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晚上,你能來陪我嗎?”
段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公司,他滿腦子想的就是南希說這句話時,那雙含情脈脈的雙眼。他也記不清自己後來說了什麼,總之就一個意思︰來,就是刀山火海他也會過來!
躺在沙發上,段雨心里想著著南希,臉上不自主的浮現幸福的微笑。
第二天下午,段雨來回在辦公室內踱步,他今天特地從三叔衣櫃里翻出一件他早年間買的晚禮服,每過一分鐘,就看一下手表,覺得時間過得太慢,恨不得現在就飛到南希那。
他們約定今天下午,等陳老板出門後南希會給段雨發消息。
等待、焦急、刺激……各種各樣的情緒,促進大腦多巴胺的分泌,段雨不知道第幾次看向手機,就在這時,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終于來了!
段雨激動難耐的點開信息,可在看到正文的瞬間,心情驟然就冷了下來,屏幕上是冷冰冰的一句話︰
離南希遠點,否則殺了你!!!!!”
一個陌生號碼,十個字,五個感嘆號,段雨仿佛能看到對方猙獰的表情,隔著手機屏幕都能感受到一股凶煞。
去你x的!”段雨 里啪啦的在鍵盤上,他沒有發現自己的倒映在手機屏幕上的表情同樣猙獰,就像一只惡鬼。他迅速輸入道︰“有本事你現在就出來,看看誰殺誰!”
信息發出,不一會兒一個地址就發送了過來。
段雨看了眼時間,不想耽擱,從倉庫找了一把刀就要出門!
馬上解決掉他,然後去見南希……”
段雨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狀態越來越詭異了。就在他即將邁出公司大門的剎那,頭頂忽然飄落無數灰燼。
門上方貼著的一張符咒驟然冒起一團幽蘭色的火焰,火焰緩緩燃燒,空氣中多出一股清新的味道,就像雨後的叢林,同時注視那團火焰,段雨心中的煩躁、殺意也逐漸消散,思維重新恢復到往日的清澈。
最後一縷火苗消失,段雨才回過神,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穿著,又看了眼手中的刀,頓時感覺到刺骨的寒意,一股寒流沿著脊椎骨流變全身。
我這是在干什麼?”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南希放下戒心?
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她的迷戀?
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覺間發生,段雨的心理防線在一言一句間被瓦解,更恐怖的是他自己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問題。似乎在與南希接觸時,他的理智和判斷力都消失了,就像中了邪一樣!
嗡——嗡——
手機再次震動,彈出一個消息,是南希發來的。
老陳走了,你來吧,我等你。”最後附上了一個【親吻】表情。
看著這條消息,段雨感到渾身發冷,差點就把手機直接扔出去,做了幾個深呼吸,才緩過神。回復道︰“我可能還要稍微準備一下,你等我,我馬上就到。”
發完這條消息,段雨長吁一口氣,眼神重新恢復往日的清澈與冷靜。符咒燃燒後的灰燼,像雪花一般落在禮服上,段雨卻絲毫不心疼,要不是雲渺在臨走前貼了一張驅邪符在門上,段雨今天很有可能就會橫死在街頭。
他看了眼陌生的號碼,對方也是南希的“迷戀者”之一,段雨回憶起自己剛才的狀態,如果是為了南希,殺人根本就不是問題。
不過能引起驅邪符的反應,也就是說南希果然有問題。
五分鐘後,段雨換下禮服,重新換上平時穿的運動服,坐上了老舊的吉普車。
飛哥,是我。”段雨說。
電話另一邊的飛哥聲音帶有一股宿醉的疲憊,他反應了好久才說︰“哦,是小雨啊……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老段不在我這,最近他都沒過來喝酒了。”
飛哥是三叔在酒吧認識的朋友之一,能和三叔混在一起,做的自然也不是什麼正經行當。竊听、追蹤、反追蹤、幫正房捉奸、幫人捏造證據……總之一切跟這類活計相關的工作,飛哥都是一把好手,絕對的技術大神。據三叔說飛哥往年間,還在一個神秘的部門任職,後來出了什麼事,才會出來干這種買賣。
段雨說︰“我不是找三叔,是最近有個委托,想找你幫忙。”
一听是委托,飛哥語調都來了精神︰“你說。”
幫我查一個號碼的主人。”
就這個?”這種小菜一碟的活沒提起飛哥的興趣,他打了個哈氣說︰“你把號碼發我,十分鐘後我把對方的信息發你。”
段雨將之前恐嚇短信的號碼發送過去後,又撥通了另外一個電話。
阿豪,是我,有空嗎?有沒有興趣跟我參加一個靈異事件?”
為了對付“迷戀者”,段雨需要一個幫手。阿豪這個粗線條的漢子,早就忘了前些日子被嚇個半死的事情,一听是靈異事件立馬就應下來,段雨開車接上他後,兩人按照飛哥給的地址,把車停在路口。
看到沒,街對面的星巴克,坐在窗邊,戴綠色帽子,就是他。”段雨說,那個男人正瘋狂按動手機,表情猙獰,嚇得附近幾桌都沒有人敢靠近。一路上段雨簡單和阿豪描述了事情的經過,在得知接下來的任務後,阿豪換上了一身裝備。
你不覺得你現在這樣更引人懷疑嗎?”
阿豪穿著一件薄風衣,領子高高豎起,遮住大半張臉,風衣隨風輕輕舞動,不時露出胸前的八卦鏡。他不時偷偷撇上一眼,又鬼鬼祟祟撤回到牆後,路上已經有不少人在打量他。
我這不是怕被那個瘋子發現,出來把我們倆砍死嗎。”阿豪說著就想掰斷一根樹杈做為武器,可費了半天勁都撅不折,又在四周找了半天,最後摸出手機緊緊握在手里。瞧見段雨透過來的視線,他露出堅毅而又自信的微笑。
他難道要拿手機和持刀的瘋子肉搏?
段雨有時候實在無法理解阿豪的腦回路,在他的勸阻下,阿豪不情願的收起了“武器”,段雨從兜里掏出一張a4紙。紙上歪歪扭扭繪制著線條、古文,這些都是拿段雨中指的鮮血寫的,別看模樣古怪,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符咒!
沒錯,段雨大齡童男的身份再次發揮作用,他在雲渺遠程視頻指導下,劃破中指畫出以一張山寨版的驅邪咒。當然,這張山寨符咒不能感應邪物自燃,也不能遠程釋放,唯一的使用途徑就是團成團,塞進嘴里。
好了,別看了,我們出發。”
段雨把一手握著紙團,另一只手提著礦泉水,阿豪……緊緊握住了手機。兩人穿過馬路,走進咖啡廳,漂亮的服務員輕聲說著歡迎光臨,段雨點了點頭,在她疑惑的視線中,走向了戴綠色帽子的男人,然後趁他還沒注意——
一把按住,把紙團強行塞進嘴里,不等他吐出來,一只礦泉水瓶子又塞進嘴里,段雨手一捏,一股水流立馬噴出,而阿豪……
他正在用手機猛砸對方的後背。
一瞬間,咖啡廳內的所有人都蒙了,幾個高大的服務員沖過來拉開段雨和阿豪,還有人拿起了電話準備報警。就在這時,戴綠色帽子的男人一邊猛烈的咳嗽,一邊朝服務員揮了揮手。
他說︰“這兩位是我的朋友,剛才是我們在開玩笑,不好意思,打擾到大家了。”
再三確認後,服務員才放開了段雨,並警告他們,如果再胡鬧就會把他們趕出去。
段雨和阿豪坐下,對面的男人摘下帽子,抹了把臉,露出年輕帥氣但略顯憔悴的面容,他對段雨說︰“我叫陳小杰,我想你應該認識我,段雨。”
陳小杰,陳老板唯一的兒子,在陳老板的描述中,陳小杰因為反對陳老板和南希的婚禮,所以離家出走,至今未歸,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段雨遞過去一包紙巾,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南希最早是我的女朋友。”陳小杰陷入回憶,他拿出手機(阿豪露出警惕的表情),翻開相冊,里面數百張都是他和南希的照片。“後來她認識了我爸,就跟我分手了。”
段雨抓住一個細節。他指著一個男人問︰“等一下,他是誰?”
在最開始的照片中,有另外一個男人,他才是和南希粘在一起,陳小杰只是站在一旁,直到某一天,那個男人就消失了,留在南希身邊的就只剩下了陳小杰。
陳小杰抬起頭,面色猶豫,沉默了足足一分鐘後才繼續說︰“他……是我最好的哥們,後來……死了。”
沒人記得南希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大家的視野,當陳小杰認識南希時,她已經成為他最好哥們的女朋友。最初,陳小杰對南希沒什麼感覺,只當她是普通朋友,可不知是從哪天起,他的視線就離不開她,而南希也逐漸和陳小杰加深了聯系,直到某一天……
我們上床的時候被發現了。我那哥們想殺了我,我當時怕極了,就一直跑,突然那听到背後響起咚的一聲,回頭一看,他倒在地上,旁邊是一輛貨車。第二天,他就死了。”陳小杰抓著頭發,雙眼空洞無神的說︰“我最好的朋友死了,而我當時心里的想法卻是——我終于能獨自佔有南希了。”
後來,我們相處了一段時間,她的欲/望越來越大,不論是金錢還是肉體上,她都像一個無底洞。在一次慈善晚會上,她求我帶她一起參加,我同意了。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蠢的決定。”
之後的事情,段雨也就猜到了。陳老板被南希那詭異的魅力所迷惑,甚至不顧她是兒子的女朋友,就娶回了家。看陳小杰的表情,在這個過程中,肯定也發生了不少令他痛苦的事情,他沒有接著說,段雨也就不再問。
陳小杰問︰“我爸現在怎麼樣了?”
段雨將之前的情況簡單敘說,陳小杰激動的一拍桌子說︰“肯定是那個女人搞的鬼!段大師,我們接下來怎麼辦?你說吧,只要能救我爸,讓我干什麼都行。”
接下來……”段雨余光瞥見刺目的光,一輛轎車驟然從路邊駛出,瘋了一般朝咖啡廳,段雨他們所坐的位置急速撞了過來!
小心!”
段雨一把扯住阿豪的衣領,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拉著他逃離座位,他們剛離開,就听背後傳來轟隆一聲巨響,牆壁倒塌!
無數玻璃、碎石砸在身上,變成一道一道細密的傷口,段雨沒能完全避過沖擊,整個人都有點暈,女人的尖叫在耳邊回蕩。他用力甩了甩頭,結果正好迎上了一張滿是血跡的面容。
是陳小杰。
他坐在段雨對面,在听到段雨警示後,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壓在了車底。陳小杰嘴里涌出大量血液,他望著段雨,眼神中神采迅速的暗淡。
請你一定要救他……”話沒說完,他眼中最後一抹光消失了。
陳小杰,死了。
是誰?
段雨掙扎從地上爬起來,在灰塵和煙霧中,他隱約看到一個男人走下車走了過來,手里提著一把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