犯病離世,難度有多大呢?”
雲卿卿只覺得,自己一瞬間汗毛倒豎,驚恐的瞪大了眼楮,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可是這種時候,她哪里敢沉默呢?
不用看司湛睿那血腥殘酷的眼神,雲卿卿都知道,他一定做得出來!
毛骨悚然地顫抖了一下,雲卿卿卻連後退都不敢,只能抓緊了司湛睿的手指,連連哀求著保證︰“我我不會的,我真的不會逃走的!你不要動我媽媽我保證,我絕對不會逃走的”
不,她不能讓鄭青霞陷入危險的境地!
這個男人果然如果她不順他的心意的話,他還是會對鄭青霞出手。
果然,還是帶著鄭青霞,逃得遠遠地,才是最正確的辦法吧
司湛睿不知道,正是因為他的威脅,雲卿卿反而在心里更加的堅定了幾分要離開他的心思。
司湛睿輕笑一聲,捏了捏雲卿卿的耳垂︰“乖女孩兒,記住你說過的話。”
雲卿卿拼命地點頭。
司湛睿看著雲卿卿嚇破膽的模樣,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嘴角。
既然,我的真心不能夠讓你留在我的身邊,那麼就恐懼我吧
恐懼我,也比離開我要好得多。
跟失去你相比,我寧願你恐懼我,怨恨我。
只要你一直在我的身邊。
即使是沉入墳墓,也永遠都不分開。
松開自己的手,司湛睿站直了身子,解開了自己身上,因為剛剛雲卿卿的撕扯,頗有些不像樣子的浴巾。
雲卿卿不自在的挪開了眼楮。
雖然已經這麼久了,但是她其實仍舊沒有辦法直視他不著寸縷的模樣。
司湛睿看到雲卿卿的樣子,輕輕地翹了翹嘴角︰“怎麼?現在知道害羞了?不是你剛剛要扯我浴巾的時候了?”
雲卿卿覺得有些羞臊,卻也沒有還嘴,只是垂著眸子,在床上重新坐好,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身體。
司湛睿大喇喇的上了床,一直暴露在空氣中,稍稍有些微涼的身體也進了被窩,靠在雲卿卿的身邊。
雲卿卿的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卻還是強自按捺住心中的恐懼,老老實實的放軟了身體。
就算司湛睿真的要不管不顧的跟她做點什麼,她也不能夠反抗。
他剛剛才答應了讓她去操辦雲正國的葬禮,絕對不能夠讓司湛睿有反悔的機會。
司湛睿突然翻身,半個身子都壓在了雲卿卿的身上。
想到身體上的疼痛,雲卿卿忍不住緊張的閉上了眼楮。
她還是會覺得疼的。
然而司湛睿卻只是探過手,一把將床頭的燈暗滅,然後順勢攬住雲卿卿縴細的腰肢,將她抱著躺下,整個人攬在自己漸漸變得溫熱的胸膛上,聲音冷淡的道︰“睡覺。”
說完,就不再言語,在黑暗中閉上眼楮,一動不動,呼吸清淺而有富有規律,似乎已經很快就進入了淺眠。
雲卿卿有些驚訝于司湛睿竟然真的能夠不對她動手動腳,卻有在心底里忍不住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能夠不被迫發生關系,總算是一件好事兒。
雲卿卿僵硬了好一會兒的身體微微的放松,忍不住輕輕地挪動了一下身體,希望換個更舒服的姿勢。
然而,就在她調整姿勢的時候,一直閉著眸子的司湛睿突兀的開口,冷淡道︰“雖然我答應你今晚不動你,但是你這樣繼續勾引我下去,我可不能保證說到做到。”
她才沒有勾引他!
雲卿卿呆愣的瞪大眼楮,卻在感受到司湛睿那蓬勃的**的時候,終究一言都不敢發,老老實實地僵在遠處,一動不動。
感受到雲卿卿的僵硬,司湛睿又是覺得好笑,又是有些無奈。
只能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將雲卿卿的身體往懷里拉了拉,給她調整了一下姿勢,輕輕的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親吻。
感覺到司湛睿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雲卿卿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一口氣還沒有出完,司湛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再度出聲道︰“你父親的遺體,今天下午的時候我已經安排人將手續辦完,帶回來冷凍了。你明天,可以直接操持火化和喪禮了。”
雲卿卿一愣,一時心中忍不住有些復雜。
原來,司湛睿已經提前安排人去領回來雲正國的遺體了嗎?
那是不是,其實他本來,也打算讓她給雲正國辦喪事的?
或者說他其實有著別的什麼目的?
雲卿卿不知道。
她只能咬了咬嘴唇,輕輕的“嗯”了一聲。
司湛睿卻似乎能感受到她翻涌的思緒,將她抱得更緊一些,聲音雖然依舊很冷,卻因為在漆黑的夜里微微放輕,而沾染上了幾分柔和︰“別想了。睡覺。”
雲卿卿怔了怔,輕輕地點了點頭,乖巧的將腦袋放在司湛睿的胸膛邊,閉上了眼楮。
她以為同床異夢,她會睡不著。
可是不知道到底是之前被司湛睿折騰得太久,還是情緒的起伏太大,讓她實在是太過耗費精力,貼在司湛睿的胸口上,听著他有力而又緩慢的心跳聲,雲卿卿很快就沉入了睡眠。
等到她的呼吸均勻之後,司湛睿卻忍不住睜開那雙漆黑的眼楮,眸子在黑夜里似乎已經淡淡的閃爍著冷光。
靜靜地看了一眼黑暗中,雲卿卿模糊的輪廓,司湛睿忍不住嘆息一聲,輕輕地在她的額角,再次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卿卿你為什麼這樣的倔強,又這樣的難以折磨。
我到底要拿你如何是好
眸光復雜的看了好一會兒,司湛睿才終于閉上了眼楮,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雲卿卿醒來的時候,司湛睿已經離開了。
里外換上了一身黑色,雲卿卿出門的時候,管家果然沒有再次進行阻攔。
說不清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別的什麼,雲卿卿出了門,按照司湛睿給她留的地址,先去看了一下雲正國的遺體。
說來有些可悲和別扭,之前因為陪著程雨的原因,雲卿卿對這些事情倒還算得上有了經驗。
雖然要辦的事情實在是很多,但是雲卿卿依舊處理的井井有條,還專門在午飯的時候去看了鄭青霞,告訴她關于喪事的進程。
忙碌到夜色四垂的時候,雲卿卿才帶著一身疲憊,回了司家別墅。
出乎意料的是,一進門,就看到司定宇和溫晴也都在。
司定宇依舊是一臉假笑坐在沙發上,跟司湛睿不知道正在說些什麼。倒是溫晴,看著雲卿卿的眼神,似乎隱隱的帶上了幾分幸災樂禍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