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進行到末尾的時候,饒是雲卿卿酒量不錯,也已經喝得略有些恍惚。
她沒有權利拒絕這遞過來的一杯又一杯酒,只能微笑著咽下去。
為了避開這持續不斷的敬酒,也為了清醒一會兒,雲卿卿起身離席,到了洗手間。
埋下頭狠狠地洗了一把臉,抬起頭的時候,雲卿卿忍不住看著面前的鏡子微微有些怔怔出神。
她本來就長得艷麗,這會兒喝得多了,不但沒有讓她的容貌有一絲一毫的受損,反而讓她的肌膚因為酒精微微的泛著粉紅,桃花眼里一片迷離的水光。
真真的是艷若桃李,妖媚動人。
她的臉頰偷著粉意,讓她像是隨時在散發著勾-人香氣的妖精,發送著曖昧的x n h o。
也難怪,剛剛席上的那些男人們都看著她的樣子快要直了眼。
雲卿卿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長得美固然是一件好事兒,但是美得像她一樣稱得上狐媚,又沒有能力保護的時候,卻確確實實不是什麼好事兒了。
帶著幾分酒意,她忍不住探手輕輕地撫摸著鏡子里面自己的輪廓。
這張臉啊,哪怕能有多一分的楚楚可憐,也不會讓這些男人們這麼如狼似虎,饑渴難耐吧……
就在這個時候,鏡子的邊角里面,卻照出來一個冷峻的身形。
雲卿卿有點驚訝,回過頭去看正沉默站在洗手間門口,淡漠地看著她的司湛睿,輕笑一聲︰“司先生,這是走錯了地方?”
美人回眸一笑本就是讓人驚艷的事情,更何況這美人還一驚半醉,臉上睫毛上還掛著尚未滴落的水珠,整張臉龐像是在燈下散發著瑩潤的光芒。
司湛睿覺得,自己的心髒似乎有些不听話的跳動了起來,激烈而又震撼。
面上,他卻依舊沒有表情地淡漠看著她,眼神深邃,一言不發。
雲卿卿頓時有些了然。
司湛睿不是走錯了地方,只怕是專門過來找她的。
說不清為什麼,她的心頭驀地涌上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轉過身來,將微微有些不穩的身子靠在洗手台上,雲卿卿歪歪頭,帶著幾分倦意,輕輕一笑︰“那司先生,有什麼吩咐嗎?”
看著一派慵懶明艷的雲卿卿,司湛睿突然覺得心頭有些發堵,梗得他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不張嘴,她也就不再追問,懶散地站在那里,沉默的看著他。
兩個人,像是在進行一場沉默的對峙,又像是無聲的告別,僵持了好一會兒。
司湛睿突然上前一步,長手撐在雲卿卿的耳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漆黑的瞳孔里面閃過了復雜的光芒。
雲卿卿仰頭看他,眼神純淨而又嫵媚,像是不諳世事的勾-人精靈,無辜得讓人恨不能狠狠地將她擁在懷中好好疼惜。
司湛睿沒有猶豫,另外一只大手突兀地握住了她縴細的腰肢,低下頭來篤定的落下一個深吻。
他的鼻息間還透著酒味,混合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氣息,似乎發酵成了另外一種讓人迷亂的香氣。
本就已經醉意燻然的雲卿卿覺得自己越發的醉了。
她被動的承受著這個吻,感受著他火熱的唇舌在她的口腔里面游走、掠奪,像是一只走入困境的野獸,悲鳴著撕咬著她嬌嫩的紅唇。
而他握在她腰上的大手也不斷地用力,仿佛要將她揉進他的骨血一般地不肯停歇。
雲卿卿莫名在這個近乎粗暴的吻里面感受到了幾分悲哀和痛苦,甚至還有幾分被愛的錯覺。
他們就像是一對彼此深愛的情侶,在進行著末日前的最後一吻。
良久,這個吻終于結束了。
雲卿卿的雙手還圈在司湛睿的脖子上,抑制不住地急促喘息,水汪汪的眸子里面帶著一片迷離。
然後,她听到司湛睿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他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還帶著情動之後的沙啞,噴出的氣體撓得她的耳蝸微微的發癢,說出的話卻讓她的身體在一瞬間就冷了下來。
他說︰“王總很喜歡你。”
雖然已經有些醉了,雲卿卿的腦袋卻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的身體僵直,心底里一邊冰冷,維持著他們熱吻剛剛結束的姿勢,輕聲道︰“所以,司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去陪王總一晚?”
司湛睿沒有說話。
雲卿卿的心里頓時徹底冰寒。
她很清楚,司湛睿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本來就是他買來的一個玩物,說難听點,也不過就是一個稍微貴一點的婊、子,跟那些出來賣的女孩子唯一的區別,不過就是她只賣給了他而已。
但是,同樣的,如果他想要讓她去陪別的男人,她根本沒有權利拒絕。
而這種時候,如果能夠用她陪別人一夜,換來更加巨大的利益,那司湛睿為什麼不同意呢?
即使寰宇是個龐然大物,可是強龍始終不壓地頭蛇,能夠不費一兵一卒得到足夠的利益,他自然是樂意之至。
可是,就算她再怎麼理解,當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心頭冰冷,絕望而又悲哀。
他跟她依舊抱在一起,像是世界上最親密的情侶,耳鬢廝磨,鼻息相聞。
可是他們之間卻仿佛隔著一片冰山雪原,難以逾越的一片冰天雪地橫亙在他們之間,讓他們的心離得很遠很遠。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雲卿卿收回了手,微微站直了身體,臉上沒什麼表情地仰頭看著神色冰冷的司湛睿︰“我可以不去嗎?”
司湛睿也挺直了身體,淡淡的看著她,殘酷地拒絕︰“不。”
最後一點點也奢望,也終究破滅了。
雲卿卿眸子里面的星光,仿佛在這一刻全部熄滅,整個人失去了生氣。
她愣愣的垂眸看著洗手間的地面,突然揚著紅唇低低的笑了起來,木然道︰“好,我知道了。”
司湛睿肯提前通知她就已經足夠仁慈,她本就不該得寸進尺。
在試探沒有結果之後,她不願意放下自己的自尊去卑微的祈求。
她已經足夠低賤了,不想再自己折斷自己的脊梁。
她啊,只剩下她這點點不值錢的自尊和倔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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