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氣溫只有一小段時間是舒適的,隨著太陽的升高,沙漠也隨之迅速升溫。眼光中已經能看到地表形成的像蒸汽般上升的滾滾熱浪。腳下的黃沙隔著特種部隊的作戰靴也能感覺到熱浪的溫度。
小天已經忍不住喝了2-3次水。並用自己尿液把裹在頭上的頭巾弄濕。特別在口鼻位置裹折成2-3層。雖然味道不好。但這是當時教官再三強調的。在沙漠中盡量不要用嘴呼吸。以避免水汽的過多流失。
小米教官當時給大家講了一個故事。“在一個沙漠中,一隊探險隊在得到營救前除了一隊情侶全都因脫水而死。只有這個探險隊中的一對情侶僥幸活了下來。因為這對情侶在最後掙扎的幾天都是口鼻相交著擁抱著。彼此呼吸對方呼吸中的水汽讓他們比其他人多堅持了一天。”
小天對這個故事印象特別的深刻。雖然自己還有2瓶多一點的飲用水,他依舊舍不得用水來打濕頭巾。寧願忍受著尿液的味道。深一腳淺一腳的有走了一段時間,估摸著這會是上午11點多了。太陽光已經變得炙烤起來,周邊的溫度已變得很難忍受了。小天又強迫自己堅持了一段距離。到了一個近米多高的沙山。他徹底放棄了。在頭頂烈日下,周邊的沙丘沒有陰影可以躲藏避身。
蒼天有眼啊,小天四下尋找竟然看到一段彎曲的大骨骼露在一塊沙丘中。他跑過去去拽這個大骨骼,竟然拽不動。于是小天不斷挖著旁邊的沙子。終于一個死駱駝的干枯大骨架顯露出來。沒有一絲皮肉,沙漠里的任何蛋白質都會被爬蟲和昆蟲利用掉,即使白骨也被啃得坑坑哇哇。小天心想也許是沙漠狐狸之類的埋在這里的。顧不得那麼多了。小天趕緊解下頭巾,四角綁在骨架的肋骨上做成了一個遮陽傘。蜷縮著身子躲在了這個小小的陰影下面。嘴里嚼著蘆葦根,祈求著太陽趕快落下去。即使躲在頭巾的陰影下面,依然能感受到強烈的陽光。整個人被不斷升高的熱浪干烤的難受。小天無可奈何的咬牙堅持著。實在頂不住了小天就泯一小口水。即便是這樣不知不覺中還是消耗掉了大半瓶水。
遠方的沙丘上突然升起了一個小的龍卷風,黃沙被席卷著像朵花一樣被卷向天空。遠方的小龍卷風越來越多,也變得越來越大。終于連成了一片並不斷升高,像一股hu ng s 巨浪,遮蔽了天空的顏色席卷而來。
“是沙塵暴,”小天大叫不好,然而周圍避無可避。他只有緊緊抓著駱駝的大骨架硬挺。猛烈的沙塵暴轉眼就到了跟前。卷起的沙粒打在臉上生生的疼。小天解下頭巾把自己的頭包的像個木乃伊。風沙卷起的沙塵很快就沒到了腳跟。小天緊緊抓著駱駝的肋骨。
當風沙中心風力抵達時,整個駱駝骨架被席卷著在沙丘上不斷翻滾。躲在肋骨里面的小天緊緊的抓著。天空已經失去了顏色。耳邊劇烈的狂風嘶吼和不斷被吹斷的骨骼斷裂聲。當骨骼被一個沙包擋住停下翻滾。被吹來的黃沙迅速的淹沒了半個骨架的深度。此時放棄骨架人會被吹上半空,小天只有強忍著,不斷挪動著身體來提高骨架的高度。但依舊趕不上黃沙堆高的速度。轉眼間小天的半個身子埋在沙子之中。人幾乎不能動彈,看來要被埋了。
小天急中生智,他忍痛的把背包中的蘆葦芽和蘆葦根全都拿出,辛苦收集來沒舍得吃的蘆葦根和蘆葦芽瞬間就被卷入風沙中。但是騰出了背包的空間,然後把頭鑽進背包中。並摸索著把背包的拉鏈拉緊。在一片黑暗和狂風的怒吼聲中。感覺到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人很快就被埋在了黃沙下面。背包里的空氣越來越少。小天很快就有些窒息。但同時他明顯的感覺到身上紫血開始循環流通加快。而心跳卻奇跡般的慢了下來。自己似乎進入到某種龜息狀態。竟然不怎麼需要呼吸。
小天盡量不讓自己緊張努力的保持著這種狀態。只是這次自己期盼的美麗倩影沒有再出現。不知道堅持了多久。風沙的聲音早已听不到。身上承受的壓力已不再增加,也感覺不到上面沙子流動產生的微微震動。但身體被重重的壓住動彈不得。
小天拼命瞪著彎曲的雙腿,竟然能稍微hu d ng一些。他努力嘗試著來回伸縮雙腿。隨著腳下的流沙能稍稍蹬下去一些,上面的流沙立即滑下填滿。他就這樣一點一點的蹬著沙子。腳下蹬出和從上面滑下的沙子越來越多。腿能收縮伸展的距離也逐漸加大。終于能使勁往外瞪沙子了。
似乎看到了希望,他拼命使勁。在蹬出一大片沙子後,小天感覺到身下的沙子開始流動,流沙由小變大的快速流動,他也加快了節奏。猛然間流沙帶著碩大的駱駝骨架和包裹在其中的小天,轟塌般的從一個沙坡滾下。把頭伸出背包,扯下頭巾的小天拼命大口呼吸著。雖然大風停了,空氣中依然彌漫著灰塵霧,嗆得他咳嗽不止,趕忙又捂著頭巾。天上hu ng s 的太陽已經開始斜下。大風帶走了一些熱氣並遮擋了猛烈的陽光。小天發現原來自己被埋的地方形成了一個高高的沙丘。還好自己被埋在沙丘半坡邊緣,否則不可能出來的。
小天惋惜著那些被扔掉的蘆葦根和嫩芽。自己只剩下半根蛇肉和一包軍用口糧以及1瓶多的水。彌漫的黃沙沙漠還遠遠看不到頭。小天開始有些擔心是否能走出這片大沙漠。趁現在自己還有體力,必須趕快動身。小天感激般的看著身邊的駱駝骨架,忽然覺得長長的肋骨用來做拐杖不錯。他用b sh u在肋骨上砍出一條縫,然後手掰腳踢終于搞斷了一根長肋骨。小天驚喜的發現在肋骨連接脊椎的根部,在斷裂處竟然還有一些稀質的骨髓。小天如獲珍寶般拼命的吮吸著不多的骨髓。用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幾乎徹底的分裂了整個駱駝骨架,並吸干了里面所有的骨髓。仍舊不甘心的用b sh u挖著骨頭里面的殘渣。在這無邊無際的荒漠中能獲得如此的大餐,真是老天的眷顧。小天打心眼里感謝這只駱駝的最後奉獻。
在留下兩根趁手的肋骨作為拐杖後。小天把所有的駱駝骨頭歸攏在一起。用沙子堆了個墳包。向著墳包小天深深的作揖。駱駝啊駱駝,“俺小天求神拜佛,保佑你早日經歷六世輪回。下輩子讓你投胎做個人,不用再受這黃沙之苦。”太陽已經西下,天色開始暗淡下來。沙漠的空氣也變得不再渾濁。背起背包,杵著兩根大肋骨。小天又踏上了行程。
在兩根骨頭拐杖的幫助下,小天這次比昨天從沙丘上滑下的次數明顯減少。但是也越來越覺得手里的拐杖變得挺沉重的。溫度再一次的急劇下降。偶爾的張嘴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汽。害怕自己再次睡過頭,實在走累了就停下來休息也不敢睡了。就這樣的歇歇走走,和白天正午躲避猛烈的太陽。在又消耗一半的蛇肉和半瓶水,最後這瓶水是泡著蛇膽的那瓶。雖然帶著腥味,入喉之後竟然如薄荷一般覺得涼涼的。小天步履蹣跚的又挺過了一天。
夜幕降臨,小天已筋疲力盡。但是遠方竟然出現了一個人工建築輪廓。腳下的沙子也有些混雜著土質。小天精神為之一振。加快腳步向著前方走去。走到跟前,借著明亮的月光,小天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這是一個四方形,下粗上細的夯土結構的古代烽火台。周圍四方的稜角早已被風沙風化的看不出來。看地勢,這個烽火台原先相當高大,但現在至少有三分之二的面積已經被埋在黃沙下面。即使這樣還有相當高的一部分如同大海中的燈塔孤伶伶的傲立在這無盡的沙海之中。在它的周圍分布著一些偶爾冒在沙子外面的夯土層。顯示之前周邊也有其他屋舍等建築。
小天心中為之一振。憑建築結構他敢肯定這是中國古代的建築。說明自己現在很有可能已經回到了祖國的領土。但他又不確定。但至少表明自己前進的方向沒有錯。看看周圍環境也沒有理想的棲息的地方。小天一咬牙扒著烽火台被風化出來的稜角,爬上了烽火台。烽火台的頂部是一個四方形5-6平米的面積。早已被大風帶來的沙子填滿。小天努力刨出許多沙子,在頂上刨出一個沙坑。然後無力的躺在里面。肚子在幾個小時前就開始嚴重抗議了。躺在中國古代的烽火台上,小天放心的啃完最後一段蛇肉。要不是今天下午在路上抓到了幾只蠍子做晚餐。自己早就頂不住了。包里面還有半瓶泡著蛇膽的水,還有另外一個瓶子裝著多半瓶自己的尿液。小天猶豫再三,還是沒敢嘗試尿液。雖然還是很餓,小天也沒敢動那袋軍用口糧。
原先計劃夜間休息一陣繼續行走。烽火台給他帶來的安全感讓小天改變了計劃。他決定今晚在這美美的睡一覺。明天清晨再出發。反正至少應該離祖國不遠了吧。他安慰著自己披上了頭巾。
疲勞很快把他帶入夢鄉。在夢中他似乎看到了烽火台原來的景色。在烽火台下面的衛城里,古代的軍士和民眾在修築著一間間的房屋。高聳的烽火台頂,一個披著盔甲,斜跨寶劍的古代將官巍巍的注視著遠方。衛城外面藍天白雲下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異族打扮的牧民放牧著成群的牛羊。一隊馱滿了商品的商隊,牽著駱駝在悠揚的駝鈴聲中走向遠方。
這是這幾天小天睡的最安穩踏實的一覺。當天睜開眼時,旭日的陽光在一片紅雲中映射出萬道霞光。在這茫茫的沙海中顯得景象特別的壯觀。小天被這美景看呆了。他不由得站起身環顧四望周圍無邊的層層沙海。心中感嘆這里由綠色的大草原轉換成無邊的荒漠的滄桑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