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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遜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擦拭著手中的制式長劍。絲滑的絹布浸著防護油在劍刃處輕拭,細膩的姿勢好似撫摸情人的肌膚。給自己的配劍進行保養,是威爾遜最快樂的事情。每當這時,他都會情不自禁的變得亢奮。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又回到了血與火交織的戰場,和性命相交的戰友們一起廝殺,而不是正在像一個擺設似的被安置在這里。
對于雷恩男爵,威爾遜是十分感激的。別的不說,自己一個瘸了一條腿的殘廢,能以一個小鎮治安官的身份聊度殘生,並且還有了一個美滿的家庭,全都是仰仗雷恩男爵的恩澤。
可是,威爾遜並不想要這樣的生活。听起來有些不知好歹,但這是威爾遜的真實想法。哪怕幾經生死,威爾遜依舊想要回到那種朝不保夕的生活中,他想繼續揮灑自己還未冷卻的鮮血,繼續享受死亡或賜予別人死亡的感覺。
這已經不可能,他殘廢了,只好呆在這里,借著保養武器對過去的時光進行追憶。
“踫——”辦公室的門被人猛地打開,發出沉悶的聲響。威爾遜的左手一顫,絲絹變成了兩半。
“長官,外面……”急匆匆進入房間的警員,將自己下面的話憋了回去。看著上司掌心的傷口和滴血的劍刃,他哪里還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蠢事。
“怎麼回事,慌慌張張的?”威爾遜倒是沒有因為這點小事生氣,他了解自己的手下,如果不是出了什麼大事,不會這般表現的。卡姆鎮是他的故鄉,也是他要守護的地方。盡管他對于自己平淡的生活不太滿意,但還是不希望有什麼災禍降臨到那些淳樸的小鎮居民身上,所以詢問的語氣頗為急切。
听到上司的詢問,年輕的警員把其他的胡思亂想拋在一邊,斷斷續續的將事情由來解釋了一遍。
“長官,克萊姆……克萊姆的惡靈回來復仇了。”警員用顫抖的聲音述說著,急促的喘息聲夾雜在話語里,不知道是疲憊還是恐懼。
“哪有什麼惡靈!”威爾遜對年輕的警員呵斥道,同時右手食指沖他恨鐵不成鋼的點著,像一頭咆哮的獅子。尸山血海里活下來的威爾遜自然不會相信什麼惡靈的傳說,畢竟,殺人無算的他可從未踫到過冰冷的尸體孕育出惡靈的情形,也不曾經歷過什麼惡靈復仇的把戲。
“是真的,長官。克萊姆已經在鎮周圍的一處農田出現了,他的力氣大的出奇,而且又抓又咬的,好多人都受傷了。”年輕的警員試圖通過舉例來證明自己的正確,但這樣反而進一步激怒了威爾遜。
“你慌慌張張的跑來,就為了告訴我,小鎮周圍出現了一個瘋子?你們就不會自己處理嗎?嚇成這樣,吃兔子長大的嗎,啊?”
“長……長官,不是這樣的,我們趕到的時候,好幾位農戶都被咬傷。我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擒住……”
“就是因為他咬人,你就嚇成這樣?還什麼惡靈復仇,冬狼還吃人呢,難到它們都是惡魔的化身?”警員的話沒說完就被威爾遜粗暴的打斷,他咆哮著,宣泄著自己對這群手下的失望。
“長官,他的眼楮,眼楮非常嚇人,就好像……”
“我的眼楮嚇人嗎?”威爾遜指著自己泛紅的雙眼,不耐的問著,“我告訴你,你要再不改變你的愚蠢,這雙嚇人的眼楮里噴出的怒火,一定會把你那沒有腦仁的腦殼燒出一個大窟窿。現在,去把那個該死的瘋子關進牢房。”
“可是,可是……”
“滾!”
……
變化發生在晚間,月光從鐵窗的縫隙投射到牢房內。
“我是誰?”囚犯自言自語。
他是今天上午才在田邊醒來的,至于過往,他毫無印象。他就這樣漫無目的的游蕩著,直到遇到第一個同類。這個同類並沒有他強壯,但是卻對他展現出了極大的攻擊性。他覺得自己很無辜,因為他並沒有向同類表示出自己有什麼攻擊的意圖。
“難道他認識我?”囚犯看到同類猙獰的面孔,自己在心里猜測。
戰斗不可避免的爆發了,敵人一邊喊著“畜生,去死!”,一邊拿著農具向他沖過來。二人很快廝打在一起,他沒有武器,只好依靠自己的指甲和牙齒,可是這種戰斗方式卻出奇的順手,好像是他的本能。
二人廝打的聲音引來了更多的同類,他們最初的打算是想阻止二人的爭斗,可是在見過囚犯的面孔後,卻都成為了他敵人的盟友。
被圍毆的囚犯反抗著,狂暴的因子在他的體內甦醒,他漸漸喪失了理智,只知道用牙齒和指甲給敵人們增添傷痕。
雖然他贏得了最後的勝利,但是卻引來了更加強大的敵人。
這次的敵人有著盔甲,他的攻擊手段並不足以擊潰他們的防護。盡管他總覺得自己的“爪牙”可以變得更加強大,但是並沒有找到變身的方法,所以,囚犯最後還是被他們擒住,關在了這里。
“克萊姆,這是我的名字?”囚犯想起驚恐的人群發出的呼喊,似乎找回了一些關于自己的訊息。“那我的全名是什麼呢?”克萊姆繼續思索,“克萊姆•惡靈?”他搖了搖頭,這不會是他的名字。
就在克萊姆苦苦思索的時候,月光照應在了他的臉龐上。
“啊——”克萊姆發出一聲痛呼,原本緊蹙的眉頭徹底擰成一團,銀灰色的毛發從臉頰兩側長出,身形突兀的拔高,骨骼發出了“ 里啪啦”的聲響。
“不——”克萊姆抗拒著,但是無法阻擋野性的召喚。心底的門扉被粗暴的撞開,殘暴的野獸涌入腦海和他的意識爭奪著控制權。
“鬼叫什麼,老實呆著。”被克萊姆叫聲擾亂清夢的警員,一邊不滿的抱怨,一邊起身向著克萊姆的牢房走來。
狼人撞擊著鐵門,好似鋼鐵澆築的肌肉,帶著無與倫比的巨力狠狠的同鐵質牢門踫撞著,發出“踫——踫——”的巨響。血肉之軀當然不可能徹底打敗鋼鐵,但是他的脫困計劃卻也不會因此失敗。
“嗦嗦嗦——”在狼人毫不停歇的撞擊下,鐵門與牆壁的連接處掉下了大片的灰土,原本堅固的牢門也搖搖欲墜,好似下一秒就會倒下。
“我的老天……”剛剛來此的警員只發出了一聲驚嘆,就被倒地的鐵門拍成了肉糜。
黑暗中,綠油油的眼楮貪婪的望向整個監牢。
ps:感謝書友“書友151025002822445”的打賞。
晚上還有一更,補周五的。