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之輪向前撥動兩格,如今是第七次循環。
頭發被呼呼的狂風抓起,頭頂和周身是焰火、鐵水和機械的碎片,小腦被失重的恐慌佔據,離水泥地面越來越近,文承的心髒被劇烈的揪起,他看向自己的胸膛,穿透衛衣的緋色浸染,中間包裹著一束銳利。
那是一道橙色的閃電。
文承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自家的床,遠處桌的小台燈還散著淡淡的昏黃,天色是寂冷的黑,桌的顯示屏,黑底白字的代碼瀑布一般流淌著,那是他對機械犬識別程序的仿寫作品,前兩次編譯修改了一些錯誤,如今是第三次編譯。
渾身的筋骨似乎被無數的小錘敲擊著,最大的疼痛是來源于心髒的刺痛,腦袋嗡嗡地響。
他揉了揉眼楮坐起來,卻發現枕邊不知為何出現了一只單片眼鏡和一只白色瓷球。
隨著知覺的喚醒,全身的骨頭傳遞來更強烈的鈍痛,像是身體放在鐵砧經受敲打,骨髓像是被抽干了似得,手腕不自覺地伴著疼痛一顫一顫,仿佛隨時要崩裂成無數碎片。
嗯……他咬著牙發出低吟,轉而緊握雙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概入睡前,他還想著如何成功仿寫識別程序後放到論壇展示,無論如何高考是沒有指望了,如果悄悄得知乖乖女的去向之後,去她的城市找一份程序員的工作應該不難,無論是加班還是熬夜對他都不是難事。
相比之下當下的失蹤案倒令人心惶惶,兩個女孩在外面租住,安全想必是無法保障了,不知為何總覺得問題出在機械犬,識別系統的代碼多多少少能讀懂80了,真不知道自己這個半吊子是怎麼辦到的。
文承將枕邊的單片眼鏡掛到右眼,鏡片出現了三行字,佩帶者︰谷文承,綜合體征︰60,回路狀態0。
這都是什麼啊,文承將眼鏡取下,薄薄的一片眼鏡竟然沒有任何放電池的地方,難道是接觸身體的生物電池不成?他將眼鏡放回枕邊,又觸踫一下瓷球,看到瓷球突然發出白色的光紋,嚇得退後兩步。
疼痛繼續像電弧一樣在身體內部跳躍,文承咬著牙站起身,看了看屏幕,編譯之後還有訓練集的測試,整個流程跑下來的時間要20分鐘。
他拿出sh u j 點開地圖程序,出了小區向西一個街區有一家24小時的藥店,雖然不知道疼痛到底從何而來,無論如何先買一盒止痛藥了,就算明天去掛門診也要先熬過今晚。
他出了小區門,發現了一個快速接近的紅色身影。
柳真?!
穿著紅色毛衣的女孩詫異地停下腳步,慢慢走過來。
喂,笨蛋,她指著他說,這麼晚你出來干嘛?
這個嘛……文承漫不經心地說,我去藥店買點板藍根,最近有些感冒了。接著假假地打了一個噴嚏。
你有病吧笨蛋,柳真側過身揚起頭發,接著白了他一眼,大半夜的去買什麼板藍根,感冒了就好好在家呆著听到沒?
話說回來,柳真,文承歪頭笑,你出來干什麼?
我……柳真慌亂地看向一旁,支支吾吾許久後說,我跑步啊。
穿著這個跑步?文承指著柳真黑色褲襪下的棕色中靴。
是啊……柳真撅著小嘴答,不行嗎?
好好好……文承笑,不過最近晚很危險,我正好順路送你回去吧。
才不要你送。柳真突然臉色冷下來,用暗紅色的眼眸注視文承,
喂,還裝?
柳真的眼眸突然化為燃燒著的紅黑太極,文承黑色的瞳孔對了去,像是百萬光年的牽引一般,紛亂的記憶一瞬間襲來,大腦像是被無數玻璃割裂,又很快胡亂拼湊起來。
醍醐灌頂,文承倒吸一口涼氣。
在那一瞬間,文承的眼眸卷起黑白交接的波紋,像螺旋的陰陽兩儀。
回過神來,文承嘆了口氣苦笑,這麼說,柳真,你和我一樣?
準確的說,是柳真打開了他的開關才對。
不完全,柳真搖頭,師父說了,我的碎片要更加零亂,相比之下用你的記憶碎片加嚴謹的推斷才算可靠。
文承舒展眉頭後撓頭笑,我先坦白啊,我是要去買止痛藥的。方便的話,可以一起去藥店嗎?
不必,就這麼痛著吧。柳真淡淡地說。
就這麼痛著?!
這大xi o ji 未免也太絕情了吧……
柳真看著文承露出壞笑,你還真信了啊……吶,我叫甦𠹭yЦ蛄耍 峋偷健 br />
那就好……文承暖暖地笑。
痛在哪里了?柳真悄悄瞥過來,翹著小嘴唇發問。
全身。文承答。
柳真看向一旁不語。
對了,文承問,甦𡡻i募且湓躚 br />
不行,柳真搖頭,她只能看到回環,對于時間無能為力。
這麼說,目前有這種感覺的只有我們兩人了?文承問。
預料之外的是柳真竟然有和自己同樣的能力,若不是數次失敗培養出來的默契,文承怕是連試探的問題都不敢提。
再次重申,我的碎片要凌亂很多,根本不能信。柳真冷漠地答。
一絲疼痛穿過右側的肋骨,文承握拳不語。碎片的梳理毫無疑問是巨大的工程,但這樣的痛覺是難以集中精力的。
回過神來,一只溫暖的小手將止痛藥遞到文承面前。
謝謝你,甦咗揣頇Y鋅嘈ψ漚庸 br />
走吧,去你家,我再幫你揉一揉。甦𡟶^氯岬鞀賾Α br />
文承咽了咽口水,甦𡡻i納 煙弁椿 猓 迥詰耐淳躉 鸕吶 鰲 br />
柳真白了兩人一眼,跟在後面不語,望著遠處的地平線若有所思。
話說回來,柳真,文承回頭問,你的錨點什麼時候觸發的?
爛尾樓,柳真指向南方,那里殘留的氣息太多了,毫無疑問失敗很多次了。她接著補充,至于錨點在哪……我想沒有必要告訴你吧。
提前觸發就好,文承笑,不過我如今周身都是痛,可能回路醒不來了。
本來就沒指望你。柳真悄悄說。
也是,相比之下,如今自己對柳真的利用價值,或許就剩下紛亂的記憶碎片了。
即便如此,也要做到更多才行。
三人慢慢踱步,文承不再言語。
如果周身是痛問題就大了,因為其推理價值近乎為零。就算是痛感也無法判斷,如果是灼痛還能推斷出是燒傷,而現在是刺痛和鈍痛交織,主次難以分清,更像是同一時間的多種死法疊加。
回到小區,面前是黑暗部,文承止住腳步。
啊啊……果然我是勞碌命啊。柳真嘆了口氣,從文承和甦𡡻i姆煜都浯└ ガ 擋俊 br />
請等一下。文承突然說。
干嘛?柳真不耐煩地回頭,你不知道我有多累嗎?
文承不答,柳真見狀補充,有什麼趕緊說,待會你們兩口子好好交流吧,我要好好睡一覺才行。
柳真,給我二十秒。文承認真地說,柳真深吸一口氣,瞬間會意,跟著思考起來。
目標始終是爛尾樓的線索吧,十九層的爛尾樓,竟然連七樓都推進不去,這麼多次失敗實在是恥辱。
腦海里是一個錯綜復雜的立體拼圖,眼鏡的原理已經明晰,瓷球的記憶還沒有拼湊完全,痛覺殘留竟然毫無價值。
文承突然露出微笑,相比之下倒是有了新的突破口!
柳真。他說。
說吧,柳真揚起頭發,看看是不是想的一樣。
文承點頭,指向眼前的黑暗,
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